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欠她的，会还
“罪仙明言慎认罪。”
明言慎死寂一般的眼神对上萦书。
“我欠她的，会还。”
萦书怔住，明言慎疯了许多，经这一遭洗净了脑子吗。
他知道一旦和她回去，他必将被严加看管，连明族两位上神也会放弃他。
萦书试探地问：“不复活夫人了？”
她吃过明言慎的暗亏，不想再上第二次当。
明言慎好似历经苦劫的大彻大悟之人，别有深意：“缘起缘灭，自有因果规则左右，我等只不过是棋子。”
萦书因是跳脱众生之外，所以她的心与思太冷情，她只在心底不停地鄙夷明言慎。
有谁能像他一样作死！
“朝云圣尊与暮雨圣后受邀参加众灵宴，此刻就在南境。”萦书叹息，“你若有勇气直面暮雨圣后，就随我一道回去。”
明言慎自觉先去众灵宴，随着明言慎的离开，蔓珠沙华花海中浮现一道虚影，正是魂飞魄散的凝燃。
“凝燃……”
萦书微微泪目，凝燃是她养大的，算半个女儿。
花中花仙，笑语盈盈：“萦书，我走后别哭。”
“再见了……别哭……”
话音一落，花仙少女身形消灭，蔓珠莎华花海散成红雾，唯独留下一只珠钗。
然而，苍穹天地间再也没有凝燃这个人了。
“随风散去，一切归尘，有机会做自己也不错。”
萦书捡起地上掉落的珠钗，一眼认出是那时她送给凝燃的。她知道凝燃被花族公主的身份枷锁困住太久，早已失去了灵性。其实萦书骗了明言慎，她给凝燃留下了一线生机，只是这场棋她没下完，还不能结束。
最重要的是，前生轨迹发生改变，萦书担心会影响云苍傲的觉醒。今生她势必要云苍傲爱她，成全这段天地姻缘。
看来还是要再次去见东王公，即使人家并不是很想见到她。
“明言慎？你怎么敢来南境？”古蔚南大惊，“莫不是凝燃公主的死与你有干系？”
面对明言慎到来，古蔚南特地看了一眼暮雨圣后。
虽同为明族明姓，但两人并无血缘，只因同被那两位上神教过，才占了一丝亲戚缘。
他见暮雨圣后无动于衷，古蔚南放心地处置明言慎，只用一招就治住他，并说：“罪仙明言慎，来此何意？”
恰逢此时，萦书归来，古蔚南见她风尘仆仆，心了她是为凝燃仙陨之事。
萦书见此情景，不好插话，只走到暮雨圣后身旁，略微交代几句前因后果，就匆匆去也。
暮雨圣后脸色不好，方才萦书告诉她说：“生心魔，杀花族长老，逼迫凝燃自陨，皆起自他复活爱人之心。”
朝云圣尊假装没看见，说：“暮雨你觉得该如何？”
暮雨圣后嫌弃地撇开眼神，朝云圣尊立刻心领神会她的意思，起身，又瞬移至古蔚南身侧，注视伏地的明言慎。
他道：“明言慎，你身为上仙，却因情爱生出私欲，谋害前花族公主凝燃，罪大该死。”
明言慎无动于衷，他只想让凝燃走得安宁，好早日在凡尘见到夫人。
“明言慎认罪。”
此话一出，朝云圣尊就如萦书一样震惊，无奈向仙将招招手，示意将人带下去。古蔚南拼命隐忍胸腔内的烈火，生怕它跑出来，东王公好不容易才松口举办的众灵宴，本该是沧海之境的盛事，结果全被萦书毁掉了。
“这件事不必惊扰东王公了，九天仙境自会给南境一个交代。”朝云圣尊说话也不敢打包票，他还是要回去与明族两位上神交涉此事，毕竟明言慎是他们的徒弟。
或者，问一下明言憬。
“蔚南知道。”古蔚南敷衍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东王公，因为东王公不会管，除非特殊，比如萦书这一类。
实际上沧海之境发生的所有事都逃不过东王公的眼睛。
众灵宴不欢而散，古蔚南送走朝云圣尊与暮雨圣后，终于忍不住在芍玉面前骂了声：“她真是个灾星，碰谁，谁倒霉！”
“神官阁下？”芍玉疑惑，“您在说谁？”
意识到在芍玉面前失了礼，古蔚南也不打算解释，他对芍玉本来也没那么亲近。
“没……”当然是萦书。
“只可惜凝燃公主去了，我还未见过她。”芍玉看出古蔚南的疏离，连忙转移话题到凝燃身上，“我蛮想见她的。”
芍玉听说过凝燃的名号。
九天仙境千万年第一位蔓珠莎华花仙，天生双灵脉，假以时日定能成尊神。
可惜凝燃末了，成不了神。
“真是天妒英才。”
“天道不慈，却视众生平等，唯独待灵婴不同。”古蔚南深有顾虑道，“你也莫管这些事为好，尽早接洽花族事物才是正经事。”
芍玉默默点头，小声问古蔚南：“司掌神官，您要不要随芍玉回去喝杯茶？”
她发出邀请，不信古蔚南不应。
芍玉知道如何利用美貌获得偏爱。
古蔚南就在想应下时，脑海里闪过晏北茵的怒色一笑，却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了，今夜我还得去灵族。”
“”
芍玉没想到古蔚南会拒绝她，瞬间不可思议地垮下脸，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拒绝她。
古蔚南看芍玉脸色难看，问：“芍玉仙子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芍玉强撑微笑：“许是灵气太苦。”
古蔚南皱眉，闻了闻灵气，“不苦。”
沧海之境，东华宫。
“这是……结界？”
萦书找东王公，却被一道青色结界挡在东华宫外。
“为什么拦我？”
萦书疑惑，抬头张望东华宫，凝思片刻，撩起裙摆，跪在东华宫宫门前。
“请东王公见萦书一面，我知您晓得我此事的前因后果，但求您为萦书指条明路。”
萦书知道，她的重生还是扰乱了今生历史。
“我也不知，不知为何重生……”萦书忍不住委屈地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死不让泪留下来。
诞生至今，萦书还从未像今时今刻这样委屈。
她不想重生的。
但是她重生至万年前已经花费她本就为数不多的时空灵力。
没有时空灵力，她就没法完成觉醒，以前觉得无所谓，可当凝燃仙陨，萦书心知她明明有点那个能力救凝燃，却因不可说的苦衷看着凝燃消亡。
萦书怎么能不崩溃？
虽为神仙，却懂凡人的爱恨嗔痴。
“萦书晓得您通今预未来，我见过那幅画。”
“只有……只有我与云苍傲的血脉结合，才可能生出那样秀丽容貌的孩子。”
“云苍傲不爱我，所以我与他只会有一个由我单方悲情之力孕育的女儿。”
这也是前生萦书替自己决定的结局。
“她定是我的后人。”
萦书本体的样貌就是蓝发蓝眸。
然而，世间只有像她们这般天地纯灵之力孕育的神灵才可能出现异发异瞳。
因为这是虚无灵力化为实物的证明。
“您，还是不愿见我？”
东华宫无异样。
萦书心惊。
以往，她出什么事，东王公总是第一个表态的，正因为有他的关照，她在九天仙境做事才方便许多。
难道她猜错了，不可能，是东王公不愿再见她！是了，萦书身为神祇，全身神灵之力尽然奉予苍生，她却还是为凝燃动了私欲！
灵婴血脉，九分随母，指的是容貌与灵力。
不可能出错，除非她眼瞎。
虽说那美人图上的少女与她容貌相似不大，却也有她真容的几分神韵。
那个少女十有八九该是她第十几代的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