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危机四伏
秋泽渊看着公羊子居,叹气,“子居啊子居,你可真无情。”
“你为这种根本不必要烦恼的事发愁,我给你说了办法,你又拒绝了我的提议,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哎……”秋泽渊趴在桌子上,不住地叹气。
柳择絮也劝他,“泽渊,长痛不如短痛,你不如直接去说了,就算给自己一个结果也是好的。”
“那你呢?你的‘短痛’在哪里?”秋泽渊看着柳择絮,“你昨天虽然说了,但是没有说明白。”
公羊子居却笑了,“如果付大人不明白,付大人又为何要把珠子给择絮,还说‘如若要还,就去香云镇还我母亲去’?更何况,付大人说出求柳伯父把择絮留下这件事,还要与你我相较?择絮与他一路同行月余,就算不是你我这样的旧识,也早已分明,只是不想点破,希望和择絮关系不要太僵,后面还要同行,以免相处之时,感到尴尬。而且,付大人对择絮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不然也不会说出求陛下赐婚这样的话了。”
“择絮又不会跑。”
“在你我看来,自然是想见择絮随时就可以找到,但是付大人和你我不同,就算知晓择絮的底细,但是他怕择絮一去不返,他们两个就真的结束了。”
三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上方夹板上传来巨大的闷响,还有箭矢穿透木板的声音,秋泽渊很快就出了船舱,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只有甲板上趴着一个。
其余的人也迅速在甲板上汇合。
秋泽渊手下四处探查后前来禀报:“少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们箭上有字条。”
秋泽渊直接将字条给了柳择絮,小心靠近趴着的那个人,轻轻踢了踢这个人的肩膀,却感觉异常坚硬。
“他死了。”秋泽渊将人翻过来,这人胸前衣襟破烂不堪,沾上大片血迹,脸上也划得看不清了,秋泽渊仔细查看这人的伤口,心窝一个大洞,四肢还有勒痕。
李无厌虽然行走江湖,但生平从未见过这种杀人手段,“这些人好恶毒。”
付临危看着这人的衣衫,却是认出了这个人,“是三辉赌坊掌柜。”说着也上前去,翻看检查尸体。突然手上沾了一点血迹,付临危当即将掌柜深色外衫褪去,露出血淋淋的后背,是用匕首直接在掌柜背上划出一行字:
尔等下场,如此人。
秋泽渊气愤道:“欺人太甚!若是我早些出来,说不定还能抓住他们。”
柳择絮有些悲伤,“即使他不想为柳家继续效力,我也并不想将他置于死地,更何况是这样的死法。他开了赌坊,这辈子在牢里度过也就罢了,逃跑又是何苦?”
秋泽渊却不赞同这番话,“他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他本可以不丧命,只是他出卖完情报,对方觉得他已经毫无用处,自然不会留他再去别处通风报信。况且他已经被你发现,暴露的暗线就失去了价值。”
秋泽渊又思考一番,“照这样看来,你们说的老钱,也并非全不知情,起码他和这个掌柜,应该认识很久了。”
柳择絮慨叹一声,“他犯了错,自然是按照门规处置,而不是死在恶人手中。”
秋泽渊又看了掌柜一眼,“善恶有报,盛国人都相信,做好事才有好结果。”
“择絮莫要难过,”公羊子居前来安慰柳择絮,“就算按照门规,出卖家底是重罪,不见得就能好过,在牢里也要受尽折磨,还不如让他一了百了。”
付临危却十分小心地检查掌柜每一处伤口,最终在掌柜脚踝外侧发现了一个包,跟脚踝骨叠在一起,颜色已经发黑,并不像普通的摔伤。付临危立刻招呼大家前来辨认这是什么伤。
公羊子居看了看这个痕迹,“据我所了解的,这像是一种蛊毒蛊虫,可以侵蚀心脉,让人心脉断裂而亡,之后血液滞留于支脉之中,此后受了伤,血液才会从腠理渗出,可以达到刚才所见他背上那些划痕的效果。而这种蛊虫,只有蝎子堡的人才会有。”
柳择絮皱眉,却一言不发。这事情已经牵扯到自己阿娘,自己暂时没有任何头绪。
“择絮,有人要陷害柳伯父,让你们在江湖上无处立足。但是蝎子堡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去做这种事,我相信你,也相信柳伯父。”
“阿娘退隐多年,掌柜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事是爹爹做的。现在情况对我诸多不利,我,我想单独去孤月城一趟。”
子居出言劝阻:“你不能拿自己当诱饵,付大人定然也不想你以身犯险。”
付临危虽然不知晓这其中隐情,但是听柳择絮要自己走,立刻放下掌柜,来到柳择絮身边。
“你若是要走,起码要带着我,不然我会担心你。”
“我若是不去,怎么引蛇出洞?阿娘她现在说不定也身处险境,她身边没有爹爹在,我总是不放心的。”
秋泽渊却想到一点,“择絮,说不定尉姨已经不在蝎子堡了。你中了毒受了伤,难道柳伯父不会告诉尉姨吗?”
“爹爹与阿娘十几年未曾来往了。”
“就算不来往,也只是他们之间,但事关于你,相信尉姨定然要来看你的。”
公羊子居也点头赞同,“择絮,虽然不知柳伯母为何与柳伯父不来往,但你是她的孩子,她关心你,自然在蝎子堡坐不住。只是,蝎子堡现在定然有陷阱,就等你孤身前去。”
李无厌此时难得的正经,“柳美人儿,稍安勿躁。我虽没上过战场,但我爹曾教给我,大敌当前,不能慌乱,如果心乱,必然失败。之前我说要打仗的事,因为菜馆人多,我只是提了一二,现在既然大家都是同一方向,一心为国,那我照实说明。行国和狱国与我国边界处,发生了□□,有一群暴徒烧杀抢掠,将发王城弄得混乱不堪。之后陛下派我前去,让我假装上任,替他探查虚实。不过若我没猜错的话,等到冬天,发王城说不定会开战。现在已然八月了,离十月也不过两月余,就算是从六月起就开始准备,但百姓不肯离乡,如若真的打起仗来,发王城伤亡将更多。况且之前□□也没能让百姓离城,此刻只怕更难说服。”
柳择絮想了想,“照这样推断,动乱由狱国发起,或许狱国给行国了好处,所以行国并没有阻止。”
“行国尚文,人烟稀少,并无多少兵马,如若打仗,只能依靠狱国。我们与典、丰交好,这半壁江山,狱国久攻不下,只好先联系西北诸国,只是明国与晦国世代通婚,看似分治实则亲为一家,且明晦二国保持中立,让狱国为难不已。行国弱小,若狱国胁迫,也不得不与之相谋。”
“世子殿下一番推断,倒让下官刮目相看。”付临危对李无厌夸赞一番,“难怪陛下要派世子殿下前去发王城。”
“付大人过奖了,如果柳美人儿也能这样夸我,我自然更开心。”
付临危刚对李无厌有点好感,又被他这句话给弄没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付大人若肯成人之美,那无厌要感激涕零许久了。”
“世子殿下说笑了,择絮自己的想法,又怎会被人推来让去而不作决断?就算是明珠在椟,如此相让,视明珠如草芥。但明珠光华乍现之际,也应让欣赏之人目睹,而非不懂珠玉之人。”
付临危立刻解释,“择絮,我并无此意。”
柳择絮却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讨论,只是对付临危点点头,又对李无厌的话进行分析,“世子殿下分析局势如此清晰,看来早有定论,只是这一路而来,又见到些许不同寻常之事,所以殿下不敢妄断此事是何方所为,不知择絮猜的是否正确?”
“柳美人儿冰雪聪明,说的没错。”
“择絮有个好主意,”柳择絮看着甲板上的掌柜,“我有个故事,叫刻舟求剑。有个人的剑掉在了江中,他就将船上刻了一条线,等下船之时方去寻找。虽然蠢笨,但此时这个方法却正好。敌暗我明,所以,只好委屈一下这位掌柜,在这江中过两天了,如果他们想阻止我,定然还会把他送还。”
李无厌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只有等了。”
付临危感受到了柳择絮对刚才自己一番话的不满,此时小心翼翼,“择絮,你……”
“你跟我先回去商量一下,子居和泽渊估计也有话要说,如果还有什么要商量的,我们就在舱中大厅商议。”
几人纷纷说“好。”
到了柳择絮房间,付临危立刻道歉:“刚才我说错话了,我并非要将你当成你说的那样,在我心里,哪怕是明珠,也不及你之万一。”
“我不在意,我只是拿话挡住世子殿下,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可是我希望,你能在意。”
柳择絮本来打算等案情了结,就跟付临危分道扬镳,毕竟自己不能一错再错。泽渊让自己决定短痛,事情由自己引起,自然也该让自己来说明。
“付大哥,我们等到了京城,就该分别了。你身处朝堂,而我是江湖中人,我这一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付临危有些着急,“择絮,我们的约定还没……”
柳择絮目光真挚地看着付临危,“我骗了你,我……我不能嫁给你的。”说着将昨晚没有归还的红宝石金珠给了付临危。
“只是接下来,我们还是一路,你……”
柳择絮还要说什么,付临危却打断了他。
“择絮,既然还要一路,有些事,等到京城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