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信水城
躺在木床上的江流睁大着双眼，直直的望着屋顶，心中的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此时夜已深，明明一直强迫自己快点入睡，却始终无法入眠，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一股心酸感怎么也甩不掉。
想着想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流半朦胧的听着屋外似乎有人在呼喊他。
“老二，起床了！”是江母在唤他。
江流实在是太困了，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记得临睡之前父亲跟他说过，“明天带你去城里。”
可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等等，去城里？
不知道从哪的精神，江流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娘，天是不是亮了？”
“是啊，赶快洗把脸，把早饭吃了，你爹在门口等你呢。”
江流闻言麻溜的将衣裳穿好，飞速跑向厨房，打起一盆冷水，胡乱的洗起脸来，弄的砰砰直响。
“轻点，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江流不好意思的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抓起饭桌上的食物，胡乱的塞了几口，“娘，小妹还在睡吗。”
“是啊，小妹昨晚一直哭着闹着要跟你一起进城，到很晚才睡下。”
“早上就没喊她起床，免得等会看你走了哭鼻子。”
江母放下手中的活，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近江流，为江流捋了捋额前的长发，细声的说道，“路上小心，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注意身体。”
“记得听师傅的话，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遇事莫要急躁，若是有危险赶紧跑，别犹豫”
说着说着，江母有些哽咽起来。
见母亲伤心，江流心中不忍，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挺起胸膛重重的许下承诺，“娘，放心吧，儿子肯定给您争一口气！”
望着眼前懂事的江流，江母不再多言，只是面露慈爱，紧紧的将他揽入怀中
直到门口传来江父的催促声，母子二人这才走出了门。
此时屋外天还是蒙蒙亮，借着朝霞的微光，他看见一匹骡子拉着一辆小板车，两个农夫坐在上面正闲聊着。
“牛伯伯好。”江流乖巧的与拉着缰绳稍老一些的农夫打了声招呼。
此人正是是骡车的主人，而另外一位自然是江父了。
“哎呦，你家老二不错，真有礼貌。”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江流在他身边坐下。
江流听话的爬上骡车，在两人身后坐下，又等江流父子二人与站在门口的江母告完别，车夫这才吆喝一声，驱赶着骡车开始在村里的道路上走着，骡车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虽然天色还早，但已经不时有村民拿着农具下地干活了。
沿途上，村民纷纷向江流投来了赞赏的大拇指以及羡慕的目光，显然出村进城做一个铁匠的学徒，在村子里也算一件体面的大事。
就连大哥大嫂也混在人群中，目送着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骡车便出了村，行驶在了山路上。
山路不平，一摇一晃的，骡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江流除了屁股有些难受以外也没什么不适，听着江父二人的闲聊，他在后边静静的闭目休息了起来。
很快，天色已经变得昏沉，要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暗下来。所以在经过一条小溪时，骡车便停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这过夜吧，明儿再有个半天就能到了！”车夫与江父显然有些轻车熟路，率先从骡车上跳了下来。
听闻此话，江流也从骡车上下来，一天没怎么活动的他刚一着地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并使劲的跺了跺脚，搓了搓手心手背。
“原来从初秋时，夜晚的深林就如此寒冷。”
“那爹为了我的事情往返多次，也不知在这度过了多少个同样的夜晚。”江流心中暗暗想到，不禁心疼起父亲来。
一旁的车夫手脚麻利的将板车卸了下来，让辛苦了一天的骡子也能够好好休息休息，同时也喂给它一些干草和清水，而不远处的江父也没有闲着，正不停的拾着干柴，不一会儿便在溪边升起了堆篝火，又从小溪中打来清水，倒在一个小水壶中，简易的挂在篝火上准备烧些热水。
没过多久，江父从板车上拿出三个碗，从那水壶中到了些开水，一碗递给了正在忙活的车夫，一碗递给了江流，“山中湿气重，先喝碗热水暖暖身子吧。”
“嗯。”江流点点头，接过瓷碗，并向篝火挪了挪身子，炙热的火光再加上热乎乎的开水，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爹，我之前是不是一直都很不懂事？”
江父有些愣神，不知江流为何会这么问，只是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哪有的事！快把热水喝了，等会让牛伯给你拿些干粮垫垫肚。”
信水城，处于越国东南方向，是越国较大的城池之一。
只见巨大的南门城门口，一辆骡车慢悠悠的驶来，车上坐着两老一少，其中少年探头探脑的，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一切。
此时，已然过了饭点，守卫们却还未吃过午饭，好不容易才将进城的队伍都检查完，见到又有人来，守卫们不由的发起牢骚，“ m的，最近是怎么了，进城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身着浅灰色号服的守卫将手中长戈横在城门口，没好气的将骡车拦下，“通通下车，站到一边例行检查。”
车夫见状赶紧勒住缰绳，与江父陪着笑，将江流带下了车，顺从的站到一边，将随身的包袱卸下，交给了几名满脸温怒的守卫。
“城里和在乡下不一样，平头百姓可不能随身携带武器，只有城内的官兵才能佩戴武器，而且不是城里人还得登记缴费，如果是进城做生意的话，费用还要高上不少。”趁着守卫们检查，江父低声的向江流解释道。
“哦。”江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默默想到，“原来城里真像书中说的那样那么多规矩。”
守卫检查完骡车和包袱，又在三人身上摸索了一阵，简单登记后，见没什么异样，这才不耐烦的挥手让三人赶紧缴费离开。
三人见状，赶紧接过被翻得凌乱的包袱匆匆的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