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诗香的野心
皇帝吩咐完，茶也未用，就继续处理折子。
左讳怕一会没机会，连忙追问：“那白充华那里，可要给话？”
“一个得宠充华，被宝林吓的装晕，出息。让内务府看着送点东西，叫太医照看她这胎，既然有孕了，那就生下来。”祁彦道。
左讳啧了声。
不在场的皇上都看出白充华是装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晕，自己还是得宠嫔妃呢，可不是没出息。
皇上叫内务府送，没开自己私库叫身边太监送，也是看不上白充华这次的做法。
不过这胎……
皇上既然叫保，那就是留着了。
也是，白充华不是那位，那位皇上不叫生，这一位生就生了。
白充华接到赏赐是有些失望的，她本以为这次怎么都该晋位的，进宫多年，她也想被人称一声娘娘啊。
红叶看出主子心思，安慰道：“充华别急，您早晚能往上走的。”
“嗯。”白充华摸摸肚子，“现在要紧的是这个。”
听雨楼也迎来内务府的人，没有赏赐，是送人进来，前些日子许攸宁提起的那位婢女。
婢女跪在外头，“小姐，奴婢来了。”
这是长着双狐狸眼的女子，年十七，虽是望都人，身上却有着江南女子温婉舒适，肤质细腻且白，说话时吴侬软语，长相不俗，又因眼睛生出几分媚态。
婢女有一个不俗的名字，叫诗香。
诗香迟迟没听到叫起的声音，不安的抬头看上面一眼。
许攸宁倚靠在外间榻上，梳着飞天髻，戴着两件金子头面，上面蝴蝶打造的栩栩如生，拥簇着花朵，底下坠着两三颗小金珠，不算华贵，却也符合宝林的身份。
眼皮就这么轻轻往下一瞥，没说话，却让诗香喘不上气来。
明明只一年未见，为什么小姐身上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
诗香咬牙，往地上磕着响头，“谢主子让奴婢进宫，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往后定会忠心耿耿，尽心伺候主子。”
许攸宁不接话，慢悠悠的喝着茶。
吴嬷嬷看出宝林这是不想理她，于是她道：“宝林，膳房将热水送来了，你昨日侍寝一夜也累了，我伺候你泡澡，松快松快。”
诗香听到侍寝一夜这词，目光闪了闪。
许攸宁起身走进内室。
地上的诗香还在跪着，许攸宁没叫起，诗香下意识道：“主子……”
“叫什么？”吴嬷嬷没好气道。
诗香与吴嬷嬷一同伺候许攸宁，在府里时吴嬷嬷就比她得用，这次进宫小姐也是带她，没带自己，要不是她仗着小时候救过主子一回，挟恩图报，自己也不会进宫。
可她都进来，有她在宫中帮衬着主子不好吗。
“嬷嬷，我进宫就是来伺候主子的，你帮我同主子说说，让我进去伺候不好吗。”诗香求情。
吴嬷嬷冷哼：“你也知道自己是来伺候主子的？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什么是主子？在宫中主子叫你跪，你就得跪，主子没叫你起，你就不能起，就是主子要你死，你也得立刻就死。”
诗香脸色一白。
“好了，你跪着吧，我去伺候宝林。”吴嬷嬷跟着进了内室，她是一向看不上这个诗香，可也没法子。
许攸宁泡完澡趴在床榻上，吴嬷嬷手里拿着一罐东西在她身上细细涂抹。
吴嬷嬷早年是寻芳阁的人。
寻芳阁是扬州盛名青楼，出过不少声名在外的瘦马，吴嬷嬷相貌普通，却能在寻芳阁被姑娘们称一声吴妈妈，全是因为她有一手养身的好手段。
六年前有贵族子弟死在妓子床上，寻芳阁的人也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吴嬷嬷是那个时候逃难到望都，被许攸宁捡到带回许家。
“宝林怎么就答应诗香进宫。”吴嬷嬷叹气。
小小丫环，没有人帮助，一辈子摸不到宫门，主子本可以置之不理。
许攸宁偏头，“无妨，她用救命之恩来求我，我何不成全她，她以为进宫就能享泼天富贵，那就让她看看这富贵是不是好享的。”
准备进宫后，许攸宁就没打算带诗香。
吴嬷嬷的本事她肯定要带着的，于是把诗香叫到跟前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好歹伺候过自己一场，小时候她差点掉悬崖，也是诗香拉上来的。
所以总要把她的去处安排好，她才能安心进宫。
那天诗香也像今天这样，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嗑完就说——
想与她一起进宫伺候皇上。
是的。
伺候皇上。
不是伺候她。
许攸宁当时一笑，只说知道了。
诗香以为她不答应，便说看在曾经救过她的份上，求小姐成全。
许攸宁只说一句：“吴嬷嬷我是一定要带进宫的，既然你想进宫，那就等着吧。”
诗香等了一年，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没想到府里就来人传话，让她进宫伺候许宝林，小姐进宫时才是小仪，这才一年功夫就晋位宝林，诗香对宫中的日子更憧憬。
她做奴婢做了十几年，伺候人伺候十几年，不想再伺候人，也想做那被伺候的主子。
宫中嫔妃都会扶持新人来巩固自己。
先帝在世时，就常听说他宠幸嫔妃身边的宫女。
小姐既然早晚都要扶持人，何不扶持她。
她长的不差，对小姐忠心，怎么说都该是她。
诗香胡思乱想中，内室有人走出来。
许攸宁没有梳头，只在头上用了一只钗，后背的头发披散着，穿着白色的襦裙站到诗香跟前：“你已进宫，帮你的这个忙，就当还了你救我的恩情。”
诗香心里一慌。
接着就听，“你想伺候皇上，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承宠，能不能入皇上的眼，做这后宫的主子之一，就要看你的本事。”
“小姐……”诗香急急喊道。
“嬷嬷，带她去住的地方，往后就让她在外头，不必近身伺候。”许攸宁看都没看她一眼。
诗香这下脸是真白了，不近身伺候怎么接近皇上。
她进宫来就是为了皇上的啊。
吴嬷嬷不管她在想什么，将人拽去耳房。
也是这时乾清宫的人来传话。
吴嬷嬷将诗香往屋里一推，把门关上威胁道：“外面是皇上的太监，皇上身边的人齐淑妃都得巴结，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出声，仔细你的皮。”
宝林不打人，不代表她不打，寻芳阁折腾人的手段，那可是千奇百怪。
是苏海亲自来的。
这位可是排在左讳后面的太监，亲自来传话，可见一斑。
“公公可是有事？您请，喝杯茶再说。”吴嬷嬷道。
苏海摆手，“嬷嬷不必客气，我是来传话的，传完就走。皇上有口谕，传许宝林去乾清宫陪皇上用晚膳，皇上特意说了，让宝林早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