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救治
“杀呀!!” 震天的喊声响起,两方短兵相接,立马开始厮杀起来。
走出帐篷,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姜禾终于开始理解了军医流的眼泪从何而来。
电视剧里的打仗场景就是两个人互砍,其中一个喷了一口血,然后就轻飘飘倒在地上不动了。
可现实远非如此,现实中的战争,远比电视剧里来的残忍得多。
姜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被叛军一刀砍断了胳膊,断臂的皮肉还和胳膊相连,滴溜溜的在胳膊下晃荡,喷射出的血,溅了叛军和他自己一脸。
姜禾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和满脸的冷汗,痛得叫不出声,只能颤抖着望着对面。
而他对面的汉子在被血喷溅到的那一瞬,眼里的恐惧和迷茫也做不得假。
像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更多的就是,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惧,抗拒,到后面,我不杀别人,我自己就要被杀的无奈中,变得麻木。
姜禾知道,这些人也没有错,只是想活下去,才不得不加入这个群体,她相信不是人人都像叛军专门抢粮的那伙人一样恶劣。
可看着眼前的惨象,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耳朵里充满了怒骂和哀嚎声,就算和军医对话,她都要加大音量。更别说再说点什么劝降的话了,大家压根不可能听见,杀红眼了,也听不下去。
看着眼前的惨象,姜禾打算做点什么,想了想,她就跑回去找姜大海说了些什么。
就见姜大海听罢,就转头进了军师的帐子没再出来。
而姜禾和军医这边,也开始有人陆续把受伤的士兵运回来了。
姜禾给救护队培训过,因此他们对于伤势的判断还是很好的,不仅在运送过程能够小心谨慎不加重伤势,而且还能够按照伤势轻重给患者分类,方便姜禾等人按伤势由重到轻处理。
而姜老太说是给姜禾打下手,但是伤患太多,她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帮着处理轻伤的患者。
姜禾在开始救治的时候还和军医把她之前没说的话说完:“那酒是清理伤口的好东西。可以去邪毒。”
说“细菌”的话,军医肯定是听不懂的。中医一般会把细菌病毒之类引起的症状叫“邪”。
姜禾用酒精消完毒后,手上不停的给手下的士兵缝合伤口,说道:“我管这叫酒精,酒精祛完邪毒,伤口不易长疮疡。”
军医听说这烈酒作用这么神奇,立马就给手下的人用上了。然后他手下的人也和姜禾手下的人一样开始疼的面目狰狞。
本来姜禾手下的这个士兵看到姜禾还心有犹疑,以为姜禾是军医的徒弟,挺害怕她医术不过关。
但是这个时候,大夫肯定是不够用的,能用上药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姜禾弄的他再疼,他也只能忍着。
现在听到姜禾和军医的对话他就知道不对劲了,这不像是徒弟对师傅说话的口吻,反而像是两个医者在交流医术。
看到对面的兄弟在用完那酒精以后,也疼的龇牙咧嘴,他心里竟然诡异的平衡了,咳,有疼一起享。他对姜禾因年龄而产生的偏见也消失了。
这手下的伤兵心里活动如何丰富,姜禾不知,她只知道送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的缝合的手都快挥舞出残影了。
就刚开始和军医说了那么一句,大家都埋头苦干,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耳边大家痛苦的呻吟,让他们手里的速度越来越快。
没办法,就他们两个大夫,连姜老太都上阵处理轻伤的士兵了。
要不是姜大海有重要的事情在干,她都想把她爹也拉来干活。
正当姜禾手指翻飞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听见毛蛋进了帐篷,欣喜大喊:“妞妞,你看谁来了!”
姜禾手里不停的消毒,抬起头一看,惊喜道:“葛大夫!您来得正好!咱们太缺人了!”
葛宏也不多说,和姜禾还有军医打个招呼,就加入了他们忙碌的行列。
姜禾把酒精的作用,原样给葛宏介绍了一遍,葛宏很惊艳:“这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那因疮疡而亡的人将大大减少。” 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感慨,就赶忙开始救治了。
没办法,任谁处在这种满是痛苦呻吟的地方,也不敢停下一秒,只要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多一个人少受些罪。
就在大家忙碌之际,梨花村救护队的人,用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了进来。、
“大夫,快,这个人快不行了。”来福焦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生怕慢一秒这个人就没了。
姜禾立马放下手里刚缝合好的针走了过来。
这是到现在为止伤的最重的一个,看到这士兵的伤处,姜禾心里就“咯噔”一声。
来不及多想,姜禾立马按住颈动脉伤口近心端一两厘米处,正要开口求救军医和葛大夫,希冀于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两人早就迟姜禾一步过来了,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伤的太重了,没办法。” 军医叹了一口气,面带哀色的继续去处理没处理完的伤口去了。
葛大夫也摇摇头,默默转身去救治手里的人了。
姜禾看他们也没办法,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无比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要是她外伤医术再好一点,说不定,说不定。。。
可姜禾也清楚,颈动脉破裂这种伤势,放在现代,也都要输血再加上伤口不严重才救得回来,更别说现在了。
姜禾眼里蓄满了泪水,低头看手下的人,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给他道歉。
那人此刻也回光返照般,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些。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姜禾赶忙接住,他动了动嘴,却只发出了气音,姜禾赶忙把耳朵凑在他嘴边,就听他说:“告,,告诉她,别,,等我了。”
说完就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
手还压着颈动脉,感受着手指下的体温渐渐变凉,姜禾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