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晤县距离泓城不到三小时的车程,许期的外婆是晤县人,余可的外婆虽然是泓城市区长大,但外婆的母亲,也就是余可的外祖母是晤县人。
余可是第一次跟着外婆会晤县过年,但许期几乎每年都会跟着回晤县待几天。
晤县距离糖心坞有些距离,开车半小时,走路一个多小时。
至于柏蔚宁,就住在离许期家隔了一条街的小区里。
余可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没一会镜头前就出现了柏蔚宁的脸。
“哈喽呀,你怎么现在才看到我的消息,我难受得都要准备写三千字分手信了。”
余可看看时间:“那你看起来一般是每两个小时写一次分手信对吧。”
柏蔚宁撩着她那头金色头发,“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死鬼,都不知道反省反省自己。”
余可无可奈何地笑了,“你多久回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柏蔚宁指了指自己眼底的青色:“昨天的飞机,现在还在倒时差呢。”
她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余可:“我看你也是困得不行了,现在这个点可以睡了孩子。”
柏蔚宁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行,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你们得给我好好准备接风宴哈~”
余可刚把柏蔚宁哄下线了,乔老师就进来了。
“听声音是宁宁吧。”
“你耳朵也太尖了。”
乔老师自豪地笑,“那是!”然后又问,“你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余可数了数:“她初二出的国,今年头一次回来。”
说起来,柏蔚宁也是跟余可和许期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三个人上同一所幼儿园,后来又去了同一个学前班,四五岁的孩子初开智,有了人际关系的雏形,余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关注到柏蔚宁的。
与此同时,柏蔚宁也关注到了余可。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长达三年的争锋相对,打架撕逼。
上了小学三年级,两人又莫名其妙地好了,比亲姐妹还要亲。
小学毕业以后,柏蔚宁考去了十九中,余可去了乔老师的学校,但两人的缘分并未结束,虽然周一到周五都是各自在学校上课,但一到周末和寒暑假便会相遇在补习班。
后来柏蔚宁在初二的时候出了国,这些年只能通过网络联系。
晚上,余可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
心里莫名其妙地琢磨起柏蔚宁。
余可和许期从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学,柏蔚宁幼儿园的时候加入他们也才三岁多,她说一句和许期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而且柏蔚宁和许期还是老乡,两个人和晤县的关系也比她深,之前可是年年清明春节中秋什么的都要回晤县。
她想着想着心里就冒泡泡,乔老师半梦半醒间一个枕头就往余可头上砸过去,“你是一条蛆吗?大半夜的扭什么扭。”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方家的几个婶婶们从隔壁村过来走亲戚。
因为他们除夕夜要回自己的老家,所以提前过来拜年,中午的时候做了两桌子菜,也算是热热闹闹地提前吃个年夜饭。
几个婶婶见了余可特别喜欢,拉着余可直直地看,嘴里全是表扬的话。
方华彤和方若涵也在场,被冷落得很不开心。
方华彤的母亲颇有点争强好胜,说着说着就提起自己的女儿和侄女方若涵。
“若涵也实在是争气,初中没怎么看书,我们都以为她只能去个什么一般的高中,结果竟然考上鹭华了。我们村一下子出了两个状元,办酒席那阵子可把我累坏了。”
方华彤在晤县读书,但只是村里的状元,但村里真的在上学的孩子加起来五个不到。
方若涵八岁的时候就去泓城上小学,接受的本来就是城市教育。
一旁嗑瓜子的余可外公没听出来话外的炫耀,实诚地说,“那若涵和兜兜是同学呀,兜兜也是鹭华的!”
方华彤的母亲姓刘,余可叫她刘婶。刘婶接话,“是嘛?若涵见过余可吗?”
方若涵摇头。
其余几个婶婶就无心地笑她,“孩子们不这次才认识?以前余可又没回来过。”
刘婶:“余可不是说联欢晚会还拉了二胡嘛,那么大的场面,若涵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方若涵点头,“是呀,我们鹭华联欢晚会一直办得很好,可是我没看见在舞台上拉二胡的呀。”
方华彤这时候抬起头来,“余可真的是鹭华的吗?”
这话一出来,热闹的场面一下就冷了。
但几个婶婶都看着方华彤,目光里都带着一点责怪,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有点不懂事。作为女人,刘婶那话针锋相对的,谁听不出来?大家明明已经极力在挽回局面了。
之前余可一直吃东西没说话,现在方华彤都问她了,她自然就实话实说,“当然,不过鹭华有好几个校区,我是醇和校区的。如果你不是主校区,那你确实没见过我。你们校区在哪里?”
醇和校区是主校区,其余都是分校,既然方若涵没有见过余可,那她就是分校的。
众所周知,鹭华分校和主校天壤之别。
方华彤和方若涵语塞,脸刷地一下白了。
刘婶开始打圆场,说着说着又开始鄙夷学习好的人出社会不一定有用,将来也是打工人罢了。
但显然她自己这话都说得很没底气,边说边擦汗,眼神闪躲这撇了周围几眼,发现大家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出声,她自己也就狼狈地住口了。
方华彤方若涵自己争强好胜没比得过余可,吃了亏心里不舒服极了,暗地里给余可翻了好几个白眼,下午去古城参加看节目自然就没带余可。
余可也料到了,所以当开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没有丝毫吃惊。
大人们这几天也是忙着四处拜年,一点也没闲着,余可晚上热了点鸡蛋饭吃,然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玩游戏。
手机震了震,许期发来信息。
【在看节目?】
之前余可在不知道各位表姐妹的古怪德行前,曾兴致勃勃地给许期讲过自己的安排。晤县周边每年都有很多春节活动,许期参加过不少,他自然知道得具体。
余可说是说了,自然免不了被许期问一句“怎么了”,大过年的她不想跟许期倒黑泥,就说自己正在会场,玩得挺开心的。
许期没有怀疑,【那你好好玩,我继续躺平了。】
余可就知道许期这个时候八成宅着,【我都不用问你行程,一想你在干嘛,下一秒答案就会出来——必定是躺在床上。】
许期:【多谢余大小姐时刻想着小的,小的今天会高兴得睡不着了。】
余可一怔,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乐得嘴角压不住,发了几个与现实情况毫不沾边的狗头过去表示肉麻。
【继续高兴着吧。】
等了一会,许期没再发消息,余可不开心地撅了撅嘴,找了几个枕头垫好,打开平板游戏。
在地图里跑了几圈,天鹅上线了,余可乐颠颠地跑去找她。
天鹅正在寒风凌冽的雪国境内,冰凌森林的高处空地上,天鹅正在俯瞰底下的由冰块屋堆砌排列的热闹集市。她单手背着,不知在想什么。
余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发出一段啾啾叫。
天鹅回过头来,看到了她,“你怎么来这里了?”
余可:“我来找你玩呀。昨天不好意思,我手机突然没电了。”
天鹅:“没事。你不冷吗?穿得这么薄。”
余可身上结了一层霜:“不冷啊。”
天鹅把自己身上的羊毛袍子解下了,搭在余可身上,替她捂好鸟脖子,“你这样很快就要冻死的。你要记得,来雪之国得多穿几件厚衣服。”
余可:“可是我没有厚衣服。”
天鹅:“我可以带你。要是我不在,你最好不要一个人过来,会很危险。”
余可受宠若惊:“好的。”
天鹅:“来吧,我先带你去温暖的地方,你都要冻成麻雀冰糕了。”
余可点了头上的标志,天鹅将她护在羽翼下振翅飞起。
面前刮来寒风,但在天鹅的翅膀下面,余可没有受到丝毫侵扰。
不知飞了多久,下面的景色慢慢变了,穿过一片粉色的花海,天鹅降落在一片金灿灿的天上湖畔。
余可身上的霜化掉了,整个人在云端散发着融融柔光。
天鹅在身边坐下,拿出了一把小提琴,站在她身侧悠然演奏起来。
余可一动不动,认真地听了很久,小麻雀自动就侧身趴下去,小脑袋正好卧在了天鹅的脚边。
天鹅收住琴,坐下来,麻雀的脑袋便枕在她腿上。
“这首曲子我听过,我有一个朋友也会拉。”
“他拉得好听,还是我拉得好听?”
余可心想,那能一样吗?游戏你是电子按键,许期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演奏。
但她喜欢天鹅,就很乐意去奉承她,“你拉得好听。”
想来天鹅这么问不过只是俏皮一下,自然知道余可是哄她开心,但她却忽然不说话了。
直到余可坐起身问她,“怎么了?“
她的手撑在腿边,向天鹅凑得很近,角度刁钻,远景看去像是要亲到天鹅的脸颊。
天鹅还是很久没有说话。
余可有些紧张,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有些怀疑天鹅是不是离开做事情去了。
正在她懊恼的时候,天鹅忽然向她侧过了头来,擦着她的小喙,将她半张脸都掩在了半挂的兔子面具下。
高空清风徐徐,银发在空气里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