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好痛
皇帝年前虽然只宠幸了谢宝林，但碎玉轩可没少去。
甭管他目的在谁，去了就是姜淑容接待，毕竟以温徽娥的位份还没资格接驾。
“妹妹还挺得意？”齐淑妃冷笑，“你跟着皇上多年未有孕，别等到你轩子里的温徽娥，谢宝林怀孕了，你这肚子还不见动静。”
确实，潜邸来的，除了皇后娘娘基本都有孕过。
那养病的万婕妤也怀过，据说还是头一个怀皇帝孩子的，就是没能生下来，两个月的时候游完园子流产了。
不是谁动的手脚。
那时候祁彦还是皇子，后院没有几个女人。
是万婕妤自个身子不好，养不住。
这话说着说着就扯到谢宝林头上，她低着头，离得远，装听不见，宴会上也不好计较。
丁徽娥没那么沉得住气，嘲讽道：“有些人倒是想有孕，就是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
“丁姐姐这话说的对。”温徽娥掩唇嬉笑，“不是谁都有福气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就算侥幸有孕，也不一定生的下来，生下来能不能活着长大又是一说。”
这话听着没人会高兴。
明摆着与人敌对，不知是被谢宝林得宠气到，还是怎么，温徽娥这回也算不聪明了。
她的宫女花蕊拽都没拽住主子，叫她把话说出去了。
再看谢宝林依旧低着头，任说任打的模样，要说这副样子得宠，许攸宁不信。
怕不是藏着。
这头动静小，不是什么好话，温徽娥不敢太大声，丁徽娥自知身份不高，也不敢张扬过了。
是以前头都没听见。
姜淑容一笑：“有孕，生孩子见不得就是好，毕竟生下来孩子养不活，叫人白欢喜一场不说，自个痛的撕心裂肺，索性臣妾还是不孕的好。”
齐淑妃脸面当即就变了，大皇子没能养住，月子里她痛的床都下不来。
姜淑容不说话，一说就是往人心窝子里扎。
“姜淑容自然是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二皇子同样没能养住，但凡提到孩子的，陈妃就像是炮仗似得，一点就炸。
“你姜家是断子绝孙绝后的命，活该没有子嗣传承。你这唯一的姜家后人不想有孕，正好，这往后世上再无半点姜家血脉。”陈妃冷笑：“就是不知等你到了地底下，姜家人后不后悔生下你这不孝子孙！”
古人重子嗣，香火传承看的比命都重要。
要是哪家香火没有后人继承，活着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死后更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姜淑容是将刀子往人心里扎，陈妃是把人心生生挖出来。
两人相比，还是陈妃更厉害一点。
姜家断绝是姜淑容永远的阴影，她出生后就受尽家人宠爱，在爱的包围中长大。
而在她天真烂漫，只知向家人索取的年纪时，全家灭门。
姜淑容永远忘不了，赶回家中看到的一切，阴冷的府邸，土地被鲜血浇灌，花草树木吸饱血，长势前所未有的茂盛。
兄长，父母，仆人的英灵仿佛在府中盘旋不散，昔日温馨和睦的家，变得阴森诡谲。
至此，除了她与祖父，那块地方没有人敢靠近。
就算路过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姜淑容脸色难得苍白起来，紧紧地咬着唇。
齐淑妃心里畅快，道：“这有的人啊，口是心非吧，其实心里想有孕想的要命，偏生没那个福气，只能嘴硬了。”
皇后坐的高，虽然听不见底下在说什么，但这宴会中有的是内侍。
素心在她耳边将一切都说了。
皇后勾起唇，笑道：“本宫一直知道陈妃嘴是个厉害的，以前她还收敛着，没想到这没儿子后，彻底放飞了。”
“毕竟是陈王的女儿，自然跋扈些。”素心道。
“你可忘了，她是先帝封的郡主，在身份上比本宫和齐淑妃都高些。”
身份高贵，从小不受委屈，也没人敢给她委屈受，可不就是养的骄横些，皇后倒不认为陈妃跋扈，那是她身份带来的底气。
素心夹起块点心，放进盘子里，“娘娘先用些东西垫垫，待会喝起酒来顾不上吃。”
今天大家都起的早，膳房做好膳，来不及吃，出门前只吃了些糕点，这么大半天过去，光喝酒不吃饭哪能行。
皇后没着急吃，倒是意味不明问道：“可安排好了。”
“一切就绪。”素心小声回答。
“嗯，既然……”
“皇上来了。”
皇后抬头，门口的内侍动起来，接着就有太监唱和。
底下众人起身。
皇后跟着起身，所有人一齐朗声高呼万岁。
祁彦在高台落座，众人被免礼，这才一一入座，而那贤王的位置始终没人来。
瑞王第一个起身，举起酒杯：“又是一年尾，臣敬皇上，祝我大祁来年风调雨顺，祝皇上，皇后娘娘事事顺心如意。”
“四哥吉言，这杯酒朕饮了。”皇帝一笑，端起酒杯饮尽。
瑞王道谢，又说了些新年新气象云云，方落座。
有瑞王带头，其他亲王，重臣们跟着敬酒，皇帝态度温和一一受了，大家们都高兴，这代表着天子依旧礼贤下士。
一场宴会下来祁彦喝了不少酒，瞧着面色依旧正常，语气都未变。
想来是个能喝的。
轮到皇后举杯，“臣妾敬皇上，臣妾想说的话大家都说了，那臣妾便祝白充华，林美人为皇上诞下皇子，也祝后宫各位姐妹们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皇后这一敬，不仅敬了皇帝，还有众妃嫔。
妃子们起身，举杯：“谢皇后娘娘，臣妾也祝娘娘早日生下嫡子。”
这话听着是在嘲讽皇后，但场合不对，大家语气正经，像是真心祝福，希望宫中早日有嫡子的样子。
一杯酒下去，嫔妃也不好再敬酒，倒是叫皇后少喝不少。
皇帝笑，拍了拍皇后的手，叫了小字：“朕这个皇后做的如此贤良，是大祁之幸。”
底下众人跟着夸起来，夸完皇后，又夸帝后二人。
群情鼎沸，气氛欢闹热烈，瞧着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帝后高兴，朝臣跟着高兴。
在这种场合之下，没有人会找死。
偏偏生事总是在状况之外。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林美人捂着肚子打翻桌几，案上器皿哗啦啦摔成一片，只听她喊道：“好痛，我的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