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偏要我抱

    这年月，人都是喜欢在门口拉家常的，支个板凳，饭后就是成堆的人，女人坐着绣鞋垫，男人站着抽烟，他们看见小孩儿，甭管有事没事，总说：

    “过来亲一口。”

    大小孩知道这坏毛病，总会溜到别处去玩，小小孩还是会乖乖亲。

    待我和纪晨过去时，那小小孩儿一时手舞足蹈不成样子就要往我怀里钻，他妈妈连忙解释：

    “这孩子总是不怕生人，今儿要你抱，明儿要她抱的，真是好事，却也烦人呐，多了一个两个哥哥姐姐的倒不妨事，以后经常一起玩就是了，可现在这全村的大娃娃呀，怕都是他的同伙了。”

    说完，大家伙儿笑的笑，乐的乐，这小小孩儿也龇牙学着大人笑，又把众人折腾得笑了一通。

    我试着伸出手去抱他，他倒好一下子钻进我怀里，我不知所措卡住他的胳膊抱着，纪晨注意到，就说：

    “抱小孩儿要托住屁股，不然一会儿就溜没影了。”

    说着，上前把我的胳膊拉到孩子的屁股上托住，又拉着另一只手腕抱到孩子的背上，又整理好孩子的衣服，这才退了两步继续和众人说笑。

    “你妈不要你啦，你妈跑啦，快看这，快看这！”

    这是乡下人的惯常把戏，哄小孩专话，当然每次都能奏效，他妈妈躲在个胖大婶身后，小小孩也哇哇的大哭。我听不得小孩哭，便拉着纪晨走掉了。纪晨一天天的可是个大忙人，陪不了我多久，她总是闲吵，闲闹，爱一个人坐着看花花草草，爱去沟里捉蚂蚱。

    那是已经不用交公粮的年月，她家粮包满的很，她不爱吃老人做的少油少盐的大面片，跟野鸡似的喜欢到地里吃蚂蚱。每天到了黄昏的时候，她揣着塑料瓶，走出家门，飞似的叫上隔壁家二蛋，溜到沟里去。

    扑到蚂蚱，卸掉头和身子，必得是吃饱喝足的公蚂蚱，那双大腿劲健有力，咬一口肥的流油，到此便罢，这是她的黑历史，我不好过多赘述。

    那时节漫山遍野的杂草纷飞，大花蝴蝶随处可见，我顶着艳阳晒暖暖，她俩在地里头“忙活”，我望着她的背影如痴如醉，全然疏忽了夏日的暖，脸上冒了许多汗珠。

    不知何时，谁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看时，原是纪晨。

    她掏出那块帕子，我把脸凑过去，她扔下帕子嫌弃着说：

    “自己擦。”

    说罢，坐在我身旁。

    我擦完汗叠好帕子还给她，嘿嘿地朝她笑。

    回家时看见她的朋友，她的朋友便说：

    “哎呀你俩天天一起走，真是相亲相爱啊。”

    纪晨回答：

    “咋了，不行吗，啊。”

    说罢，嘟起下巴拉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家去。

    不过那些人也没错，我这个败家子天天不干正经事，就来她家和稀泥。

    说起我，就是个离家出走的货，缠着纪晨也不为别的，就是闲的没事干。好在，我也不讨人嫌，这可是她亲口说的，反正我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