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间
钱氏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说：“姓陈的，识相点就把之前偷我们的钱还有粮食都还回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陈旭闻言却依旧不慌不忙，倒是原本站在边上冯三和李家汉子紧张的凑到他跟前，低声商量道：
“陈小子，他们人多势众，咱要不先低个头，等我们把其他人都叫来后，再把场子赢回来？”
李家汉子道：“或者咱们把解差们请来也行，他们这分明就是想聚众闹事，我们悄悄去告他们一状，绝对一拿一个准。”
冯三抬起胳膊杵了杵对方胸口，嫌弃道：“李正贤你脑子进水啦，咱们这事能叫解差来吗？”
李正贤捂着胸口不服气道：“怎么不能？”
冯三气极扶额，“他们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没钱能把他们喊来？若他们真过来，那咱们可都得倒霉。”
钱氏看他们嘀嘀咕咕好一会儿，还以为陈旭是怕了，不由嚣张道：
“姓陈的，你刚刚不是很得意吗？这会儿就成缩头乌龟啦？”
后头赶来的十几名沈氏子弟，俱是一脸愤恨的盯着陈旭和江攸白，个别脾气暴躁的，当场就准备捋胳膊打人。
“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夫，居然敢爬到我们沈氏头上，简直是找死。”
“旭儿——”
“夫君！”
陈母和江攸白连忙站到陈旭身边，都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对面那些人。
而陈远夫妻俩一见这情形，立马抱着孩子撒丫子跑的没影儿了。
“娘，我没事。”
陈旭拍了拍陈母的手，给了小夫郎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冲对面那十几人道：
“所以，你们以为我是在沈时山成婚当日抢亲？他们这么说你们就真信了？连自个儿的脑子都没有？”
“你个贱奴，别想再妖言惑众。”
钱氏生怕露馅，赶紧催促沈家子弟们：
“你们还跟他磨蹭什么，赶紧把他们打一顿，找出钱和粮食走人啊。”
说着，她还偷偷给沈二老爷父子俩使了眼色。
于是，沈二老爷立马附和道：“几位堂侄，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沈家子弟正打算动手，陈旭嘴快道：“怎么着？怕我说出真相啊？”
“你沈家嫡系偷摸着把儿子送出去避难，拿我当替身同新夫郎成婚，打着拜堂成亲的名头吸引众人目光，却故意用乌贼墨写聘书文牒去骗婚。”
“结果事情败露了，还想杀人灭口。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哪像是世家大族能做出来的事？”
钱氏能污蔑他抢亲，陈旭自然也能反过来，说他们早就知道抄家的事情。
至于乌贼墨写聘书的事，则是江攸白告诉陈旭的，要不是沈家三媒六聘做足了前戏，江家也不会同意的那么爽快。
后来聘书字迹消失，两家成婚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江家二姑娘不愿意嫁的没名没分，最后这桩婚事就落到江攸白头上。
果然
陈旭此话一出，原本还气势汹汹，准备过来打人的沈家子弟都错愕的看着钱氏，“伯娘，他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
钱氏怎么可能会承认。
她抬手捂着心口，勉强压住心底的慌乱。
突然，她想到自己手头还有一张江家写的断亲书，赶紧从袖子里掏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得意道：
“大家可看清楚上边的字了？这可是江家派人在十里亭时，特地交到我手中的。”
“要是真像这小子说的那般，是江家和陈家结亲，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她说到这里，还轻蔑的斜眼看着陈旭二人，仿佛他们夫夫俩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哼，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得依着证据说话。”
钱氏又催促那些沈家子弟赶紧动手，省的在这里多耗费时间。
那些人见状又有点动摇，只是双方似乎都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会儿大家倒是有些摇摆不定。
陈旭却幽幽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我们一家在你们府上当差，断亲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江家人但凡有点羞耻心，也不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给啊。”
所以，江家人借由沈家转达消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陈旭说话间，手上动作快速的一把将纸张抢到手里。
钱氏正要抢回来，却听对方幽幽道：
“你们何必在这里纠结半天，这些事到底是真是假，自己去问问刘解差不就知道了。”
“我们的底细，他手头的册子上都记着呢，我家夫郎究竟是陈江氏，还是沈江氏，这一看不就能一目了然么。”
江攸白见状，也是底气十足道：“就是就是，你个老妖婆非说我是你家儿媳，可能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陈母也附和道：
“要不是沈大老爷事先算计好的，我们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动得了官府的婚册？”
说到这，陈母还故意瞥了眼钱氏，一脸埋怨：“我说当初大夫人怎么如此好心，居然让我儿在沈家成婚呢，原来是把我们当成替死鬼了。”
“噗——”
钱氏被气生生吐出一口血，却还是哆嗦着指着陈旭等人道：
“你们别听这几人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想离间我们沈家。”
“是不是故意离间，你自己心里有数。”陈母反驳。
陈旭偷偷给陈母竖起大拇指，他是真没想到自家这个老娘能这么给力，刚刚那几句话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陈母不知道二儿子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但看对方眼中的赞叹，她也不自觉挺直腰杆，嘴角微微上扬。
陈旭转头看着眼前的十几人道：“他沈大老爷亲儿子成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作为沈氏一员，虽然不在城内，可也该请你们去做个见证参与其中吧。”
有人辩解道：“我们在乡里住得远，虽是在五服之内，可平日关系也不亲近，他们家能在镇上置办几桌，也是不错了……”
这人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陈旭说出他们的心声道：“所以，你们就是那见不得光的？人家亲儿子在外享福，你们这些旁支的子弟却被牵连进来一起流放？”
“最可怜的是，到现在还要被人蒙在鼓里，人家说什么他们都信呢。”
江攸白配合着说道：
“不就是看上我们那点家当么，居然特意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抢东西。呸，真是不要脸。”
陈旭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意味深长道：
“他们可贪心多了，在十里亭那处时，某人的岳家都送了一百斤粮食和一大袋药材呢，也不知那些旁枝末节的人可曾尝过味儿。”
这下，所有沈家子弟都怒了。
他们也不都是傻的，这时候过来找陈旭麻烦，一来是给钱氏等人找回面子，二来也是看上了对方的钱粮。
可结果呢，原来沈家嫡系那帮人居然有吃的，却都不愿意告诉他们。
“该死，这是把我们当成傻子糊弄呢。”有人愤怒道。
随即，就有那脑瓜子转的快的，立马转身就往回跑，其他人一看这情况，也铆足劲儿跟上。
钱氏这下心彻底慌了，她看了看还昏迷着的两个儿子，一跺脚，赶紧提着裙摆跑回去准备拦人。
陈旭解气的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勾，就看到小夫郎弯腰使劲儿拽着地上的沈家兄弟的衣服。
“……攸白，你这是做什么？”
江攸白老实道：“他们挡在我们的落脚地前面，我得给他们挪走，不然看着这两张脸就来气。”
陈旭闻言失笑，赶紧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把人拽起来，指着冯三他们道：
“娘，攸白，这两位大叔是我方才认识的，我们待会儿把行李都搬去他们那边，以后大家一起走，平时有事也能相互帮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