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是东王公之女
晏北茵担心地抓住白不聆的手,“你说她在折磨古蔚南!”
白不聆害怕地忘记用灵力甩开晏北茵,晏北茵与叶司一般让她感到害怕。
她喜欢那个紫萝仙子。
白羽见晏北茵为古蔚南失态,忍不住出言提醒:“灵姬!”
晏北茵这才松开白不聆的手,朝她赔礼道:“本宫失礼了,不聆仙子。”
就在白不聆以为晏北茵不会再找她,晏北茵突然拉住想溜的她问道:“不聆仙子可否告知本宫,萦书司茶所在?”
白不聆默默望向霜桐,霜桐摆手,示意她也没法子。晏北茵倒追古蔚南引起整个灵族不满,在几度劝说无果后,才导致许多妖灵离开南境。
晏北茵承诺道:“只要不聆仙子肯告诉本宫,条件随你提。”
白不聆又一次挣扎无果,把目光投向霜桐,好歹有七日送饭情谊,她不会不帮吧?
霜桐吓得脸色苍白,叹息道:“灵姬,小仙子若真不知情,您逼着她也没用啊。”
晏北茵没有失去理智,无可奈何地说:“你们还以为本宫是痴迷他才如此担心吗?”
“东华宫神官身上都有一丝沧海神力庇佑,如果真如不聆仙子所言,本宫猜想萦书司茶应该是借助了琼山冰雪屏蔽了那一丝沧海神力。”
“古蔚南死在南境,谁都要遭殃。”
如果东王公震怒,凭他如今的修为,整个南境都将倾覆。
白不聆闻言,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东王公不仅不会淹了南境,相反他没空理你们,因为很快东华宫就要迎来一位世外来客,她于东王公而言,非常特殊。”
*
冰天雪地,寒风凛凛,白净云空突然天降一道青蓝二色交汇的光柱,随之出现的一段不断的铃声。
“这就是那个时代吗?”
少女轻柔甜美的声音从光柱内传出,光柱消失后,站在原地,是一位束发少女,银发如雪,眸如碧玉,肤白貌嫩,额间蓝莲神印,身着蓝色齐膝长裙,腰间只系银链作腰带装饰,手腕和脚腕上各自系了一只形似莲花花苞的蓝色铃铛。
浑身蓬勃稚气,不惧世俗险恶,纯白的像雪中莲。
碧玉眸底漫无边际的阴郁、狡诈、愤世,却十分鲜明,破坏了少女天生带的稚气,造成少女亦正亦邪的气质。
少女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远处不断翻涌云层的巨型雪色龙卷,碧玉眸狐疑,垂眸一看了手腕上的蓝色铃铛,恍然大悟说道:“难怪惑心铃响个不停,原来是此地出现了情力。”
少女赤足漫步在雪地上,寒风时不时将束好的银发吹拂过她的面颊,至少女所在的那一方天地,万物噤声,唯有越靠近雪色龙卷,那越来越响的铃声。
攀上那座高峰,少女见到困于雪色龙卷的男人与打坐的女人,但注意力却被雪色龙卷所吸引。
“情力之牢,这个点子不错。”
少女心中笃定等她回去也要好好琢磨。
已经生死往还几次的古蔚南闻声抬头,眼前雪花弥漫,依稀只可见一道人影。
萦书察觉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睁开慧眼,错愣地望向身后,只见一个银发碧眸的少女同样好奇地看着她。
萦书不会认错,少女身上有时空灵力气息,而且那与生俱来的银发是与她同宗的无情之力所化,但少女散发出的本源灵息仅仅只有一丝圣灵婴血脉气息。
萦书十分不解,同时少女自然也察觉了她的试探。
少女微微勾起唇角,眸光不善,与此同时蓝色铃铛安稳,冷色冷声道:“我最讨厌别人轻视我!”
但未动手,少女能感知萦书的强大,她又不是傻子,且真与萦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就是过来办件事,不至于浪费太多时间。
萦书起身,朝少女微微一弓,目光却落在少女腰间的银链上,心中升起一阵狐疑,说道:“我向小仙子赔礼。小仙子来自世外,敢问你腰间的银链从何处得来。”
少女眉头微蹙未答,显然不满意萦书的赔礼。
同样身处高位,自然谁也不服谁。
萦书横眉冷对,她最讨厌蛮横不讲理的后辈。
方才还好少女识趣,没与她动手,不然少不了要被她磋磨。
她仔细看少女腰间银链越发眼熟好像是圣灵境十大神器之一,专门用施以诛杀生灵的诛灵链!
那链子非心性无情之人方可掌控。
少女总觉得萦书眉眸熟悉,像她君母,开门见山说:“我乃沧海神姝,复姓神云,名黎歌,意为黎明之歌,是司长音声的舞乐之神。”
她过会儿再整萦书。
“来此时代,是为寻我父神。”
说完,铃声再现。
萦书与古蔚南感觉耳畔飞来一道烟花,炸得轰隆响。
古蔚南惊讶出声:“沧海神姝?”
开头姓氏却是神云,沧海一脉神族姓神啊?
她是沧海神姝?
他再清楚不过“神姝”二字的意思,昔年东王公为沧海之境未来少主定下的名号,意味“神之女”。
并且很早便将这二字烙印在沧海神力之中,凡是受过沧海神力滋养过的水族皆知“神姝”二字。
为的就是他日神姝爆出名号,众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古蔚南吃惊的是他未来少主脾气竟然不太好!
萦书不是水族,当然不知“神姝”含义,但沧海二字足以震撼她。
萦书不敢相信地说:“你说,你是谁的孩子?”
要知道她之前就猜出那幅美人图背后隐藏的秘密。
确认神云黎歌的身份后,她更加认定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
神云黎歌一愣,沧海二字速度不够响亮吗,萦书惊讶喊出的声音都已经盖过铃声。
她又重复道:“我是东王公之女。”
萦书蹙眉:“你身上并无沧海神力。”
神云黎歌解释:“我诞生之际差点害死君母,父神震怒,无情设下禁制,剥夺我对水灵之力的感知,故而我血脉遗传中沧海神力自然沉寂。”
后面随口一道:“不过我也有遗传一点圣灵婴血脉,所以哪怕不能使用沧海神力,却可凭借圣灵婴血脉偶尔冲破禁制控水,就是会被禁制反噬到生不如死。”
神云黎歌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并不在乎,实则心中无限悲伤。
“时间一长,疼得越来越痛,便学乖了。”
父神是真的不喜她。
“于我而言,沧海神力有或无,已然不重要。”
萦书再眨眼已恢复容貌,神云黎歌看十分熟悉却又陌生的蓝发蓝眸,隐约感觉被冰封的心好似破裂一丝。
神云黎歌见此,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自然而然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君母教我操控时空灵力,提过你,说是她的先祖,活得最久的初代圣灵婴,大概千万年。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为爱痴狂两世,最后与爱人一起”
神云黎歌未再说,只因后面的话属于天机。
“我君母是最后一代圣灵婴。”
话音刚落,她勾起唇角。
方才她所言的声音皆被抹去声息,微笑示意萦书不用担心古蔚南知道她的身份。
萦书一眼了然神云黎歌的意思,同一刻也看穿了神云黎歌来此之前的神生。
少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背负最光鲜的光环,却自小受尽白眼。
偏偏拒绝别人示好。
冰冷而倨傲。
虽少与人亲近,却是话多不怕得罪人的性子。
在她那个时代,几乎怼遍了所有。
其中包括她父神君母。
“你心思玲珑,大可不必在意那些目光。”
萦书语气有一丝心疼。
神云黎歌不接萦书好言,大方说道:“本神姝乐意,你管得着吗!”
随后反把萦书一怼。
“只为情爱,不知所谓。”
在她看来,萦书有病。
神云黎歌的讽刺像针一样扎入萦书的心中,她望向倒地不起的古蔚南,唏嘘道:“你为何要用无情之力困住他,专供自己戏谑。”
“他活该!”
萦书瞥一眼风牢里古蔚南,挥袖,雪色龙卷原地消失,古蔚南虚弱失力地摔在地上,衣袍也被寒风刮破,十分狼狈。
萦书皱眉,强压心头不悦,说道:“我好歹也是你先祖,跟我说话,你要用‘敬称’!”
神云黎歌冷笑:“呵,你是你吗?”
她句句所言正确。
“你乃东华宫司茶,又还未归位,一日是东华宫司茶,我就是你一日的少主,哪怕我不属于是这个时代!”
“摆什么圣灵婴的臭架子!真烦!”
面对神云黎歌的吐槽,萦书气得攥紧拳头,却无法反驳,直言道:“神姝言之有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忍!
她收回九百年前夸东王公的话!
女随父!
真看不出平时淡漠如冰的东王公居然私底下也有这么自命清高的一面,如此真活该爱而不得啊!
她那位后人有福了!
“你不是灵婴,自然不懂‘诞生于情又毁于情’的宿命。”
“神灵哪怕有无尽年月可活,可不能一直永生,会破坏平衡。”
萦书平静的冰蓝眸又为她泛起涟漪。
“你太小,仅凭后世流传的传记了解先辈是无知,要知道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你怎知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总会有人只因私欲篡改别人功绩,甚至加在其身。
她活那么久,何尝不会看穿未来,只是她看的也有局限。
“灵婴族姑且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可我们也只能与同辈姐妹共存一时代,为的就是不扰乱时空秩序,你能刚好遇见我,只因如你所言,我还不是‘我’。”
萦书言下之意,她如还是她,神云黎歌今日得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喜欢云苍傲是她最任性的选择,可她已经坚持她的神职千万岁月,做得已然够多。
接下来的一切,是时候由后人承担。
薪火相传,文明不灭。
神云黎歌突然认真地说:“我懂你要说,文明生生不息,历尽毁灭,依然有无限新生。”
她孤身穿越时空万年光景,因所见所闻自然诞生了属于她自己的道理。
为了爱一人伤害众人,实际上就是只顾自己利益最大化而不管别人死活。
那不是爱情,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神云黎歌讨厌的是萦书为爱痴狂,她只讨厌这一点,并无否认慕雨扶琋曾经拥有的优秀。
世上无完人,总有一怀以偏见看人。
偏见也不一定是偏见,偶尔是一种无声反抗。
“可你窥探我记忆,明明是不尊重我,还好意思有理!”
神云黎歌碧玉眸尽是不屑,虽忌惮萦书实力,但数次挑衅他也算看了个明白。
不过就凭着情力窥探到她那些带有强烈情绪的记忆,就教她做事?
萦书配吗?
她君母说过有足够的时空灵力才能觉醒。
萦书身上并无强大的时空灵力,强横的只有那股极寒的无情之力。同境界可以碾压,可主神境往上三个境界真就是一个天与地的鸿沟。
神云黎歌早在时空穿梭中,境界就已经修到真神境,而且她是真身哦,体内那一丝圣灵血脉也是货真价实。
萦书仙身只是慕雨扶琋“情魄”的转世体,根本没有圣灵婴血脉。
凭着诸天万界的所有天道对于圣邪灵婴血脉的偏爱,萦书与她动手简直是死路一条。
神云黎歌不以为然地摆手,瞪萦书,神态极其张狂,道:“本神姝还是最初的那句话,讨厌别人轻视我!”
萦书解释:“我只是探查你的本源灵息,想知你是不是我的后人,方才也向你赔过礼。”
神云黎歌不听萦书解释,逼问:“如今你知道了,我该如何吧?”
就在萦书回神,神云黎歌已经不知何时走到萦书身旁,身上的那种凝重气压散去,取代的是一股轻而易举感受到的欢笑。
萦书侧头望去,银发少女唇角微勾,碧玉眸充满狡黠,极为友善地看着她。
神云黎歌此刻看上去更像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样子,邪恶与纯真交织,亦正亦邪。
萦书感到不可思议,说:“神姝不会一直演戏耍我玩吧?”
神云黎歌笑盈盈,点头道:“对!”
仿佛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
萦书拧眉,袖下玉手攥紧,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能?”
神云黎歌笑容逐渐消失,冷下脸质问:“不可以吗?”
随之,少女眨着碧玉眸,又说:“需要本神姝提醒你嘛,前不久你刚被父神救过,上次父神警告你后,当下还不明白你为何是东华宫司茶,就显得太可笑。”
神云黎歌若是知道萦书早就看过那幅美人图,也说不出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