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投饵于鱼
“这新营房就是宽敞,连床板都是新的,人少就是舒服啊。”张响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闭眼享受着,随后开口对着一旁的几人说道。
“享受不了几天了,上了战场就回不来喽,也就睡不到这大床了。”说话的王成看着躺下的张响呵呵一笑说道。
姜李抿了抿嘴,随后走到王成身旁,对着王成抱拳行了一礼,看着面前的王成说道:“王成大哥,先前的事情别往心里去,我们三个都年少不懂事,有冲撞三位的,还请你们见谅。”姜李说完话,又对着一旁的张宽和张响抱了抱拳。
三人都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王成看着姜李说道:“是我们技不如人,怎么能说是你们冲撞我们。”
“对啊,姜李老弟,别想着是我们来给你们使绊子,我们也没那么大胆子,谁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我们三个也是想拼一下,看能不能侥幸在战场上搏个功名。”张宽说完话拍了拍姜李的肩膀,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张豆豆。
姜李听着二人的话,也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床铺。
张豆豆看姜李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随后快步走向姜李,正欲用手拍姜李的后背,不料被姜李一个肘击打中了腹部,随后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姜李转身坐在床上,看着张豆豆此时的模样,并没有弯腰去搀扶他,而是起身走出了营房。
北辽境内的一处荒野之地上,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往迂回沟方向驶去,为首的将军一身重甲,胯下所骑的战马也是两侧披甲,此人腰间挎刀,身型孔武有力,眼里散发着森森寒气。身后的众将士也皆是身负重甲,战马也是两侧披甲,头上所带顶盔几乎与两肩战甲相连接,致使旁人根本看不清其面容,不过个个腰间挎刀,昂首挺胸地跟在为首的将军身后,两侧旗官皆扛着一面大旗,一前一后地跟在队伍里,左侧在前的旗上写了一个辽字,旗面上绘制了一头凶猛的老虎,而右侧偏后的旗上并没有写字,则是绘制了几只动物在旗面,无一例外的全是猛兽。
迂回沟的内城中,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处酒馆外,脸上有些许稀拉的胡茬,头戴斗笠看不清眉眼,桌子上放着用破布包的形似刀剑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壶酒和一些酒菜,男人喝酒喝的极快,可吃菜却很是细嚼慢咽,时不时的才用筷子夹那么一下放在嘴里,进嘴后咀嚼半天才勉强下肚,下了肚后赶忙拿起酒碗咣咣喝上一碗,如此反差惹得酒馆里的小二时不时向他这投来疑问的目光。
“这是哪里的姑娘啊,怎的如此大胆。”说话的正是村里的老太太,还有一旁围上前来观看的众人。村里众人都围在一起看向一处,对着前面一处指指点点,都小声地嘟囔着。
只见村子外的一处小河边,有一只体型巨大,通体黑白的老虎在河边饮水,旁边还站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女孩目光有些不解地看着一旁围观的众人,还看见人群里有人在对着自己招手,随后女孩站起身往人群方向走去,刚走出两步远,就看见众人大叫一声后四散而逃,女孩不解地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后扭头看了看身后,原来是小花跟在自己的身后,这才吓得那些村民四散开来。这正是受到自家老祖命令而下山的柳虺虺,她一路走来都是穿梭在山林中,尽量不进城,不从那有人居住的地方过,可行到此处,两侧并无山峦,只能走小路,一路向南而去,路过村子这才发生了刚刚这一幕。
“小花,喝饱了吗?”柳虺虺摸了摸小花的头问道。
小花听到后闭着眼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肚子,随后轻轻地吼了一声,便俯下身子。
柳虺虺坐到小花背上后,轻轻拍了拍小花的头,一人一虎便又疾驰而去。
一老一少下山后,那少年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一路上翻山过城,手里的食物就没断过,走到哪里都要停留一下,在城镇上寻摸好吃的,本来下山时后背只负有双剑,现在又多了一个半人高的箩筐,箩筐里放置的皆是一些琐碎东西和一些还没吃完的食物。
“师傅,这个好吃吗?”少年抬起头看向老者,眼睛一眨一眨的,眼里充满了天真无邪。
老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小徒弟的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看了看自己的小徒弟,无奈的点了点头。
少年看见师傅点头后,立马转身对着摊贩说道:“老板,你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帮我分四份装。”少年说完话后就盯着面前桌子上的食物。摊贩听见后,立马开始在摊桌上铺油纸,就怕下手慢了客人反悔。
老者看着四大包梆硬的盔饼,砸吧砸吧嘴,咽了下嘴里的唾沫后从怀里掏出了银子递给了摊贩。摊贩接过银子后,满脸堆笑地把食物递给了老者。老者拿起食物后,放在了自家小徒弟背后的箩筐中,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心想着这几颗牙,一定得坚持回到山上,可别在路上就让自己小徒弟嚯嚯完。
少年看着师傅把东西放在了箩筐里,随后蹦蹦跳跳地向着城外走去。
近日的北辽,一些占地为王的土匪恶霸们都没了身影,平日里那些专门靠劫路财为生的地痞们,近日也都纷纷失去了踪迹。
“听人说,近日咱们这块来了个侠客,那人应是一路南行来此的,那些周边府镇的一些土匪恶霸都被收拾了。”酒馆里,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说着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
“我家中一个堂弟在临县当捕快,我听他说,他们那一个长期被土匪霸占的山头上尸骨满山啊,山下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后来有人认出了那伙为首的土匪首领,好家伙,身上全是窟窿眼子,都没一处好皮肉了。”男人说完话,好像是亲眼看见一般,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一旁靠窗的桌子上,一个面容黝黑的男人,默默地端起酒碗喝着碗里的酒水,桌子上放着一顶斗笠,还有几道最便宜的素菜,男人喝完酒就端起桌上的饭碗往嘴里送饭,吃了三四碗饭后,才用手抹了抹嘴,随后在桌子上放下了一些银钱,戴着斗笠,拿起一旁黑布包裹的东西,大步出了酒馆,一路向南而去。
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内,钟声响起,寺庙里的众沙弥们都恭恭敬敬,双手合十站在原地,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个个闭眼低头、表情严肃,不多会,从主殿内走出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老和尚看起来宝相庄严,身披红色的袈裟,口中念着咒语,站在主殿的台阶上。
此时的寺庙后院,一个身穿黑色袈裟的少年盘腿坐在水池边,看着鱼儿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少年抬手拿起一旁放置的饵料,随后抓起一把就向池中抛去,看着刚才还围绕在自己身前的鱼儿被饵料吸引走后,少年也并没有任何伤心,只是默默地看着水里鱼儿的来去。
“无相。”说话的,正是之前在皇宫书房的朝廷官员。
少年听见背后来人的话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看向了来人,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凳说道:“坐吧。”少年坐下后,男人才慢慢地坐在少年的对面,少年看着男人缓缓开口问道:“是不是事情有什么进展了,禀报王上了吗?”
男人低头回答道:“已经告知了吾王,吾王让无相您做决断。”
少年听着男人的话,随即目光中泛起了沉思,沉思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问道:“近日,北边一些游牧民族有没有什么动向”
男人依旧低头回答道:“除了极个别一些小部落频频骚扰我边境外,其余那些大部落之间,我们依旧相安无事,还是遵循的之前的约定。”
少年点了点头,随后淡淡问道:“那你们想让谁去”
男人头低的更深地说道:“无相安排即可,我听命令办事。”
少年摩挲着下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那不如让我去看看吧。”
男人闻听少年话后,登时吓得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地对着坐着的少年说道:“无相,莫拿此事开玩笑,我若这样回禀陛下,来年今日便是我的祭日,更何况,无相身肩我西域一国之重担,还是……。”中年男人话还未曾说完,少年就起身站了起来,少年走到男人身前,弯腰准备搀扶起跪地的男人,男人急忙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嘴里说着:“不可,不可。”
少年见此后,转身就离开了凉亭,直奔水池而去,池中的鱼儿已经吃完了饵料,都欢腾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少年弯腰又抓起一把饵料撒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