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请娘娘亲自掌嘴
张宝林一激灵。
齐淑妃的跋扈不是头回见，吴氏就是因为得罪她，被关进冷宫。
皇帝没因此说什么。
如今许攸宁几句话就要掌嘴。
不过确实。
许宝林污蔑白充华就算，白充华不敢沾染杜宝林一事，在她那吃亏不小。
齐淑妃不是白充华，白充华怕杜氏，她可不怕。
四妃之一可不是她们小小宝林能挑衅的。
许攸宁这次算是踢到铁板。
众人心里都是这样想。
就是迟迟不见齐淑妃叫起，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难免不好受。
陈妃不在，楚昭仪就是齐淑妃之下。
梁修容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想点法子。
楚昭仪犹犹豫豫，终是开口：“齐淑妃娘娘您看，是不是先叫大家起身？”
“哟……”
齐淑妃拨弄着手上刚涂的蔻丹，说的慢悠悠：“是本宫的不是，叫诸位姐妹受累。”
你也没真觉得不是啊。
她们还弯着腰呢。
又欣赏会指甲，齐淑妃才道：“妹妹们起吧。”
众人起身。
是的。
许攸宁也起了。
齐淑妃脸色难看起来，厉声道：“许宝林，本宫叫你起了吗！”
“齐淑妃娘娘只叫起，没单叫臣妾不起。”许攸宁道。
“垂死挣扎。”齐淑妃冷哼：“绿春还不快给本宫掌嘴！”
绿春从她身后站出来，“是。”
绿春比咏春沉稳，遇事不像咏春莽撞，仗着主子宠爱无法无天。但到底是宠妃的贴身宫女，自有一身傲气，只不过藏的深。
教训小嫔妃这种事，向来用不着她出手。
如今也算是主子看得起这许宝林。
赵小仪为许攸宁捏了一把汗，跟着扭头看她。
许攸宁目光平静，眉目甚至轻轻一挑，望着绿春的眼睛闪过笑意，但那笑意之下含着的是冷意。
赵小仪看的心惊。
她还真不怕！
绿春走到跟前，道：“许宝林对不住，娘娘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许攸宁望着扬起的手，心不在焉的想，不愧是得宠妃子身边的人，这手保养的比那家底不厚的千金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绿春关注点全在许宝林，没注意自身。
她走地好端端的，小腿肚突然传来剧痛，全身霎时虚弱无力，绿春惊叫着朝许攸宁扑过去。
“啊……”
许攸宁呀一声，慌忙起身中不小心打掉案桌上的茶盏，那茶盏好巧不巧的砸在绿春头上，砸的绿春头破血流，吭都没吭一声，双眼一翻，晕在殿中。
众人看的惊奇。
怎么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绿春怎会摔倒。
唯有一直注意许攸宁的赵小仪，清楚看到那又快又准的一脚出自许宝林。
粱修仪幸灾乐祸：“齐淑妃娘娘这宫女走路也走不稳，怕是内务府没调教好吧。娘娘心善，这样的宫女也肯贴身带着。”
眼见就要给许攸宁教训，齐淑妃轻蔑之色藏不住。
谁能想到峰回路转？
齐淑妃脸色难看，没用的东西，害她在嫔妃面前丢尽脸面！
但她不肯就此放过。
“许氏！你好大的胆子，竟在这么多后宫主子面前行凶！”
“是，娘娘说的是。”
许攸宁低眉顺眼，倒像是认怂，“这奴婢不中用，娘娘的命令都完不成，不然齐淑妃娘娘您亲自来掌臣妾的嘴？”
说罢——
脚上试探般踢了踢绿春。
齐淑妃气的不轻，“许氏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娘娘错怪，臣妾区区女子哪有这样的本事，是您这宫女手脚无力，走两步路就摔，倒是比我们这些更像主子？”许攸宁道。
位份低的嫔妃。
心里不禁佩服起许宝林。
在盛宠齐淑妃面前，她丝毫不惧，敢与其力理据争，这胆量她们可没有。
楚昭仪喝茶看戏。
这么多年除了在皇后娘娘那见齐淑妃吃过亏，其他人哪有这个本事。
许攸宁到底是底气足。
满门忠烈之后。
许家战功累累，普天之下谁不知许家功劳？
许家再没落，这许宝林，还真不能像吴氏那般随意处置。
白充华咬牙，她是真没想到，齐淑妃都能在许攸宁那吃亏，可她又不甘心，起身道：“掌嘴这种事何须娘娘亲自来？臣妾愿意代劳。”
有人站出来主动出头。
齐淑妃满意白充华的举动，不枉她的提携：“既如此，你就去吧。”
许攸宁挑眉。
扫一眼向她走来的白充华。
真是够胆。
既然想出头，那就来吧。
“闹什么……”
皇后娘娘在素心的搀扶下从内室出来，凤座上她轻轻按压太阳穴，一脸不虞道：“一早就听你们吵吵闹闹，吵的本宫头痛，地上的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坤宁宫中，皇后岂会不知发生何事。
不过是装不知。
素娥站出来：“回皇后娘娘的话，是齐淑妃的宫女绿春。”
“齐淑妃。”皇后看向左下角：“你身边的宫女怎么回事？上次是咏春，这次是绿春，你若是不会管教奴才，把人带到本宫这来，本宫替你管教管教。”
齐淑妃面色一僵，脸面挂不住：“臣妾哪敢劳烦皇后娘娘，是这许宝林不懂规矩，臣妾在教她。”
“许宝林怎的了？”皇后故作不知。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没怎么，就是不知哪句话惹得齐淑妃生厌，要绿春掌嘴臣妾呢，是这绿春蠢笨，路都走不稳，臣妾还没吃到教训，这宫女自己倒摔晕在这。”许攸宁简洁道。
丝毫不提她使得小手段。
哪怕绿春醒来，当场道出，许攸宁也不怕。
只要绿春敢开口。
正好。
攀咬主子的名头，端看她受不受得住。
皇后招手：“你来说。”
素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重述，说到齐淑妃的宫女，顿了顿道：“奴婢看到绿春好端端的走路，突然朝许宝林扑过去，宝林受到惊吓打翻茶盏，茶盏落在绿春头上这才晕过去。”
“我怎么瞧着许宝林像是故意的呢。”一道轻声细语响起。
这又是谁。
许攸宁抬眼。
林美人眼捷轻飘，躲过她的视线。
“臣妾离许宝林近，倒没瞧见呢。”宸才人说。
宸才人初进宫就得封号才人。开始齐淑妃还有些忌惮她，生怕她这位表妹得到皇帝青睐，提防好些时候，后来见皇帝待她平平，才作罢。
齐淑妃冷哼：“你二人一丘之貉，当然没看见！”
楚昭仪道：“这绿春不是头一回来坤宁宫，好端端的平地，怎么摔成这样，确实有些可疑。”
“楚昭仪言之有理。”梁修容说。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倒是有种临时联手，将许宝林按下去的意思。
丁采女幸灾乐祸，她巴不得。
张宝林想，齐淑妃她不敢想，但若是真按下许攸宁，她们这些人是不是就有机会。
“是啊，好端端的怎会摔倒。”张宝林道。
赵小仪有点替许攸宁着急。
再看许攸宁，一脸平静，默不作声的听着，好似说的不是她。
半点不见紧急之色。
皇后冷笑：“区区宫女，拖出去就是，值当你们这些主子为她争执！”
皇后明显的不高兴。
宫女太监都是伺候人的玩意，一群皇帝的女人，后宫的主子，在这为宫女讨公道，皇后在闺阁都没见过这种事。
指望这件事按下许攸宁的。
都是废物。
众人都被皇后打醒，忙起身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皇后摆手：“将人拖出去，齐淑妃往后不要带这种无用的东西出门。”
齐淑妃能说什么？
只能捏鼻子认下：“是。”
“本宫今日身体不适，请安就到这，没事就都回去。”
皇后看都没看底下嫔妃一眼，丢下众人，转身去内室。身为国母若是还得看妾脸色，那这皇后也不必坐。
身份代表地位。
齐淑妃再盛宠又如何。
在皇后跟前也得卑躬屈膝，跪着请安。
听雨楼里吴嬷嬷伺候许攸宁用早膳，“宝林，今日林美人，楚昭仪行事，奴婢怎么看不懂呢。”
这几人在齐淑妃手里都吃过不少亏。
怎么转过头来对付自家宝林。
“简单。”
许攸宁喝口粥道：“齐淑妃她们焊不动，若是不费吹灰之力按下一个可能得宠的宝林，除掉我这个隐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嬷嬷傻眼：“这么说她们都是宝林的敌人……”
“后宫之中哪有朋友。”
“皇后生气，看起来像是帮宝林。”
“你这么想就错了。”
“难道不是？”
许攸宁笑了，放下碗，道：“我是谁？我是皇帝的宝林，他的女人，今日这事就算有证据，闹到皇上那，皇上也不会为着个宫女处置我，皇后明白这个道理。”
“那楚昭仪等人……”
“她们被齐淑妃震慑惯了，以为她的宫女不同，却忘记，宫女就是宫女，伺候主子的奴才。”
“宝林如今算是彻底得罪齐淑妃。”吴嬷嬷忧心忡忡。
“早就得罪了，与其提防她暗中使力，不如搬到明面上来，有忠烈之后这个名头在，她暂时拿我没办法。”许攸宁喝茶漱口，用帕子擦着嘴角水渍。
“宝林，宝林……”
碧荷顾不上冲撞主子，急冲冲跑进来禀告：“宝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