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胁
“南安号是去厦门的，你要是上船查案，势必要在船上待满全程，在厦门下船。”张海侠说道，“南岸号的船票非常贵，就算是底舱的票，我们单程票也最多只能买一张。也就是说，你到了厦门，再回来可能得一年以后了。”
“所以啊，这不是不合理。”张海楼看看语气平常的张海侠面色复杂，张海侠为什么总觉得他在拖累自己。
“不是挺好，可以回去查查俸禄为什么不到账，也可以见见干娘。查案回厦门，不算违规吧？如果南洋档案馆没了，就别回来了。给我打个电报，我们就此别过。”张海侠看着远处的海，那里有回故乡的船。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只是他的家，准确的来说是他认为的家或许早就不在了。
“说好了一起回去的，我一个人很尴尬。而且钱不是我们两个的吗？”张海楼拒绝他的提议，他绝对不会让海侠一个人在这湿热的南洋待着。
张海侠揉了揉自己的腿，说：“这里是南洋，睡在大街上也不会冻死。海里的东西，你的水果我都能吃，所以也不会饿死。要是真到了厦门，还不如这里。我早就想好了，我就不回去了。你替我回厦门，没必要在这里被我耗死。”
张海侠的态度很坚决。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但张海楼的生活还有其他可能，他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在这儿耗。
张海楼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去查查张瑞朴吧，也许你是对的。这样就不用回厦门了。”张海楼见说不动他就换了个话题，总之他不会把张海楼一个人留在南洋的。
张海侠也没有再说话，坐了一会儿，张海楼将张海侠扶回了房间。
墨色渐渐染上天空，这里的星星总是亮的。夜晚是安静的，安静的出奇，好似暴风雨的前兆。念打了个哈欠，和张海侠回了屋。他睁着眼睛一直没睡，念随便躺在空的地板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念是被吵醒的。
“这位先生大早上光临寒舍是有什么要事吗？”张海侠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个健硕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许多二十七八的青年人。张海侠迅速观察了一下进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全是厉害的练家子。
“你好，南洋档案馆的张海侠同志。我叫张瑞朴，相信你认识我，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天来找二位呢是想谈个小小的合作，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中年人扯了扯嘴角，很自然的坐在了屋里的一把藤椅上。
“哦？不知道我一个残废还能跟张先生谈什么合作？”张海侠仍然面不改色，这人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残废怎么了？”张瑞朴似乎笑了笑，手摸上了他的腿开始检查。
“张海虾，你这样有意思――”这个时候张海楼冲进了张海侠的房间，看见一屋子的人愣了愣。
“喜欢玩瘸子，在我这儿也要排队啊。”张海楼看着张瑞朴放在张海侠腿上的手直接上前，丝毫不惧人多，舌头舔着刀片朝张瑞朴勾了勾嘴角。
“不要轻举乱动，海楼，这是张瑞朴先生。”张海侠看见张海楼的身影瞳孔瞬间紧缩，立马喝止了他的不礼行为，这里的人他们惹不起。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年轻人全部下腰，张海楼立即刹车。
张瑞朴敲着张海侠的腿，摇头，起身。这是真的瘫痪了，治不好。
张海楼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这个人的眼睛里，有着夺目的光芒，不是常人的眼神。这种目光看着你，你会觉得有针在刺你一样。
“听说你们在查瘟疫的事情。”张瑞朴说道，“我是特地来帮忙的。”
张海楼再次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和他打起来他都占不到便宜的人，他一开始想让他们全都睡在这里的念头只能打消。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张海娇就被一个青年拉着手带出了门外，门也被带上了。
张瑞朴坐在张海侠的床边，示意手下人给张海楼搬来一把藤椅，然后看了看简陋的房间，说：“贫民杀手，嗯？”
“张先生，要杀要打尽管来，何必奚落我们。”张海侠道。他的手捏了捏被脚又放开，看来张瑞朴的目的并不是要他们的命。
“我是觉得你们精神可嘉，都穷成这样了，还要当杀手。”张瑞朴略一停顿，他身边的年轻人就拿出一个大纸包，放到张海侠枕头边。
“长话短说，其实你们第一次要杀我的时候，我已经查到你们这里了。但我觉得，就凭你们两个，此生都杀不了我，所以没有把你们拔了，免得南洋档案馆换几个靠谱的来，我在槟城不得安宁。结果不负众望，你们比我预料的还要无能。”张瑞朴语气里没有一点嘲讽，话却是越说越难听。
“其实，我们南洋档案馆主要工作是查案，刺杀只是顺带的。”张海楼解释(狡辩)道，“那方面我们并不专业。”
“这次的瘟疫你们了解多少？”张瑞朴盘腿上床，并不想跟他们废话。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张海盐你来槟城的时候，在死尸堆里如入无人之境。据我所知，只有得过五斗病但是没病死的人才会这样，而五斗病消失几百年了，你又是怎么得的这种病的呢？”张瑞朴见张海楼要张口说话，抬手打断了他。说着，他的手下把张海侠翻了个身，露出了张海侠的背脊。
张海侠的背上有道巨大的伤口，那是无数的烧伤、炸伤形成的伤口图形，如同一只蝴蝶。张瑞朴准确的摸到了他肩胛骨中间的一块脊椎，这块脊椎以下的椎骨，在当时的爆炸下几乎全部粉碎。
“我知道南洋档案馆的资料，是绝对不允许说的。但这位兄弟因你残疾，你照顾他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些疲倦了？如果有一个意外，比如说我，帮你杀了他，是不是你的人生会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