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窗满耳吟秋句
次天午后,我已习惯性地不得久睡,早晨八点多便睁开了眼,在床上久躺不能再入睡,中午十二点左右,前台的电话打来,我以为是催促退房,谁知那头讲我的母亲来寻我了,我立时就反应出,一定是昨夜前台就告了密。很奇怪,当时房间里还有一票在外认识的混子,有男有女,本就紫光暧昧,淫秽漫天,可我反倒没有觉得丢面,更没有忸怩,他们被电话铃声吵醒,问我怎么了,我便坦诚地说是我妈来找我了,他们反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从床上坐起,四处找寻着衣裳,我安慰他们不要害怕,我母亲脾气很好,我出去跟她说,你们接着睡。那一刻,我空前的畅快,我发现说出一些东西好像没想象中那么的令人难堪,当我选择坦诚,看到的便不是鄙夷,戏谑。反倒是前台,将我的计划通通打乱了,留下了一个难以收场的破篓子…
我步伐匆匆行至大厅,一眼望见身材略显臃肿,满脸憔悴的母亲正在大厅里徘徊,那一眼的感受,就仿佛内心里的污泥连同心脏一起被抽了出来,动脉倾泄于地,在前台两位礼仪小姐的注视下,我的肢体不自觉的乱颤,大脑一时宕了机。我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向母亲,只是这样的风度翩翩就好像是刻意迎合这样的高雅气氛,又好像是一种丢人丢到家了才衍生出的无所畏惧,我展出一侧手臂,请母亲到大厅一旁的沙发上就坐,隔着茶几与母亲叙话,母亲没有骂我,皱着眉不温不火地说回去吧,都在外玩了两个月了,我知有此一劫,拉开架势就要与母亲叫板,我们全程没有争吵,就好像只是我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叫唤,我说起没有与一众混子合伙开宾馆在外面玩,这家酒店一天就要四百多块,你三天才给我一百,我的朋友大多数时间也花我的钱,怎么可能整天在外游手好闲,之后我没有说出这一路走来的具体坎坷与享受,我只是一直在哭诉着遭受的罪孽,我骂他们吃人不吐骨头,骂前台如此不谙人意,我将脚翘在了茶几上,给母亲看我不堪入目的足底,母亲越看皱纹越深,实际上,我想证明自己是个能够吃的了大苦,受的住煎熬的人,但似乎这并不具备任何意义,只是母亲乐意见我如此,我也只是慌不择路般的,利用母亲对我的怜悯跨过我因享乐而已穷困潦倒的现状,抹去两个月来前功尽弃,颗粒无收的窝囊,也是借此证明我可以为金钱做出多大的牺牲,其中还夹带着一些逼迫母亲为我买手机的铺垫,我十分的紊乱,语无伦次,母亲询问我为什么昨天不回家,我说我昨天刚回来,想明天再给你个惊喜,可是前台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母亲又说起跟我回家吧,以后就不要出去瞎打工了,而我则倔犟地表示自己以后还要继续打工,自己已经吃了哑巴亏,以后就知道了,况且家里又没钱,我想买什么东西,你都是一脸为难,想出去玩,问你要些钱,从来靠愚骗,靠央求,靠回扣,靠偷摸…有时候答应买的东西,你不是故意忘了,就是反悔、找平替。只要关于金钱的事,你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犹豫不决的模样,花的太快,太急,你都要奚落我败家,我也是人,也要社交,也要娱乐,也会有想买的东西,你又要我学习,不让我打工,我能怎么办,家里总是像你说的揭不开锅,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有些歇斯底里,控制不住音量,母亲听这话,微微迟疑后,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要钱我都给你,你出去这些日子我不是一样给你吗,妈也不会怪你,你还是个学生,还不需要考虑挣钱的事,也不需要养自己,以后你需要钱就跟妈说,妈有钱。母亲说这话,令我一阵恍惚,我想这么多年压在内心之上的磐石终于有了动静,我寻找了多年的事物,浓缩于两个月间,此刻或有了个切实的模样。
我随母亲回了家,安排老五代收押金,他说他忘记了,我不知真假,再后来,他追着小中介要债,小中介和大中介还是互相推着皮球,我也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反正我也最爱买见识。后来,我还是走走停停,我去了会所应聘“少爷”,那是一份格外高薪而轻松,又不乏酒色的工作,只是面谈时说起要交押金,我如是十年怕井绳般,无视了诱惑、人情,也没再像从前那样担忧“领导”们不高兴或是入职后为难我而放低姿态勉强应承下来,不再说什么“既来之…言必行…”,我似乎才有意识,所谓“应聘”是双方的事,主动权从不属于哪一方。而我现在,真似那一句“平生不作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我也感慨众多行当中,或许发传单是最为享受的,有时,老五还教我可以身兼数职,同一天内,可以到各个中介处,打卡领工作,这是他缺钱时便会用到的方法之一。我总是装作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嬉皮笑脸地、不知廉耻地调戏路人,甚至内部也宣传起了业务,那些中介啊,领导啊,更没敢刁难我,甚至于欣赏我,头疼我,不像其他学生团体那样派人“指导”,我也可以顺利的销声匿迹。但我还是很不满足,这从根本上曲折了我认知中的道义,不符合我磊落坦荡的追求,我不明白,现实为什么非要我去做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书中的“小人”,一个我平生最深恶痛绝的人…
街上光景的使我神魂迷离,停息于家中,不自觉地总是紧闭房门,透过百叶窗举望户外,母亲常“以指叩门扉,儿寒乎?欲食乎?”,而我面对着光污染后的惨淡星光,奔逸着蔓想:今夜,哪个女郎会被推起胳膊拽回茅屋,今夜,哪个女孩会寻觅着献出身体的场所,今夜,朋友们都喝到了哪一步,有没有缺钱花,有没有缺姑娘,有没有念叨起我,我会不会错过些什么…还有多少人在路上没有寻到家,又有多少人辗转难眠,又有多少人正在加班加点,又有多少人胆战心切,我又错过了什么…其实,想什么,好像已经都不重要了,曾经梦想着背井离乡,到头来“反认他乡是了故乡”,现在才发觉有个地方一直默默豢养着我的孤独与流浪,野心与欲望,怯懦与迷茫。可跨过了这扇门,门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歌舞升平?兵荒马乱?同一道午后,却是有的人守望而至,有的人不眠而伴,有的人心惊之期,有的人无意之见…我这写不到人间芳华,又探不尽世上寒窑的双手啊!再不敢大言不惭什么普渡众生,我也不过是那个百般摩挲猫眼,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的人呐!
许久后,我才意识到,有了母亲的承诺后,“家”才是个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最安全的避风港,不再是那个令我忐忑不安与忏悔的场地,我才知觉从前的种种,无论在外受了什么委屈,生了多少惶恐,既是千夫所指,口诛笔伐,回到家后都是一片澄澈的净土,有人甘心为我洗衣做饭,煮水烹茶,无论我是穷途末路,颠沛流离还是烂醉如泥时,这诺大的夜幕里,总有一盏灯火像指引远洋的舢板那样,执意为我而孤明,总有一双手保持合十,祈祷着神明庇佑,并随时预备兜下一落千丈的我。
宅家“啃老”,是极度舒适的,不累神,不劳形,虽然钱少一些,但有的吃有的穿,说什么千愁万愁,到底不就为这柴米油盐之事嘛?
随着这些意识穿梭迁移,我的世界也瞬时改变着,我才发现我早已不是那浮萍,虽然很不合适,但我只能用“我有家了”来表达当时,这影响着我,让我真正的看清玩乐和生活的区别,纵使玩的再晚,也拒绝在外过夜,开销自然也省了一些,我学会了不再打肿脸,充胖子,学会了囊中羞涩的谎言,也逐渐看清,老三老五的心路,他们总是秘密谋划,说起谁有钱,就将谁邀请出来,设置些关卡,讨好,暗示,挖苦,诉求,腻歪…每每于此刻,我却是猛地看到了那个狂笑不止,坐在他们对面的“自己”,我将自己有别于他们这般有家不回,没有根系的野草,我没有再非要追求与“纨绔子弟”持平的享受,但这也招致祸端,我不知为何,自觉大概是我每每都能掏出五十元打车回家时,老三就盯上了我的钱袋子,这也是有次从老五口中无意听说,敏感多疑的我很快抓住要点敲诈老五,老五支支吾吾地说出老三经常在外面对别人说起“你有钱”的话语,我很清楚这一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吸血鬼盯上了肉袋,蛆虫找到了粪坑…
我的十八岁生日将至,我还是没有归于平淡,观浮躁的四周,而始终没能克制住庆贺这一伟大的里程碑的冲动,即便我深知,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已经遗忘了自己的诞辰…我与高中同学商议着,要带家庭优沃的却极度胆怯的丑男去一次酒吧,体验我吹嘘的那种夜生活,为丑男安排两个传宗接代的“大屁股”。自己设想着攒下些生活费,老四正巧也长途跋涉地回来了,我同他一起过成人礼,他负责开ktv,我负责找酒吧。后来,我还是没有完成如意算盘,总是花一点花一点,钱还是没能攒下多少,最后问母亲要了两千五百块,添上自己攒下的八百多,本来丑男要来,可是家里突遭变故,便没有前来,开支一下少了三千多,不过好在在外投机的老五给我补了五百块,他也总是这样,自己偶尔还能安稳工作,但投机的点子频出,譬如那一次揽下多个公司的传单任务…可只要一遇到我们的活动就请假,早退,甚至逃班,犹是看到周边的人游走于边缘,捞快钱,更有混吃混喝,及时行乐一族,久而久之自己也便不想“停留”于本分中进取。本来这钱是他打算用于体验一家稍偏一些的五星酒店,说是到时候也容易邀到妹子,甚至诓到“名媛”,我欣然接受,但听说丑男不来了,我便劝他不要这么浪费钱了,花言巧语将他的钱用于为这次活动“注资”,对此我没有多少愧疚,毕竟老五欠了我那么多,不止是他危难关头总是接济,更因老五便是这样不加“计算”的人,他的生日,往往在朋友里预告,吆喝,再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红包后,再考量如何利用。他也常对我说“借的钱是要还的,万一下次又要借一笔大钱呢?”,“朋友”,又好像一种理财产品似的。我们的规格还是一降再降,从本地最有名的夜店到差不多的再到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最后降至了一家开业不久的小夜店内。
当晚,老四开了ktv,“至尊”包,可在我不准带外人来的指示下,到头来宽敞的包厢里也没坐几个人,啤酒倒是多的喝不完,我,老二,老四,老五,老六和老七都蜷缩在一旁角落,前来送蛋糕的经理看着我们感到啼笑皆非,六张台子,我们只用其一张,我叫来了从前的假小子,她依旧名声在外,算是个震场之用,老三听闻,姗姗来迟,送来了一条四百左右的黄鹤楼,我接下就给当场的人全部散了,在ktv里主要更是想走个形式,拖延去小夜店的时间,毕竟三千多只够买三瓶酒,再加送的两瓶香槟,我一直担忧着喝不尽兴,以至招待不周,所以去的时间能晚则晚,中途老二,老六相继回了家,小夜店营销催促着我们赶紧过去,说留了最好的位置给我们,我便带着余下的人都去往了小夜店。
到了酒吧一条街后,营销招呼我们前往,临街一扇小铁门电梯,我们在电梯里前后接踵,我为此次生日可谓煞费苦心,我带上了九块九的项链、戒指,喷了浓郁的大牌香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虚张声势”,“招摇过市”或者说赶上潮流,内心既胆怯又是兴奋,电梯门开后,夜店内的躁动沿隙传来,我大大咧咧随之摇晃,身后一众则有模有样地陪衬,进入后,位置果然不错,正对dj台的一条过道,左右均匀铺开四五张酒席,上面是供人站立的平台,尽头被包围处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左右的长沙发,沙发靠背同样是供人踩踏的平台,这场景,就像是古代门阀府邸内,主人正座,与阶梯下,两侧就座的食客幕僚们宴席的场景。我们落座时,周围已人山人海,穿着各异但据我所知大部分属未成年的姑娘们,身披绮熠,站立在平台上,随着节奏,堪堪一握的狭窄蛮腰上,长发前后甩动…
那一天,我们罕见的不愁钱用,在老七的阻挠下,还是给予了酒保五十块的小费,而他几次推诿后,对我们感恩戴德,腰身愈躬,服务愈至,以至桌上的人掏出烟时,他就悻悻双手递上打火机点火,无事时,便恭恭敬敬站立一旁,席间来了两位看上去十七八的姑娘,营销说是老板为了感谢你们邀来陪你们喝的人,如果不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叫走,久经夜场的我知道这不过是派来“消酒”的人,可那一天我格外陶醉,是啊,被那些大款知道了,岂不是气炸双肺,在这里花三千块足以作威作福,女孩子更是在十六七岁徘徊,对比他们玩的那些“老阿姨”,我越想越是容光焕发,我格外享受这种比上是经验老道,人脉宽广,比下是纸醉金迷,意气风发所带来的殊荣,他令我傲世群雄,获得非凡的满足,那句话怎么说,“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豪绅”。
后来,那俩姑娘都交由老七负责,他又是那套勾肩搭背的油腻套路,将两人玩丢以后,又向着我是那一套苦大仇深,无意再玩下去的托词,我以为自己今天魅力十足,很是大方还真的又为他从平台上邀来了一对闺蜜,只是不出意外的,又都嫌他恶心。
老四第一次来夜店,起初一本正经,在酒精的调和下变得亢奋异常,像极了第一次来这样嘈杂场所的我,既笨拙羞涩又掩饰自己“没见识,没情趣”的模样,而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哄老四喝酒,大概也有老四牺牲这么多,结果主角不是他的愧疚,老三老五两个人在边上玩耍,我允许他们叫来自己外边的朋友,估摸着碍于假小子在场,最终也没叫来几个,倒是叫来了自己的第三任女友,女友又叫来了高一届的好闺蜜“老鼠”。假小子邀来了两位女同学,玩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就陪同一块儿还巢了。
假小子走后,老四也喝倒了,我却是不知怎的与老鼠又玩在了一块儿,眩晕间我搂住了她,与她舌吻在了一起,我央求着她做我女友可好,她一直摇首抗拒,可舌头依然伸出,勾动我的牙床,据老七回忆,当晚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大庭广众之下,我甚至将手递进了她的裤裆里,我陪同她上厕所,与她形影不离,可我最后也没有等来盼望的回答,这让我深受挫败,虽然自己今天又是舌吻又是搂抱已较往日的收获,“进步”极大,可如此矛盾的待遇让我愈加纳闷,自己并未嫌弃老鼠这“万人骑”,并大方地示爱,对于我这样的重情重义,非但不感激,却还是这般欲拒还迎。
她还是走了,我不肯就此罢手,借着买两包烟的由头,下楼寻她,见了风,便是一阵无力感萦绕周身,我见到了老鼠在一边的板凳上低着头抽噎,老三的女友在一旁安慰,见到我就指着我,说什么都怪我,我内心复杂只得讪讪的笑起来,也没敢接近老鼠。等电梯时还有个少年与我套近乎,问我还记不记得他,给了我支烟,于我说在这一片叫他的名字都好使,我也是配合着假笑,没聊多久,老七下了楼,慌张地寻找我,见我后立马搂住了我,催促着我赶紧走,待乘车回到了提前开好的酒店后,我也才知道老七为什么这么着急。
具体事由我根本不知晓,只知道老三又打架了,更与老五闹得难舍难分,好似是老五又帮着另一头的一个女孩子说话了,对怒火中烧的老三来说,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夜叫嚷着要老五现身,老五寻求我的帮助,老七在一旁说起不管我们的事,而我则让老五在我们房间里躲一晚便好,其也乖乖地照做了,进了房间还是那一套可怜兮兮,模棱两可地诉苦,老七骂着他没脑子,而我则已气力全无,只道了声放心,就昏死了过去…次日,我相火妄动,与老七遛街,赏“美景”,吃吃喝喝间,将钱又花了个底儿掉,才夹着尾巴,败兴而归…
这一阵结束后,ktv的啤酒被老五转手卖了掉,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有一次更是忽悠老七去了一场由不缺钱的“同性恋”们组织的酒局,看着男人之间互相舌吻,抚摸,老七是坐立难安,托我将其带出了ktv,老五是艺高人胆大,磨到了最后,将他们残存的酒都记了下来,转手卖了五百多块。我在小夜店存酒则让老三和老五择日喝了掉,只是老三或有些意见,就像我将他当做了个吃嗟来之食的叫花子,听老五说,整场下来老三都阴沉着脸,酒也没喝几口…
我有些心系老鼠,或是这一案例,无钱而宅家的我,经常出没周边的大学聚集地附近,那里云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历参差的年轻人,从双一流到不入流,旁边还开设许多小吃摊,奶茶店,酒馆,烧烤摊,洗浴等。两袖清风的我,最乐意晃悠在路边,观望那些风尘仆仆的行人与霓虹灯牌下嬉闹的面孔,美名曰“找灵感”,当然,这也确实是一方“风水宝地”,可以看到不同装束的人们穿梭,安全帽、军装、校服、潮牌、晚礼裙、夹克衫…当然,有时也可以看到不少豪车,超跑,摩托,甚至有牌照号码不错的“劳斯莱斯”停在女大学生的宿舍楼下…如此纷纭的人物们,又如此融洽且机缘巧合地碰撞在一起,我一度认为这就是社会的缩影,多么诡谲,多么刁钻,好似要将世界的一切都揭发,我行进,侧目,停顿,失魂于喧嚣里,再转回时,我又扪心自问起自己是谁,我是路边吃烧烤的学生,是戴安全帽喝汽水的民工还是手持文件袋的白领…我将自己的疑问统统抛进人群,我思忖着任何人有没有做过龌龊事,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虚伪,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肮脏…我逛了一圈又一圈,一天又一天,终于有一日我戛然止步,我发觉到误会,又感到委屈,我开始认为身边的人在“旋转”,他们不是学生,不是民工…或许他们和我一般可以什么都是亦或什么也不是,只是我非要将一种身份或是奇异的象征分发给他们,就像老鼠那“万人骑”,那“骚浪贱”,是我硬扣给她的一副面具,也许他们都像我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检讨内心,接受自我,记录见闻,审查点滴,凭什么只可让自己“三日不见”,凭什么只有自己可以洗经伐髓,就像回望过去的自己,总觉得过去的自己没有今天这般智慧,这般的清醒,而这样洗尽铅华的蜕变,凭什么就不让他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对啊,任何人都是这般的凄美,痛苦与血肉丝连,幸福与背景和颂,想到这,我才对老鼠拒绝我而释怀,接纳了一个遭到连自己都比不上的“野狗们”吃剩下的骨头嫌弃的自己,可转念却又从心中又涌出无限的委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的话,那我自己怎么办,那一个我,孤独的我,永远也无法走出别人的瞳孔,就像个监牢,关押着欲加之罪的我一般,无论我如何申辩,似乎依旧是张写满关键词的纸片,若衹“反常”不过多增些洗白的嫌疑…
咳咳,“或许你能这么想就是好的。”韩储翘着二郎腿,神态慵懒,男人则摇了摇头:“这只能解释我所见之人事。而对于我自己,催生了渺茫希望,徒增了悠远哀伤。我该怀着怎样的不甘与彷徨,我该怎样在遇见故人时说,瞧,我从深渊里爬出,带来了璀璨的火种…可无论怎么说,怎么做,收获的更多是不屑与漠然,这更加剧了我的浮夸与我的虚荣。”韩储靠着沙发,轻哼了一声道:“说到底,只是你不够自信,内心软弱,幼稚,十分在意外界的声音罢了。”男人苦笑一声:“如果是那时的我,我就会跟你置气,我会火冒三丈,我会辩驳说,人不就是这样的吗?难道别人眼里的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吗?‘三毛说过你对我百般注解与识读,构不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自己’这话是多么具有迷惑性啊,遍览网络,滋要是对自我表达万分肯定的,例如什么少年啊,君子啊,知更鸟啊…都让人血脉喷张以至于神魂颠倒,如果这样都不能去认识一个人,如果只靠想象自己就能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自由,那么告诉我,我是谁?我又该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韩储眉头已深藏浓云中,男人快速地点上了一支烟,淡淡的回应:“可你也不知如何反驳,不是吗?哈哈”男人望着韩储,逐渐含眸,淡淡的白雾循着男人上扬的嘴角,一片一片地漂浮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