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歌唱会结束,一辆小巴士开进基地,同学们嬉闹间看见教官们提着行李在主席台前集合,几千人瞬间雅雀无声,不解地望着前方。
消息来得很突然,武警部队的教官们要去执行任务,一刻也耽误不得,必须立即出发。
最后的十分钟,教官们过来跟大家道别,男生们把教官往空中抛,全场响着欢呼,好像没什么离别的悲伤,可当车子一走,刚刚还满脸是笑的同学们一下就哭了,闷声抽噎着,望着小巴士渐行渐远。
穆教官在的时候,大家对他的严格和暴躁怨声载道,今夜他走了,大家却都失眠了。
最后两天的训练,全操场都没什么活力,在大家心里,没有穆教官,他们的军训不叫军训。早在教官们走的那夜,高中生涯军训就已经跟着结束了。
余可回到家的时候,一照镜子,被自己的黑皮吓了一跳。
出门看见许期,她将他拉到各面镜子前用不同亮度的光照了又照,最后不得不承认,许期这家伙在经历了一周的暴晒后,仍然保持着原先的白皙。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比原来干了些,少了点嫩嫩的水光。
余可嫉妒得跺脚,当场就想穿越画皮,饰演小唯,“我迟早得刮了你这层白皮子。”
许期脸颊被掐的疼,拍掉她的手,揉了两把发红的皮肤,“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你家的面膜很好用。”
“什么面膜?你怎么不分享分享。”
“是你先不分享你的防晒霜。”
余可喊冤,“我的不是要用完了嘛,后来路子望答应了分你一半你自己不愿意怪谁。”
许期用眼角看余可,“他的1848大佬神仙水,你敢用?”
许期虽然不懂化妆品,但他显然足够谨慎,跟着余可学琴的这几年公交也不是白坐的,车载电视上那些神乎其神、前后对比堪称换脸的产品,让他间接见识到了爆痘烂脸的可怕。不是余可和两位妈妈的,他坚决不用,乔老师让他带给他妈妈的面膜,他是一张没剩,自己全用了。
余可噗嗤一下笑了,“他的话你也信。”
休息了一个周末,大家迎来了高中生涯的正式行课。
最起初的座位是同学们自愿安排,整个班分为三组,一组和三组靠墙,都为两人座。二组四人座,位于中间,体积极为庞大。
梁小宜原本是想和余可坐一起,令加上刚认识的朋友吴恩瑾和蔡苗,四个人一起坐二大组。
但后来陈婉仪碰见余可,说什么也要跟余可坐一起。问了薛照卿,她正好一个人,于是就加入了梁小宜。
刚开学一周,各种不习惯,各种琐碎。
班主任走上讲台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班长,投票之前,班上几乎分为两拨,一方认为班长应该是当过连长的余可,一方认为余可虽好,但还是姜甫雪更有领导力。
私底下和同学聊天的时候,余可表示自己没有意愿当班长,肖老师知道大家对于竞选的积极性不高,单独找了很多同学谈话,其中就有余可。
余可参加了竞选,毫无意外,姜甫雪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班长。
相较于余可一无所得,乐得清闲地投入学习之中了。
高一的时候,还有类似于音乐课、美术课这样的闲课,虽然两者不参与会考更不参与高考,任课老师却准备得很充分,投影上的泥塑作品漂亮得令人叹为观止,然而这不过是历届学长学姐们在老师指导下,仅花课余时间做的手工,拿去比赛就得了特等奖。
“你们不是艺术班,所以这类比赛你们参加刚刚好,你们自己选好小组,下周带好陶泥,我会根据每组的作品选出参赛的小队进行培训。当然你们可以放心,这并不耽误你们学习。一周三个小时的制作,就能获得一项大奖,相信在座的各位有不少也是要出国的吧,大奖的作用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
美术杨老师是真的艺术家,三年前的一幅画被奢华品牌酒店七位数买下,挂在大堂最显眼的人入口处,她的名气和能力有着天然的信服力,让不少同学蠢蠢欲动。
“我知道有些人不在乎得奖,美术成绩确实不影响高考,但别忘了,你们还没分班考呢。在这里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期末考试的总分里,包含了美术成绩。在乎与不在乎,你们自己多想想。”
杨老师这一席话,让同学们一下子就拧紧了心弦。
下课铃一打,大家都在哀嚎,开学才三天不到,就感受到了重重压力。
余可接了水回来,给陈婉仪递水的时候,见她在看小说,凑过去瞄了一眼,没见到书名。
“美术小组就我们仨。”说着拍了下她的肩。
美术小组规定最低三人,最高不能超过五人。
陈婉仪眼睛没离开书本,过了会,徐徐翻页时嗯了一声。
晚自习的时候,余可化学作业犯了难,周围问了一圈也都没找到答案,幸好碰上薛照卿,主动看了余可的问题。
薛照卿表面上看起来很文艺,但操作起理科来竟也游刃有余。
最难的一道大题解出来了,薛照卿扫了眼余可之前的几道题,提醒道,”你前面几个步骤格式不对。”
余可低下头去看,没见到有格式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说纰漏,最多也只是小符号的问题,标不标都无所谓,但既然薛照卿要求完美也没有错,她不好负了好意,盘起腿大咧咧地说,“没事,答案对就好了嘛。”
薛照卿听出了余可不想在细枝末节上折腾,但她仍然坚持,“你可别不当回事,我觉得我们这位化学老师有点强迫症,你最好还是能标的都标上去,一行一行地对齐,总感觉她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
余可腿落了下去,“你说得对哈……而且她还怀着宝宝,脾气应该是有点不稳定。”
听了薛照卿的忠言,余可把字迹和步骤都做了调整,势必不愿成为老师第一批下马威的受害者。
薛照卿坐在最后一排,同排的蔡苗是宣传委员,和吴恩瑾一起画板报。
两个人明显忙不过来,拉着余可帮忙画一点小花边当装饰。
花边用不了多少时间,下课的时候就已经画完了。
余可去洗手间洗粉笔灰,等薛照卿的时候买了巧克力面包吃,薛照卿尝了觉得不错,自己跑去小卖部买同款。
余可先回了教室。
还没踏进教室门,看见姜甫雪站在板报前,大手一挥,把余可之前画的小花边擦完了。
擦完了还表示气愤,“这小花边不仅选得俗,线条也丑,你们自己看看能配得成整个版面的构图吗。我知道应该不是你俩画的,以后找人帮忙还是得挑一挑,不要谁都过来乱画。”
余可站在门口,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懵了。
她慢慢嚼着走进去,“发生啥了,小花边我画的,出问题了?”
余可其实都听到了,她就是想知道姜甫雪做出这么霸道不尊重人的行为,是否可以理直气壮当着她把原话再说出来。
蔡苗和吴恩瑾站在一边,起初像被小鸡仔似地受训,余可一来,她俩有点急了,赶紧拉住余可,难为情之余,又带着几丝息事宁人的恳求,“可可……”
姜甫雪看到余可来了,大概是没料到她这个时候出现,表情有片刻的回避和闪烁。
“哦,原来是你画的,那既然你都听到了,以后就不要来添乱了。我们的板报是要参与评选的。”
余可观察着,感觉姜甫雪可疑地没什么底气。
“那请问你礼貌吗?”
“什么?”姜甫雪猛地抬起头,大概是万万没想到,余可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并没有一定要留下,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向我提出你的不满,但趁我不在,未经我允许,背地里偷摸着搞破坏,不可笑吗?展示你的霸权和任意践踏他人尊严,令你感到很愉快是吗?”
恶意擦掉小花边,本是出于上次矛盾的报复,以及自习课上她看不惯余可在后面有说有笑的冲动为之。但她到底还是心虚的,之前的经历让她忌惮与余可正面冲突,刻意选择她不在的时候下手。没想到余可把这些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说。
姜甫雪强忍着慌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方寸大乱。
“你至于吗,一件小事而已,我这就不尊重你了?”
余可啃了一口面包,一边慢条斯理地嚼着说,“你又觉得是小事了?板报是要参加评选的,我们不能瞎胡闹。也不要随便什么连草图都没看过的人,过来想擦就擦,想涂就涂。”
姜甫雪暗自一惊,发觉自己落入了语言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