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爱而不得
那一日，朝云圣尊与暮雨圣后来后，萦书一时之间成了九天仙境风头最盛之仙。暮雨圣后心细，看出萦书有心事，私下寻她问了前因后果。
凝燃没答。
一是那时她年纪尚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是她与萦书也算九天女仙中数一数二的金兰之谊，可是萦书对她了如指掌，她于萦书却一概不知。
“你就是成心想赶我走罢了，也行，我随了你心意走。”凝燃双手叉腰，噘嘴道，“哼，吃亏可别哭。”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屋内，萦书估摸着时辰，道：“明言慎快来了。”
前半夜，她干净利落地抽掉自己部分的心头血，灵力也因此大乱。
她盼望着再看一眼云苍傲。
“情爱本就难以言喻。”
萦书边说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床榻处，瘫坐在那一处，不一会儿从枕下拿出一纸青书，想起东王公，愧疚道：“萦书食言了，您莫怪我无用……”
言罢，萦书催动仙力，将本源灵息灌溉于青书之中。
凝燃走到萦书平时做茶的柜台，心起贪念，想吃杯灵茶，萦书总说寻常贪不得一杯，如今她不在。
思绪全在萦书与明言憬的事上。
传闻他已入凡尘，不会再回九天，自此萦书性情大变。
可传言是假的……
“我从未见过萦书这般犯傻，明言憬究竟有何魅力？”
萦书也说了她对明言憬无男女之情。能让萦书付出如此的，必定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凝燃可怜明言憬成了萦书爱人的替身。
“凝燃公主晨安。”
明言慎准备与萦书赴约，却在茶馆里与偷茶的凝燃撞面。
“没想到你真能贴着脸来啊？”凝燃捧着茶盅，先是惊讶，后是翻脸，“明言慎，为什么你总能让我看你一眼就觉得讨厌！”
“凝燃公主，我未得罪你，从未。”明言慎眉心拧起，“虽然不知凝燃公主总迁怒我什么，但我扪心自问无愧于你！”
凝燃似乎不信，踮起脚，紧盯明言慎的眼，希望能在他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
“萦书司茶的神职是因她会烹琉璃茶，对吗，凝燃公主。”
明言憬说了，花族公主凝燃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知道萦书会做琉璃茶的知情者之一。
凝燃收回身子，背对明言慎。
“与你有何关系？”
“堂堂日月双神的徒弟怎么是这么一个需要求别人的废物！”
凝燃心里怒极了，却轻轻将茶盅放回柜台上。
没等明言慎反驳。
无情茶馆被一股强大仙泽包围，凝燃贪杯误事没感受到，明言慎却察觉不对。
“灵气外泄，该不是萦书司茶出事了吧？”
明言慎起了疑心，按他所知的，萦书灵力高深怎么会为区区琉璃茶丧命。他也担心萦书死了，没人能给他琉璃茶了。
“萦书就算死了，放心，也跟你有脱不开的关系。”凝燃没好气道，“碰见你准没好事。”
凝燃发觉事态不对，唠叨完赶紧跑到萦书的房间。
正如她所想一般。
房内，萦书虚弱地依撑在床边，身上单薄的纱衣隐约染上血迹。
“本以为以我今生仙修挖了心头血也会没事，没想到还是丢掉半条命。”
此生终是无法相见，也罢，她了无牵挂……
凝燃站在门口，闻见房内的血气，顾不上萦书愿不愿意，直接使出仙法撞门。
门却丝毫未动。
“靠，我也是半步神境，怎么破不了萦书的结界？”凝燃既挂不住面子也惊讶，“明言慎你来。”
明言慎听到凝燃说自己是半步神境，略带惊讶地看凝燃。
随后在凝燃不耐烦的眼神里，催动灵力朝门上的结界打去，但也与凝燃之前的攻击一样。
“明言慎，若是萦书出事，我一定去日月双神面前参你一本，叫你断仙骨入轮回。”凝燃年纪小沉不住气，见明言慎也对门上的结界无可奈何，又迁怒于他。
“全怪你非得救那个凡人，求萦书，求到她要死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凝燃就后悔了，这次她确实说话有些过分。
又撕不下脸向明言慎赔礼，只好干巴巴地站着。
明言慎本来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求萦书赐下琉璃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无故讨便宜的小人。
“萦书司茶要死，与我有何关系？”明言慎不解，“我无需向她赔一条命。”
“既是上神修为，萦书司茶怎么因我而死，除非凝燃公主与她瞒了我什么。”明言慎否定凝燃的说辞。
就在此刻，房内传出萦书的声音。
“凝燃，我已无大碍，只想犯个懒，睡觉。”萦书被凝燃与明言慎的争吵声惊醒，才发现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喃喃自语道：“我失明了？”是反噬的代价？
凝燃听见萦书的声音，确定她活着，没顾脑子地说：“你还没死啊！”
萦书好不容易醒来，听见凝燃小没良心的一句话，差点又晕过去：“滚！就你那样的话，不死也要被你气死！”
明言慎倒是比凝燃冷静。
“萦书司茶既然无虞，可给言慎琉璃茶了。”明言慎试探性地问了问，“萦书司茶还记得昨日的话吧。”
“明言慎？”萦书认出明言慎的声音，“我记得。”
倒是急不可耐。
她扶着床栏渐渐爬起，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一纸青书上面，她刚才因为身体疼痛难忍，就顺手放在枕旁。
“居然是他的神力救的我？”萦书迟疑片刻，又否认了惊讶，“心有所爱之人怎么会与人牵扯。”
这一定是东华宫神官都有的待遇。
知道是东王公出手相助，萦书心上难免不泛起一丝波澜。倒不是生出什么暧昧心思，而是觉得东王公与她同病相怜。
皆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萦书用灵力稳住伤势后，一挥袖，解开施加在门上的结界。
想起凝燃气人得到话语，萦书盘算下一回要死的时候还得布结界，免得又侥幸活下，叫别人看见房内的满地狼藉。
门上结界消失的一刹那，凝燃立刻推门而入，激动抱住安然无恙的萦书。
“萦书！”凝燃高兴地说，“没事就行，差点以为……”要死。
最后两个字没敢说，咽在喉咙里，凝燃害怕萦书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