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铁匠铺
刚进入信水城，车夫说要去办些事情，晚些时候会在城门口等候江父，于是三人就此分开。
江父带着江流走在路上，路边的商贩是一家挨着一家，各式各样，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人潮涌动的，好不热闹，这让从未进过城的江流看的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好像在城里做个铁匠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当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的江流在心里暗想着时，江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买些东西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江流闻言乖乖点头。
不一会儿，江父怀揣着一袋新鲜橘子，并从中挑出几个大的塞进了江流的怀中，“走吧。”
二人过了闹市，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江流看到一个铺子口挂着一面黑色的三角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铁”字，走近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响声。
“王师傅！”江父站在铺子口朝着里面大喊两声。
可回应两人的只有叮当咣啷的打铁声，见此，两人只好走进了铺内。
铺内的光线还算充足，一名粗壮的中年大汉正挥舞着手中的大锤，娴熟的敲打着一块烧的通红的铁胚。
“这应该就是王铁匠了吧。”江流心中暗暗想到。
趁着王铁匠换手之际，江父又朝其大吼两声。
此时粗壮大汉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来望向江父，露出了一丝笑容，“呦，这么快就来了。”
王铁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一旁的汗布在水桶里打湿，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身上的汗水，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消瘦的江流身上，“这就是你家老二？”
“是的，王师傅。”江父殷勤的将刚买的橘子递到王铁匠面前，“您辛苦了，吃个橘子润润嗓。”
王铁匠没接，反而端起一旁的茶碗，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挥了挥手，说道，“带孩子回去吧。”
“这？这是为何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父有些焦急。
“呵，老江啊，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这小子胳膊还没我几根手指粗呢，能抡得动铁锤吗！”王铁匠有些不满，嘟嘟囔囔的说道。
“这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先帮您打打下手，锻炼锻炼嘛。”江父有些许尴尬，望向自己的儿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瘦弱。
“不行不行，他没有这个天赋。”王铁匠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江父还欲开口，站在一旁的江流却也急了，这可是父亲多少个日夜来回才争取来的机会，可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连忙开口辩解道，“我怎么就没有天赋了，我虽然瘦小，但是肯吃苦，只要给我几年时间，我肯定可以成为一名有模有样的铁匠。”
“呵呵，我与你非亲非故的，怎么还得养你几年？我是寻个学徒，可不是给自己找个累赘，听我一句劝，你还是乖乖跟你爹走人吧。”王铁匠轻笑一声，显然不把江流这个小孩放在眼里，说着便把汗巾扔在一旁的水桶里，溅起阵阵水花，而江父的希望，也像这水花一样渐渐的破灭。
正当江流父子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时，一声呼声从铺外传了进来。
“店家可在？”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上穿着深灰色的戎装，腰间别着一柄弯刀，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轻灵少女，看年纪应该和江流相仿。
少女身穿一条绿色碎花小裙，一头秀发扎起两个小小的发髻，虽没有佩戴什么华贵的金银首饰，但配上乖巧可爱的脸庞，显得极其的清丽脱俗，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在的在的！”王铁匠见到来人这番打扮，心中一惊，也顾不上江流父子二人，赶紧上前迎接。
“大人大驾光临，小人店内蓬荜生辉，敢问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来你铁匠铺还能有什么事！”中年男子没好气的笑了笑，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向身后瞥了一眼，见少女没有反应，这才正色道，“我乃军需库的副使领，奉陈都尉之命来购置一些兵器。”
王铁匠闻言大喜，这是来大生意了，连忙问道，“大人是要定做还是看看现成的？”
“当然是定做了，”中年男子取出一张纸张递给了王铁匠。“这是订单，你只要按上面的要求照做就行。”
王铁匠望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黑点，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小的就一糙汉，不识字啊！”
“可否口述，让小的一件一件来做？”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与身后轻灵少女低语了几句后，便准备离开。
见此，王铁匠只好唉声叹气的暗道可惜，可就在他将两人送出铁匠铺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我识字，能给我看看吗？”
中年男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正是背着包袱畏畏缩缩半躲在江父身后的江流，“你是何人？”
而那名轻灵少女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这名少年。
中年男子的身上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眼神更是如同利剑一般，江流直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正当他有些后悔开口时，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我是这铁匠铺新来的帮工，在此之前学过读书识字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师傅。”
中年男子又将目光转向了王铁匠，此时的王铁匠哪里还能不明白江流的意思，连忙点头称是，但是对于这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是否真的识字还真是拿不准的，心中默念可千万别得罪了面前的男子。
要知道他可是替陈都尉办事，陈都尉掌管着城内数千人的军队，又是城主最疼爱的弟子之一，而城主膝下无子，未来城主的位子很有可能就落在了面前这个青年的身上，这般权贵，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
王铁匠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了下来。
只见中年男子还在犹豫时，轻灵少女却突然一把将订单从他手中夺过，递给了江流。
“喂，小铁匠，念来听听。”
少女的嗓音如同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让江流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从少女的手中接过纸张，而是偷偷的望向了中年男子。
见到此番场景，轻灵少女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用管他，这里本小姐说了算。”
“是！一切都听小姐的话。”
见中年男子对少女如此恭敬，江流这才安心的接过，匆匆瞄了几眼，心中暗松一口气，“还好，都是我认识的字词，要不然还真不好收场了。”
“长刀，长约一寻，重约七公斤，两面开刃，长剑剑身通长三尺，宽约两寸，重一公斤，双面开刃”
“嗯，够了，他念的应该没错吧。”见江流顺畅的念出了纸上的大半内容，少女出声打断了江流继续读下去的话语声，并向一旁的中年男子询问道。
“没错，没错。”
“那就交给他们做吧。”少女爽快的拍板，惹得王铁匠心中是一阵欣喜。
见少女已经做好了决定，中年男子自然无话可说，随后从腰包处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对面的王铁匠，“这是定金，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王铁匠接过银锭，笑容满面的说道，“够了够了！小的一定按时送到库房。”
得到满意的答复，中年男子也没打算多做停留，而就在少女准备离开时，江流急匆匆的跑到其身边，塞了两个橘子过去，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谢。”
少女婉颜一笑，临行前又多看了他一眼。
见二人走后，王铁匠将手中的银锭收了起来，转头看向正紧张万分，担心自己去留的江流，最终沉吟片刻，道出了一句让江父两人欣喜若狂的话语，“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识字，而且也算伶俐，倒是为我揽下了一笔不小的生意，若是还赶你离开，就显得我有些小气了。”
“多谢师傅。”见王铁匠松了口，江流迅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正式留在了铁匠铺。
见王铁匠同意将江流收下为徒后，江父颇有些感慨，嘱咐了几句后便与王铁匠告别，离开了此地，而江流则在王铁匠的授意下，先到后院的偏房将行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