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知你宫外有个相好
碧荷张了张嘴，一想到宝林漠视的眼神，没敢直说，支支吾吾说自己做错事，本以为宝林会罚她，可宝林啥也没做，只让自己离开。
诗香眼睛一亮，面上不显道：“这是主子不怪罪你，你担心什么？”
“真，真的吗？”碧荷不敢信。
当然是假的！
碧荷没说什么事，但诗香明白。
恐怕事情不小。
你做错事，宝林要是罚你，甭管多重，那代表有教导的意思，教导就是还要用你。
碧荷八成是被放弃了。
以她对小姐的了解，这样被晾着，不打不骂，就是不再信任的意思，或者说碧荷没有值得小姐信任的能力。
这是好事！
在这后宫中吴嬷嬷一个忙不过来，小姐总要需要人。
没有碧荷，这听雨楼只有她可以用！
诗香假意安慰几句，得知碧荷要去膳房后，催她赶紧去。
碧荷刚走，王福提膳回来。
她连忙上前：“王公公，我来吧。”
“不用。”王福躲过她的手，绕开诗香走进殿内。
许攸宁更完衣从内室出来，问道：“毒蛇是你放的？”
王福立即跪下：“不敢瞒宝林，是奴才。”
“你倒是胆大。”
“宝林不必担心，李太医走的那条路偏僻，快要入冬了，蛇需要大量捕食过冬，就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王福道。
许攸宁又问：“太医院那儿你怎么做的。”
“奴才没做什么，只是给个小太监些银钱让他同人闲聊吃食，这说着说着，难免说到应季的莲藕。”
许攸宁先前被碧荷蠢到的心情，这会难得有点缓和。
这两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王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妥帖的办法，且全程没有自己露面，这点许攸宁是最满意的。
宫中走动，最怕留下痕迹。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嬷嬷赏他。”她本做好王福完不成她的吩咐，做了最坏打算，王福不成，她还有后招。
不过险了些。
如今能避险躲过是最好的结果。
吴嬷嬷听出这是要重赏的意思，挑了个金花生塞进荷包交给王福。
“奴才谢宝林。”
“我知你在宫外有个相好。”许攸宁突然道。
王福脊背一寒。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揣测宝林是什么意思。
许攸宁撩起眼皮，淡声道：“宫女可以出宫，太监却是一辈子都得留在宫中，不出意外你二人今生不会再见，生离的感觉你过了几年，体会如何？”
王福将头磕进地里，“奴才求宝林放过她……”
许攸宁朝吴嬷嬷一笑：“嬷嬷，我何时是这种恶毒的人了？”
“宝林当然不是，你心善的很。”
王福只觉得身子在发抖。
他知这位是个厉害的。
你若是有用，宝林自会重用。
若你是个无用的，宝林不会打发你，只会像失去兴趣的首饰，将你丢在一旁。
她不再用你，但你是她这儿的东西，就得永远留在这，永无出路。
你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揣测主子的意思。
这比直接打杀你更可怕。
许攸宁以手撑头，道：“你是个聪明的，听雨楼如今缺人，碧荷我不会再用，你留在听雨楼为我做事，我便许你一个承诺。”
“奴才是宝林的人，只会忠心耿耿。”
“那好，我不妨直说，我需要你。有朝一日，待时机成熟之时，我放你出宫。”
王福彻底愣住。
许攸宁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
他张张嘴，唇瓣哆嗦，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他本以为……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送她出宫后，他做好死在宫中的准备。
想到她孤身一人在宫外，他无法安心，就撑着，等着。
等哪一日撑不住。
没想到有人跟她说，我放你出宫。
王福眼睛红透，以头敲地嗑了几个响头：“奴才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攸宁笑：“不用你拼命，我既应下，就会让你活着出宫，你只需忠心于我。如今我位份还是太低，再等等，以后你也可常出宫。”
后宫嫔妃不得随意出宫，太监却是可以出去的。
先帝身边甚至有领着官职的內宦。
祁彦登基后废除宦官，却也有一些出宫办差的太监，权力可大可小。
王福早年动过这样的心思。
但得宠的嫔妃身边不缺太监，他挤不进去。不得宠的，也没有那个能力让他出宫。
这次他主动，是看出许宝林的能耐。
想博那个出宫办差的可能。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
王福忠心耿耿道：“奴才谢过宝林。”
许攸宁嗯一声：“退下吧。”
吴嬷嬷布菜，许攸宁没着急吃，说到景华轩，她问：“你怎么看？”
吴嬷嬷想了想道：“奴婢瞧着白充华这一禁足，倒是好事，甭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这胎都能安稳的生下来。”
“皇上看似罚她，却也真心想保住这个孩子。”许攸宁道。
不然依白充华的性子，把她放在外边，这孩子迟早因她的蠢被害死。
吴嬷嬷小声道：“宝林您说咱们这次做的事会被皇上察觉吗？”
“皇上已经察觉了。”
“啊？”
吴嬷嬷忧心忡忡：“那怎么办！”
“不必担心。”许攸宁安抚，“皇上只是疑心，并不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就算去查，也不一定查的到，王福这点本事该是有的。”
“最近不要与周太医来往。”
祁彦确实在查。
回宫的路上就叫左讳派人去查。
左讳回来禀告时，他刚处理完内阁一批公务，抬头道：“查的如何。”
“禀皇上，奴才派人去李太医被咬的地方，在那附近确实发现一个蛇窝，那蛇正准备入冬。奴才叫底下小太监打死了，总不好惊动后宫的娘娘们。”左讳道。
祁彦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左讳只觉脊背发紧。
“太医院呢。”
“今日是太后请平安脉的日子，左院判在慈宁宫，右院判被宫外的亲王请走。其他太医因得知这次耽搁许久，生怕林美人出事，惹祸上身都不敢出诊，周太医无法，只能顶上。”
祁彦这会是真真笑了：“你信？”
左讳啊一声，不说话。
他不信。
可他这会子不敢说话啊。
“这事不必查了，盯着周太医，看他与朕哪位妃子相熟。”皇帝道。
祁彦不信巧合。
他同许攸宁一样，认为宫中的巧合必有因果。
日子过的飞快。
皇帝近日没来后宫，也不曾翻牌子。
许攸宁来给皇后请安，在坤宁宫瞧见林美人，心下意外，面上不显，见礼道：“林美人安，美人身子可好些了？”
林美人笑笑：“好多了。
落座后张宝林搭话：“估计是怕被皇上忘记，她养病这几天，皇上都没去看望她呢。”
这对得宠有孕的嫔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哦。”许攸宁淡淡的。
张宝林已经习惯她这性子。
要不是她在宫中没什么人说话，看出许攸宁又不是多嘴的人，她是真不想同她说这些。
每次都是自说自话。
甚是没意思。
嫔妃陆陆续续到。
楚昭仪见到林美人，挑起眉：“哟，林美人这么快出来，胎养好了？”
粱修仪与楚昭仪前后脚到，她是最想后宫中多孩子的人，奕儿一个皇子还是太打眼了些，说句贪心的话奕儿如今是‘长子’谁也越不过他去。
除非中宫能生出儿子来。
“虽说妹妹你这肚子已满三个月，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粱修仪道。
林美人起身：“多谢楚昭仪娘娘，粱修仪娘娘关心。臣妾问过太医，总是这样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太医让臣妾走动走动，这才想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有此心，本宫领了。”皇后这回出来的早，落座后道：“粱修仪说的没错，还是要多注意休养。”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道。
皇后摆手。
林美人：“臣妾谢娘娘关怀，娘娘派人送来的补品，臣妾吃着呢。”
皇后嗯一声，扫一眼左下首，问素娥：“齐淑妃告假了？”
素娥摇头：“未曾。”
“这可是头一回。”
齐淑妃嚣张，请安这事是不落下的，即便身子不适都会提前告假。
当然她遵守请安规矩，并不是多尊重皇后，而是以此来凸显自己地位，彰显自己盛宠。
楚昭仪道：“想必白充华受罚，齐淑妃娘娘怕是心里不好受。”
“那可不，她二人一向交好。”
楚昭仪，粱修仪两人一唱一和。
别人交好，你们也惶不多让。
皇后道：“派人去问问。”
素娥刚应下，就有太监进来通报，说是齐淑妃的宫女在外面候着来告假。
“让她在外等着。”皇后冷笑。
太监走出殿门朝外间跪着的宫女道：“皇后娘娘正与主子说话，你候着吧。”
“奴婢领命。”阳春心里叫苦。
她虽是一等宫女，实则并不得齐淑妃重用，娘娘觉得她木讷，不知变通，常打发做些小事，这次咏春出事，才渐渐用起她来。
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那也没办法。
谁让她是永粹宫的人。
阳春迟迟不回，齐淑妃心里明白这假是告不成。
她气的摔坏一套茶具，怒道：“她魏书琴是什么东西！敢如此作践我！”
“娘娘息怒，那毕竟是皇后。”绿春在旁顺气。
齐淑妃冷哼，更气了：“若不是先帝赐婚，她也配！”
没有赐婚，这后位指不定谁坐。
这是齐淑妃最意难平的。
以皇帝对她的宠爱，若是没有温书琴，这后位就是她的。
绿春不敢搭腔，“娘娘您看，咱还是去请安吧？若是真不去，皇后那指不定怎么说呢。”
“不去！本宫倒要看看我不去，她能奈我何。”
“盼春，摆膳。”
坤宁宫皇后与嫔妃们说了会话，道：“太后昨日有些咳嗽，楚昭仪，你几位位份高的随本宫去慈宁宫，林美人也去，派人通知陈妃，言嫔，去不去由她们自己做主，至于底下的小嫔妃就都回去吧。”
宸才人也在其中。
太后不喜打扰，每月初一十五高位嫔妃才去慈宁宫请安。
今日这一出，怕是针对齐淑妃的。
众人起身道：“是，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阳春眼见着皇后带着人离开坤宁宫，往慈宁宫去，心下只觉得不好，要是皇后通知永粹宫，那还好。
偏她露掉齐淑妃。
阳春起身想去通风报信，要真没把这消息带回去，回头有她好受的。
小太监一把将她按回去，“皇后娘娘可没叫你起，你这是要违抗国母之命？”
“不敢。”阳春呐呐的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