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档位
傅行寒沿着草丛往外跑，留了个假视野给黑衣人，就悄悄地沿着栅栏往后院跑。他估计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前院开始找他，不一会就会搜到后院，前后都没路，外面都是保镖守着，傅行寒看了看眼前的那栋房子，悄声从草丛躲到楼下。
他抬头看了眼正上方的书房，想到了那五亿元支票，反正都要进去，顺便把钱拿了，趁机潇洒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国家。
他顺着水管往上爬，看了眼书房没开灯，两手扒在窗户外沿，然后引体向上翻进了书房，里面黑黢黢一片，傅行寒也没敢开灯，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来到书桌前摸索。
“啊！！！妈妈！！鬼啊！！”还没摸索到抽屉，傅行寒先摸到一只腿，吓得他手脚并用往外爬。
那鬼抓住傅行寒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一手拉开台灯，寒声说：“我像鬼吗？”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如一首古典乐。
“阿……厉……”傅行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什么。他回头看着厉斟行在灯光下晦暗不明的眼神，读不出里面究竟有什么意思。
“厉总，我……”傅行寒的心被狠狠揪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熟悉，但看着他却好像从未相识，他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厉总？”厉斟行眉间蹙着挑了下，玩味地重复着这声称唤。
楼下保镖听见书房的尖叫冲上来，但想到这是厉斟行的书房，还是敲了两下门。
“进。”
“厉总，您没事吧？”保镖们在楼下找傅行寒找得满头大汗，这时气喘吁吁的上来，一进门就看见厉斟行手上拎着他们要找的人。
厉斟行嘴角勾着笑，说：“我没事，抓到一个入室抢劫的小偷。”他拎着傅行寒往外走，把他交给保镖们，“送监狱去。”
“等……等等，为什么唔……”不等傅行寒说完，厉斟行就将他嘴塞住了。
保镖们押着傅行寒上了车，傅行寒心中全是困惑，为什么刚回来什么也不问，就又将他送监狱。那带他回来做什么？打个招呼看一眼吗？
但这两名保镖心知刚才一时松懈就让傅行寒跑了，所以这次半点马虎不得，厉斟行刚才没追究就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等这件事结束了再一起算账。
………………
傅行寒成功从海市监狱越狱到了江城监狱。这里风景优美，海风宜人，住着豪华大单间，一日三餐有人送，他也不用集体放风，也不用和别人争大哥大，更没有变态室友的骚扰。
简直就是梦中情牢。
当然，这些也都是他以为的，因为他路上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这里了，厉斟行之前说把他送监狱，那自然以为是当地的监狱。
傅行寒前几天还提心吊胆地以为会有人来兴师问罪，但几天过去了，这里的人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除了不让他出去，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他偶尔趴在阳台上，还能和路过的游艇打个招呼。
夜里听着大海的声音，傅行寒睡得也很踏实，除了今晚。
夜晚有一个人进了他的房间，打开灯，慢步走到他床前。傅行寒的眼睛朦朦胧胧中受到灯光的刺激。蹙着眉微微睁眼，意识还一片模糊，就感觉双手被人押过头顶，手腕一阵冰凉。
“谁？！”傅行寒猛然睁眼，开始挣扎，眼前的人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挣脱不开，这才发现手腕被手铐锁在床头。之前他还觉得床头这几个金属镂空圆挺好看的，现在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厉总……”傅行寒怯生生地叫着，因为厉斟行看上去似乎并不认识他，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金丝框镜放在他胸前的衣包，带着友善又冰冷的笑容，却让傅行寒心生凉意。
“厉总？”厉斟行勾着笑，食指勾着傅行寒的下颌，拇指摩挲着他的双唇，“那我是不是该继续配合一下，装作不认识你？”
傅行寒双眼骤然瞪大，头脑发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厉斟行一个吻覆了过来。确切点说并不是吻，而是带着报复的撕咬。
下唇被咬得生疼，傅行寒还没来得及辨别眼前一切是怎么回事，就被这疼痛抽走了所有思绪。
这狗怎么一见面就咬人？
厉斟行终于松开他，傅行寒嘴角流了些血，他眼眶湿润地抿了下唇，一股金属般的腥味弥漫着他的鼻腔，唤醒了他的神经。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确定地唤了声：“阿行？”
厉斟行轻蔑一笑，带着丝丝凉意。
“你没失忆？怎么可能？我明明……”傅行寒话没说完，就感觉呼吸凝滞。
“你明明什么？”厉斟行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解他的纽扣，“明明给我下药了？你这承认得还挺快。傅行寒，今晚的事我只问一次，你最好老实交代。”
厉斟行起身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调暗了灯光，又从床下两侧拉过两条锁链，缚住傅行寒的脚踝。这张床本身也不是普通的床。
“阿行，我们没办法在一起。”傅行寒没有挣扎，他带着哭腔说，“是我自私，我想让你一个人忘掉一切。”
“那真不好意思，让傅二少失望了。”厉斟行戏谑地说，这比直接骂傅行寒疼多了。“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三年前的车祸，和你有没有关？”厉斟行坐在床边，用环束着，他今晚没打算给傅行寒痛快。
“没有……我只是刚好路过。”傅行寒蹙眉咬唇，缓了缓，说，“我那天心情不好，就想开车出去逛逛。”
厉斟行没说信不信，接着问：“你实验室三年前究竟在研究什么药物？”
“我不知道……”傅行寒说，厉斟行将一个东西推进后，档位调到了二。傅行寒隔着湿润的眼，看着厉斟行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是做了脑部研究，还发表了论文……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药物。”
傅行寒当初为了能更好地适应这个角色，在国外三年把“傅行寒”相关的东西了解得差不多透彻，但关于实验室，他真的没有找到资料。
三档。“那药丸是谁给你的？”厉斟行淡然地问。
傅行寒喘着气，当初那药丸是一个人给方瑰丽的，而那个人是谁他也不知道，他总不能这时候说是方瑰丽给的，厉斟行要是知道，保不齐回去找方瑰丽麻烦。
“我不知道……我也在查……啊……”
四档。“你不知道？那你就这么信那人，把药给我吃？”厉斟行面露愠色，“二少爷，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在监狱里面对我哥说的‘无可奉告’，怎么在我面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哥？你不是独子吗……”傅行寒面色潮红，脖子上的汗就着晦明晦暗的灯光映射出别样的欲。
厉斟行哼笑，“我的确是独子，厉家的独子，但监狱里那位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么多问题，该你回答我。”
“我骗他的。”傅行寒说，“我不想骗你……实验室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
“你不想骗我？”厉斟行眼下微红，盯着他说，“你骗我骗得还少吗？傅行寒，你一次又一次的想从我身边离开，我俩之前那些都是你在演戏吗？我对你的感情在你这里究竟算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动过心？”
“我……离开是因为……”
“因为什么？上回你因为误会我喜欢吕竹皎而离开，那这回呢？难道也是误会？三年前的车祸你在，我当是你救了我，那一个月我很感激，对你也……也是一眼定情。但这回下药的人明明白白是你，你在我身边究竟想做什么？傅行寒，我真的不知道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还是你这蠢瓜脑袋不好使。”
“因为白阿姨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她给我五个亿让我……离开，支票就在你书房抽屉……你可以去看。”傅行寒憋得难受，又疼又酸，“我没有骗你，你看了……知道。”
“我妈怎么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厉斟行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失望。
五档。“啊……阿行……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就在你书房抽屉……”
他挣扎着想蜷缩身子，绷着一根弦想断却断不了。
“你停下……阿行……”傅行寒哭喊着，“是我下的药……你要是恨我……杀了我……”
厉斟行心软了，这种岛上的东西他本来就不擅长，傅行寒一哭一喊，他也难受。他停下，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excel发来的，往上翻还有一条短信，是苏煜城发来的。
厉斟行叹息一声，摁熄了屏幕，将傅行寒松开，裹着薄毯，傅行寒还打着颤。厉斟行坐在旁边抱着他，低声说：“别怕。”
傅行寒没有说话，蜷缩在厉斟行怀里，待他平静一些，厉斟行温声说：“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说些肆无忌惮的胡话，行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我不会逼问下去，也不会细问原因，好吗？”
他轻轻晃了晃傅行寒，傅行寒点头，厉斟行这才接着问：“你是不是不记得三年之前的事？”
傅行寒这回没有多想，默然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