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呀，皇上好坏
祁彦一笑，怎会不认得。
印象还是深刻的。
乾清殿里他问起她的名字，她轻声道来‘君子攸宁’。
这几字出自诗经中的小雅斯干。
意思是君主休憩地。
女子若用作名字，便寓意着无忧无虑，安静美好之意。
当然叫皇帝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此。
而是这许小仪在侍寝时，害怕地问能不能不侍寝，他并不急色，也不是那种逼迫人的皇帝。
以为她紧张，于是打算温柔点。
谁曾想少女红着脸说自己还小，身体没发育全，侍寝伤身子，希望皇上能等等她，等她长大一些。
皇帝嫔妃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十五岁进来的。
楚昭仪就是十五岁进的府。
许攸宁却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
他当时的心情怎么说，挺好笑的，对，他没有生气。
这要换成先帝，恐怕当晚就下旨将许攸宁丢进冷宫里。
祁彦没有这样做。
更没有让小嫔妃难堪，确实年纪太小，脸上婴儿肥未消，生的又漂亮，没忍得下心。
所以就叫人在龙榻上单纯睡了一觉。
“爱妃，这是……”祁彦轻笑一声，目光在许小仪身上走了两圈，“长大了？”
少女被种这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登时红了脸颊，轻轻地低下头，脸红了，好似害羞，白里透红的脸颊，配着脸上的花瓣。
娇媚噬蛊。
“皇上。”少女轻声细语喊道。
皇帝突然觉得有些热。
不再逗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好歹还在外头。
于是转开话题：“在做什么？”
那嬷嬷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得，忙跪倒在地，“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候着。”皇帝摆手，也不计较。
“是。”
吴嬷嬷心里知道这是不叫打扰，此举正好合主子意，她快速退下。
“臣妾在屋子里待的无聊，带嬷嬷出来游玩呢。”
“来这偏僻的地方？”
“也不算偏僻，有湖呢，还很安静，臣妾喜欢。”许小仪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藏着毫不遮掩的喜色。
祁彦颔首。
掀袍在那块布上坐下，拍了拍身旁道：“陪朕待会。”
许攸宁唔了声。
祁彦轻飘飘的抬眼。
对面的人梳着百合髻，几株绒花头面点缀，穿着银白色短袄，搭配淡绿色的马面裙，上面迎春花绣工不俗，花朵与树枝相辅相成，倒也别有一番趣意。
迎着他的眼神中有几分迟疑。
祁彦倾身：“怎么？”
“臣妾想，叫您坐在这是不是不太好？臣妾自己没关系，可您是皇上……”
话还未说完，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不想忍了。
皇帝一把将人拽倒压住，“有朕在这，爱妃担心什么？”
“呀……”少女惊呼，唇瓣微张轻轻喘息着，睫毛一抬，内里含怕，含羞的望着他。
祁彦眯起眼睛。
他一向不碰嫔妃这里，但这会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唔……”
“这都过去许久了，皇上还未回来，左爷爷你就不担心？”一小太监问。
“咱家担心啥？”左讳打了个哈欠，昨个歇的晚，这会困的慌，“在这皇宫里，皇上还能出事不成？行了，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
他可看见了，许小仪的宫女吴嬷嬷走远了去。
这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
他只管守着，叫人不要靠近，扰了皇上的兴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里头传来叫送大氅声音。
怕太监见到什么，左讳派宫女去的。
宫女也不敢看，送完就退出来。
不多时，皇帝怀抱着女人从湖边走出来，但见那怀中人被裹得严实，脸埋在天子胸口里，肩上似乎露出小片莹白色。
众人一惊，忙低下头。
祁彦将大氅往上拽了拽，抱着人就走：“去最近的宫殿。”
这旁边的宫殿都不是住人的。
寝殿门口。
祁彦将人放下来道：“进去整理完，便回去吧，大氅你披着，别冻着，朕还有事，先回前朝。”
“臣妾送皇上。”许攸宁双颊绯红道。
“嗯，挺乖。”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扭头走了。
内侍们都在外头候着，见皇帝出来，赶紧跟上。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往外传。”皇帝道。
这事对小嫔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天子，无人敢指责他，但许小仪就不一样了。
左讳心下震惊，面上应是。
皇帝走后。
吴嬷嬷才敢进来，小声询问道：“小仪？”
“无事。”
“啊？”吴嬷嬷一愣。
“无事发生。”许攸宁笑笑：“虽然他险些把持不住，但到底是皇上，自制力强，没做到最后一步。”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
要是真什么都做了，那就是把她当成可以随意玩弄的妃子。
这般倒有几分慎重。
与祁彦邂逅一事，后宫无人知晓。
皇帝要是想瞒什么事，自然会瞒的密不透风。
许攸宁还算满意。
第二日照常去坤宁宫请安。
众人又是吵嘴。
多半是高位博弈，小嫔妃们干看着。
这不，皇后要将齐淑妃身边的宫女咏春送到內刑司呢。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坤宁宫会迎来天子。
外头唱和：“皇上驾到。”
皇帝今日上朝，朝中无事，散朝早，因二皇子一事，这才往坤宁宫来，身上的龙袍未来得及换下。
浦一进殿，盈盈跪倒一片，“皇上万安。”
祁彦垂眸扫了一眼，在某个身影上停顿一瞬，继续走着。
明黄色的袍角掀飞，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掠过，众人只看到绣着的祥云龙爪打眼前一闪而过。
皇帝走向上首，转身面向嫔妃事，简单道：“起。”
“谢皇上。”
皇后先起身，再是众人起身。
“皇后坐。”祁彦道。
“臣妾谢皇上。”皇后坐在他身旁，众人跟着落座。
也是这，才敢抬头看一眼天子。
元熙帝是个非常俊美的男子，且十分的年轻，却没有年轻该有的傲气，反倒气质沉稳。
这个年纪的男子多数豪情壮志，锋芒毕露。
但祁彦那沉静的眼，没有傲视群雄，只有为帝者该有的运筹帷幄。
祁彦随母妃，长的美，眼生的狭长，眼尾上挑，往下看人时眼皮微敛，内含冷意。
没有刻意施压，却不由自主地让人心生敬畏。
“朕今日是有事前来。”皇帝扫一眼下首，瞧见坐在最后头的少女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不免有些不高兴，怎么坐的这样远。
这会子他不着急说正事了。
而是提道：“去年进宫的是哪几人？”
“回皇上，是许小仪，赵小仪，丁采女三人。”左讳心里清楚，皇帝想问的只有许小仪一人。
“哪三位，站出来。”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