第7章 同来，同归
房间里，一个青年，一个少年，相顾无言。
唯独远在雪山天池疗伤的李青，忽然感觉到两股莫名的幽怨！
这种人是怎么能当师父的？在五行界收徒能不能让他们先考个教师资格证啊？
为了打破这沉寂的氛围，金瞳的青年再次朝林墨伸出了手。
“总之，我是你师父的师弟的徒弟，入门比你早，是你的师兄，空玄，很高兴见到你，小师弟。”
林墨点了点头，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然后他很自然地说道：
“师兄，麻烦你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空玄：……
沉默声震耳欲聋！！！
地髓灵乳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都送你了！你居然还怀疑我？
然而站在林墨的角度上，他必须要保证眼前这个青年，不是某个势力派来，用一个师兄的名头，来钓自己这个武魔余孽的！
虽说林墨并不清楚李青的下落，但不妨碍别人认为他知道！
所以，林墨自始至终也没有提过李青的名字，更没有去跟这个青年空玄确认，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哪怕最后出了问题，林墨也可以矢口否认，说他会错了意，以为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空玄极其克制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
“证明是吧？你的五葬持身法修炼到第几葬了？”
然而林墨眼中透露着一种无知的懵懂。
“五葬持身法是什么？”
听到这话，空玄恨不得拽起林墨的衣领问他是不是装傻装上瘾了！
他暴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细节！
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戏弄一把素未谋面的小师弟罢了，怎么报应来得这么快呢？
终于，空玄停住了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墨。
“我尝试说一个名字，你听说过，就点头，你要还装傻，那就拉倒吧，我也不管你了！以后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空玄也不得不考虑林墨对李青怨念太重，想要脱离师门的这种可能。
“齐有福，苍国陇南郡临水县人，37岁，父母早亡，独子，家里世代务农，没犯过法，是良民……”
听到空玄原封不动的将李青字条上的内容说了出来，林墨这才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自己的师兄。
“师兄……晚上好，吃了吗？”
“还没吃呢……已经气饱了！”
空玄忍不感叹，他随手给李青安排的身份，居然成了验明自己正身的证据。
林墨也终于放下了手里断刀的刀柄。
嗯？
这时他才发现，刀柄最外层的木料已经炭化，上面留下了四道焦黑的指痕。
空玄的神色微变，拿过刀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然后若无其事的撒了个小谎。
“抱歉啊，小师弟，刚刚出手有些匆忙，致使四周的五行之力有些许紊乱，你的手没被烫伤吧？”
林墨将信将疑，摇头道：“我的手没事。”
“既然没事那就来坐下，我来帮你吸收那滴地髓灵乳，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墨有些迟疑，但右臂上原本的酥麻已经变成了胀痛！来不及多想，只好按空玄说的做。
“空玄师兄，地髓灵乳我都没听过，应该很珍贵吧？”
空玄将手搭上林墨的后背，说道：
“叫师兄就叫师兄，前面加什么名字？至于地髓灵乳，我觉得也还好吧，我这里还有不少存货！”
“哦。”
看来是贵重的不得了的东西。
空玄将一股法力打入林墨体内，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话说，小师弟你应该没启灵对吧？”
“嗯，还没有，三天后去启灵台启灵。”
“那这滴地髓灵乳你应该是没办法完全吸收，没事，师兄帮你把不能吸收的那部分封存在你体内，等你日后修为精进在慢慢吸收，对了，五葬持身法你练的怎么样了？”
“第六葬锻骨。”
“真的假的？”
空玄有些不太相信，伸手摸了摸林墨的骨骼，五次锻骨大成！
“行，那你开始运转功法，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
随着空玄的动作，林墨感觉右臂的胀痛好了不少，但运转起五葬持身法。却感觉到无比艰难，仿佛是一只蚂蚁，在试图搬动一座大山！
这就是地髓灵乳的功效吗？仅仅一滴！就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但有了空玄的辅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来一种轻松，舒爽的感觉。
一团白色的雾气萦绕，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却被空玄封锁在林墨的周身，久久不能散去！
五脏在被滋养，随后，脏器上面生出了一层薄膜，变得更加强健，一缕缕黑色的垢污被析出，从林墨口中喷出。
血液如洪流，在周身流转，那些往日的淤青，骨折处，在被修复，浑身的毛孔不断渗出黑色的污血！
然后，林墨的指甲在快速生长，却又很快变成灰白的骨粉，簌簌落下！
紧接着，林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重，血肉的密度，骨骼的密度，在不断增加！
最后，这股力量顺着脊椎，涌上头颅！
林墨不自觉的睁开眼睛，鼻孔，双耳涌出一股浊流！双眼流出浊泪，瞳孔失焦，一阵混沌，再重新排列！
这一刻，林墨感觉大脑格外的清醒！思维没有任何的滞涩！
六葬明觉！
空玄默默看着这一切，指尖微弹，林墨一身的污垢尽数消去。
五葬持身法是空玄的师父开创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门功法的上限，是五葬！可他却亲眼看见林墨修成了六葬！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电弧在林墨身上一闪而逝！却根本逃不过空玄的眼睛！那道电弧被摄到他的掌中！
看着掌心噼啪作响的电弧，空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招！
那把微微炭化的刀柄同样被他摄到手中。
“觉灵？”
金色的眼瞳闪烁，空玄的目光穿透层层建筑，落到了已经被烧成废墟的食堂中！
火灾的经过在他眼中倒放，回溯，一幕幕掠过。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最初的起火点！一个橱柜，或者说，放在橱柜中的——瓷盘。
上面，有一个漆黑的指印。
下一刻，空玄收回了目光。
“持身六葬！九岁觉灵？师父啊师父，你留下的，都是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啊！”
一门能让人自主觉灵的功法，简直是在挖各大修行圣地的根！
电弧消散，一道无形的法力抚过，断刀恢复如初。
一枚储物戒从空玄怀里飞出，套在了林墨的右手食手指上。
然而空玄看着林墨的右手，突然愣住了！
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之前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时，林墨并未迟疑，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五行界一般人见到这样伸出的手，只会是用扳手腕一样的方式握在一起！但林墨的四指，并非是弯曲在对方食指那一侧，而是小指！
力道轻缓，标准的握手礼！
这根本就不是五行界的社交礼仪!
“难怪！难怪啊！师伯一定要收你做徒弟。”
空玄再次看向林墨。
“小师弟，原来，你跟师父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欣喜与落寞一同在他眼中盛放，最终一并没入深邃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