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线索，重新开始
从抽屉里拿出老旧的三星手机，路依依玩起了游戏，这是最近最能让她解压的事情了。以前消磨时间的方式要么是画画要么是睡觉，可最近，她每晚都难以入眠，每次躺下都是似睡非睡，而且噩梦连连，与其这样还不如醒着。
最近一个月，她常常是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从漆黑变成亮白。
用这部手机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里有温情存在。她总担心手机会因为没电，或者信号不好，所以无法接通。最近电话和信息都变少了。
……
“你觉得依依最近有什么不一样吗？”许兰心坐在路洋的出租车上。
“她？反正自从我爸得病开始，她确实压力也大吧，很少回来。得赚钱啊！”
“你开出租不赚钱？”
“这能赚几个钱啊，再说，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叔叔去世那天，是依依陪着？”
“嗯，估计我爸是想她，偏等到那天，之前抢救了好几次都熬过来了。”
“阿姨怎么会突然间脑梗了呢？”
“刺激的吧。”
“阿姨病倒，依依也挺伤心吧。”
“可不，回来的时候，都不认识家了，还要我带着上楼，门也是我开的，她拿着的钥匙，哎，她都懵了。”
“哦？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有个姑姑，在淮新，几十年不怎么联系，我爸的姐姐。”
“阿姨呢，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都在各处打工，不太来往。”
许兰心是兴义当地人，父母都是公务员，她不太能理解，家里的亲戚为什么不来往，为什么不联系，明明是一家人，却要如此生疏。就像路洋和路依依，看名字也不像兄妹，在路依依的嘴里也从来没听到过路洋的存在。
冷漠，好像从一开始就属于路依依，孤僻让她的冷漠更加冰冷，在许兰心的印象当中，她从没见过路依依笑，那天直播间里的那个一酱，在她眼里是如此陌生，却涂满了彩色。
……
“双胞胎！”刘柳一下子还无法接受这个巨雷般的消息，叨叨念念了一路。艾希的耳朵已经快要磨出茧子了。
“好啦，你怎么像个复读机，没完没了。”
“不是这也太……”
“太什么？”
“那，到底咱们看到的哪个是路依依，那个是路二二啊？”
“呵，你倒是给人家起上代号了。”
“不然呢，你知道她叫什么吗？早知道这样，我就在继续在河溪镇等你们不就好了，累死了！”最近连日来的奔波，让石头般体格的刘柳也有些吃不消了。
“谁能想得到！”
“哎，还是缺乏想象力，该想到的。”
“路洋都不知道，咱们怎么早该想到？”
……
“这……”刘芳茹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无话可说，她作为医院的副书记，马上就要退休了，这件事是她最不想提及的，医院那次搬迁，给了她绝佳的机会，让证据和事实统统消失，尽毁于此。
弃婴也好领养也罢，都有流程，虽然繁复但也是必须的。刘芳茹和那对夫妇的确沾了点亲戚，但在这小小的县城，谁跟谁都可以攀上亲戚，这对夫妇只是让她帮着在医院里留意，有没有弃婴或者像马玉芬这样的。
“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王洁的表姐。”
“王洁是那个女人？”
“嗯，”
“她是盲人？”
“她从小生下来没几个月就失明了。”
“她老公叫什么？”
“朱富贵，也是个残疾人，有条腿残疾。”
“他们没孩子？”
“结婚两年了，一直没怀上，可是又不符合领养条件。着急，要个孩子，说邻居亲戚的都笑话他们。”
“为什么会找到马玉芬？”
“我听到他们在走廊里说家里没钱什么的，两口子吵架来着。我是想劝他们的，后来……”
“这件事，有金钱交易吗？”
“没没，绝对没有，我不是人贩子~我只是，马玉芬养不起两个孩子，小洁他们又想要个孩子，我……”
“档案，真的没了？”
“没……”
这个刘芳茹还算是有良心，当年假借医院搬迁，部分档案丢失，只是把其中的一部分拿走了，但好好的保存在了家里。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就……在我家。”她紧张的搓着双手，神情紧张，很希望能够获得将功补过的机会。
……
“我见到一酱了。”南宫朔有些炫耀的坐在夏尔对面。
画展结束了，画廊在撤展，夏尔生怕作品有闪失，所以和他约在了画廊里边。两个人背靠背的坐在一个五边形硬质pvc凳子上。
“你的顾虑打消了？”
“她不是一酱，或许是那个路依依。”
“哦？”夏尔翘着二郎腿，身子稍微向后靠了靠，好像把一只耳朵更近的伸向了南宫面前。
“声音或许一样，但唱歌的样子和曲调已经不一样了。虽然我没见过她本人以前的样子，但那天见到的，绝对不是以前的一酱。身材、神情，总之不一样。我必须调查出来7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夏尔也有同感，他在8209见到的路依依和直播间的那个一酱，像一个人，但又不确定，即便那天她开门的时候就是直播时的样貌，雨夜和之后在青城以及前不久在漓城，每一次和他心中的那个影子，都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差别和距离，或许这就是心灵和视觉的误区吧。
……
夏尔昂起头，有些高傲的看着面前这幅名为《天际》的作品。这是他坐在肆拾茶楼上画的，也出自2010年的那个夏天。
……
“关于7号晚上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南宫转了一下，凑到他身旁。
夏尔放在左膝盖上的手，不经意的抓握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到撤展工人跟前，挑剔起了包装不够严谨。
“还有，我去了我中毒那晚订餐的餐厅，他们绝对不会用毒蘑菇，夫妇两都是漓城本地人，餐厅开了15年了！”南宫站在远处，像是宣誓一样高亢的说着。
几米开外的夏尔，旁若无人的继续跟工人交代着事情，权当他是空气。
这次见面还是南宫提出来的，时间地点，是夏尔选的。
……
“这医生，还在吗？”艾希拿着马玉芬的档案。
“卢大夫，在的，我叫她过来。”
虽说都是手写的文字，但隔行如隔山，这份档案，是目前最大的突破口，艾希不想放弃任何蛛丝马迹。
“艾警官。”一个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
“卢医生，这个病人您还有印象吗？”
“哎呀，二十多年太久了……抱歉啊。”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这病例上的情况，您能和我们说一下嘛？”
“顺产，一对女婴，早上6点19分第一个顺产，第二个因为没生下来所以剖腹产。”
“还有什么吗？”
“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就这些？两个婴儿，没有记录吗”
“有一个女孩有附耳。”
“附耳？”
“就是小耳，耳屏前的赘生组织。长在这，”说着卢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前侧。
“左边还是右边？”
“右耳。”
“哪个女孩？”
“剖腹产的那个。”
“剖腹产的是哪个？”艾希茫然的看着刘芳茹，
“送走的那个。以前说富贵人家的孩子才长这个，我们叫拴马桩。所以他们挑了这个孩子。”
“真够迷信的。”
“哎，那个男人嘛，他信。小洁是无所谓的。”
“卢医生，这病例上还有什么吗？”艾希满脸渴望。
“没有了，只有这些，很普通的一次生产。”
……
路洋很小的时候因为马玉芬和路忠实常年在外边跑运输不在家，所以寄住在邻居韩奶奶家里。韩奶奶就一个人，没什么事，所以就帮着照看路洋，顺便赚点生活费。自从有了路依依，马玉芬就只能回归家庭，路洋倒是很感谢这个妹妹，让他重新拥有了妈妈在身边的快乐。
虽然和路洋只差三岁，但从小路依依就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从来都是哥哥上赶着她，而她总是躲闪。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给自己画画，这样的快乐只有她懂。
……
“你和王洁还有联系吗？”艾希问，
“没有了。”
“怎么才能找到她？”
“他们住在安水。我连她家都没去过。”
“联系安水警方。”
刘柳在一旁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孩子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应该不希望有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吧，所以后来就没有联系了。”
……
“珊姐，我想继续问问，上次双胞胎dna的事情。”
“嗯，我最近也找了些资料。如果是同卵双胞胎，他们的dna在咱们目前的这种比对下，应该是看不出区别的，但如果是异卵双胞胎，就肯定不一样了。”
“长得一样的是？”
“这个要问一下医生，比较准确。”
“他们是同卵双胞胎。”艾希正在和吴泳珊打电话，对面的刘芳茹应该猜到了他们讨论的问题，回答道。
“哦，同卵。”
“那就一样了。长相也很难区分。”
此刻的艾希已经心乱如麻，到底他们看到的路依依是谁，视频里的每一个酷似路依依的人都是她吗？
头骨，到底属于谁？
之前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变成了问题！
……
“送走的孩子，还有什么标记吗？”
“有个横掌纹，说是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发现的。”
“为什么？”
“断掌嘛，男儿断掌千金两，女儿断掌过房养。不是正好。”
“另一个没有？”
“那我不知道。”
“没有其他了？”
刘队说过，真相一直都在，只是我们没发现。的确，或许还有真相在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