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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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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邓言的话,身形魁梧的男人此时才算彻底想通,缓了一会后才说道:“即便如此,那你为何在多年前就选择了三皇子,既然想更快的解决一系列问题,选择当时年幼的太子不是更好吗?”

    邓言闻言只是呵呵一笑,并未回答男人的问题。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三皇子幼时你便做了他的先生,也就是在告诉咱们的陛下你的选择,也是告诉朝中一些大臣和当时仍在京任职的上书白,你邓言,自己选择了我北辽下一代的帝王。”男人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邓言,他坐在那好似风中的残烛,发白的嘴唇和颇有些病态的脸颊虽说一言不发,却也印证了男人的问话。男人说完话便站起身在堂中缓缓踱步,转头又看向刚才少年离开的方向,缓缓说道:“与其说那些人选择了太子和二皇子,不如说,是你邓言逼着陛下做出的选择,这也印证了你刚才说的,咱们的陛下一手平衡玩的极好,他不可能看着朝野上下都往三皇子这边靠拢,所以才给太子和二皇子铺的这条路,为的不是制衡三皇子,而是你邓言,亦有可能是我徐守柱看走了眼,三皇子确实有我没发现的君王才能,致使你邓言在那么早就做出了选择,我认识的国师可不是这样的。”徐守柱说完话,转头看向了椅子上的邓言。

    邓言咳了两声,随即从衣袖里拿出绢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面带微笑地看着魁梧大汉说道:“大将军说了那么多,其实终归来讲就是觉得三皇子不如他的两个哥哥,他们双方应该都还没有找过大将军吧,你多年征战,这次匆匆回京应该只面见了陛下,以我对太子的了解,他应该还不敢在当日便传你去东宫,所以大将军是想看看,这三方谁给你出的筹码大吗”

    徐守柱并未回答邓言的话,可这时候无言恰恰更能说明问题。

    邓言也站起了身,缓缓地朝着徐守柱的方向走去,又忍不住咳了一声道:“大将军不要过于权衡利弊,眼看大战在即,你若是过于纠结其中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那才是没意思,这件事情退一万步讲,你徐守柱选择了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对,你选了太子就是选择了这数千年来亘古不变的规矩,是选择了大统,即便你日后真的没有什么好的下场,最起码能换来我北辽史官在史书上的一句“君臣无为,但行大忠”,倒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话。”

    徐守柱依旧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邓言一句一句在掏他的心窝子。

    邓言看见这虽然默不作声,但是背后双拳已经作响的徐守柱,也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呵呵一笑道:“大将军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要在这里一遍遍的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

    “我的答案是你邓言,并非那孱弱无为的三皇子,我不相信你邓言会在多年前就开始筹谋一盘错棋,所以,我近几日一直在打探和搜寻有关三皇子的一些事情,可是不免得有些让人失望,除了一些很基本的事情,其他的几乎都摸不到,你邓言把他护的太好了,万一以后他经不住事,你这些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徐守柱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说道。

    邓言回答道:“倒也无妨,这孩子这几年受的挫折不少,也是能磨练磨练他的心境。”

    徐守柱听见邓言的回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吐出,双眼不解的问道:“我还是希望能听你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是他虽说我不是为了那史笔如铁,可三人中确实只有太子能担此任啊,二皇子虽说行事有些荒唐,可论起来也远胜三皇子啊。”徐守柱不解的看着邓言。

    邓言转身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眼神看着堂中的地板,随后好似不可控地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的这三个孩子里,最像他的就是二皇子,行事不羁却心思深沉缜密,做事也雷厉风行,能在陛下和太子中间斡旋,使得不少朝中重臣暗中支持他,虽说不免有陛下暗中授意,可他还能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方势力中,可见他那小小年纪便深得陛下真传,他的母妃虽说在陛下那一直不是很受宠爱,可二皇子却颇受陛下欢心,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可这也恰恰是他的致命之处。至于太子,门下党派门人众多,能人数不胜数,多数下的朝堂议事太子都已参与其中,使得朝中群臣都有议论称陛下已有禅位的打算,可事实当真如此吗朝中又有几人能真正看清呢更直白的讲,我邓言只要还在这个位置呆一天,陛下就不会禅位给太子,难道我邓言今日被处死,太子明日就能登基吗不会的,陛下不把我清理干净,太子就永远坐不上那个位置,可是那些愚人们又岂能看懂,能看懂的又有几人呢太子重武轻文,自小便喜爱刀剑,古今圣贤书又翻过几篇呢”

    徐守柱疑惑的问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不,这并非是我不选太子的原因,个人喜好各不相同,这没什么错,可若是上升到一国之君,更何况是目前这个状况,太子的性格比起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要直率,这点我很喜欢,可是这乱世即将来临,若真新君刚立便仰武轻文,还无能人辅佐左右,亡国之日睁眼便到。”邓言语气平和地说道。

    “那你,那你。”徐守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

    邓言好像知道徐守柱想要说什么,随后自问自答道:“你是想说我可以辅佐太子左右。可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死太子就不可能登基,更何况也没时间了,他那直率的性格是不会任由我摆布的,想把他握在掌心中并非易事。”

    徐守柱听完最后一句话,眼神淡淡地看着椅子上的邓言。

    邓言顿时感觉好像被一头凶猛的野兽死死盯住一般,在这深秋时分,周遭的寒气瞬间席卷至全身,不由得咳了好几下,急忙拿绢帕捂住了嘴巴。

    “大将军不必如此,在这乱世中,安安稳稳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众多烦心嘈杂之事留给我们去做,只要我们初心不改,他安安稳稳坐在那未尝不好啊。”邓言咳个不停,脸色比起平常显得更加惨白。

    秋季的竹林已经没有盎然的绿色,只有枯黄的落叶散落在地上,竹林中传来竹子倒地的声音,还有利物破空的声音传来。

    竹林中央,身穿一身黑衣的人在竹林中练剑,每一剑挥砍出去,身旁的竹子就应声倒地一片,走近看,此人面带黑纱,一身黑色素衣,手持一柄宝剑站在竹林中,剑身长约二尺有余,剑身散发着森森寒光,许是这竹林中湿气大,虽未下雨可剑尖处还有露水往地上滴落着,剑柄处缠满了红色的丝线,丝线随着剑身的摆动在风中飞舞着,剑鞘则插在一旁的空地上。看身型约摸是个女子,只见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两侧的肩上,脸上除了眉眼处其余均被黑纱遮挡,细细望去,此人眉眼间英气十足。女子右手持剑,在空中舞起了剑花,虽说是女子,可舞起剑来并不柔弱,反而展现出了剑的灵巧和凌厉,步伐也是灵巧中夹杂着有力。随后女子持剑踏空,一个斜劈,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朝着下方的竹林而去,竹子在前方如同螳臂当车,登时便被这剑气劈的倒了一地,还挂在竹子上未曾脱落的黄叶,此时如同舞动的女子般飘然落地。女子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幕,伸手想去接下一片落叶,可天不遂人愿,手掌中并未落下一片竹叶,女子缓缓收回手掌,随后将手中剑稳稳的扔在了下方的剑鞘中,两只手掌交叉置于眼前,经过一番蓄力后,左右各自用力挥出,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女子掌中传出,竹林中的竹子瞬间在空中摆动起来,地上的落叶也缓缓地向着上空飘来,女子由掌变拳,瞬间,四面八方漂浮的落叶都朝着女子的方向飘来,剑鞘里的剑也开始了震动,剑瞬间出鞘漂浮在女子身侧,在女子两侧来回的窜动,随后好像是受到主人驱使一般,竟开始引导漂浮的落叶,落叶跟着女子宝剑的引导,在空中有规律的套成了一个圈,慢慢地从女子的脚下一直穿过头顶,随后又变化成一条粗壮的黄线,在剑的带领下,穿梭在女子周围,她伸手去触摸,落叶直接从她的手掌中穿过,女子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这一刻,枯黄的落叶在经过她手心的时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好像是一群小精灵围绕徘徊在她的周围,它们有说有笑,这一刻女子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般,只有她和这群小精灵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与祥和。女子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由落叶组成的一个个小精灵的样子,有扎辫子的女孩,还有脑袋大大的男孩,它们都不例外的冲着女孩在笑,此刻的它们是多么的可爱,而女子的境界也在此刻跨过了披甲境,悄悄地攀升到了武师境界,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出现什么天地异象,她只是很平淡地看着面前嬉笑打闹的孩子们,随后闭眼,静静地漂浮在竹林的空中。

    而在竹林的更深处,此时的剑炉家主和老者仍在品茶论事,上书白突然眼中精光爆闪,扭头看向竹林一侧,老者也是紧随其后感受到了什么,两人相视后便哈哈大笑。

    “哈哈哈,剑炉这一代有望超越前人,鹤儿不愧是我剑炉这一代的佼佼者,如此年纪就已经步入武师境界,哈哈哈哈。”老者大笑着看着面前的剑炉家主。

    “红袖于鹤儿来说,是绝配,不仅人剑之间能毫无间隙,更有一人一剑心意相通之意。”上书白看向竹林处面带微笑地说着。

    老者捋了捋胡须,随后双眼泛着精光,看着上书白说道:“红袖这柄剑,虽说论杀伐之力,不如我剑炉传剑归一,可胜在清洁,通过红袖散发出来剑意和剑气都无限的接近剑主本身,若剑主本身杀伐之气就极重,那红袖挥出的剑气则同主,虽说一定程度上会有所折扣,可清洁无尘就是红袖最大的优处,这也是那大渭院长把红袖排进兵器谱的原因之一,当然了,历代红袖的掌控者也均不是泛泛之辈。”

    上书白听着身前老者的话语,也是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拿起茶壶往两人杯中添茶。

    老人举起茶杯后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即又开口问道:“狼烟已起,差不多也就是这几日该来的也就来了,至于不该来的要来,你也别挡着,不该来的来肯定是受到了别人的指使,只要大局不乱,其余的也就没必要去管,他们要看你的态度,那你就拿出你的态度给他们看看就完事了,他们也好回去交差,总而言之,这一场仗要是真打起来了,有些事他还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书白听着老者的话,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竹林深处。

    “信来了,信来了。”此时,一处十分古朴又宏伟的院落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喊声。女子手中拿着信件穿梭在这座宏伟古朴的庭院中,园中假山林立,一条小河顺着假山缓缓地流向府邸的另一侧,园中栽的树木也都是笔直而粗壮,深秋时分,树上已不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雀燕,只有光秃秃的树木在俯视着这片府邸。

    手持信件的女子轻车熟路的穿梭在这座院中,随后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房门后,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随后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细声细语地说道:“是大渭华姚书院的信件,是熹微传来的。”

    房中之人听见丫鬟的话后,欢快地就跑了出来,看见信封上有大渭驿站盖的章戳,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想看看那熹微究竟怎么对的那句联,目光炯炯有神地期待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后,纸上并没有什么下联,只有“不日登门拜访”六个字,款底落字熹微。

    “什么嘛,这,他是什么意思?”手持信件的人看着信封不解地问道。

    “他好像是要来找……。”丫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字面意思,可他又不知道我是谁,我留的款底又不是名字,他怎么找得到我。”说完话后撇了撇眉,随后拿着信件坐在了一旁的书桌上,刚坐下,突然从屋里窜出来一只灰黄黑相间的猫,猫扑到怀里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喵喵”地对着主人叫了两声,尾巴还在空中一扫一扫的,随后竟躺在怀里长长地睡了过去。书桌上坐着的人一手拿着信件,一手抚摸着怀里睡着的猫,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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