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皇帝可算青出于蓝了啊
如果今天没有纪灵笙挺身而出吸引火力，以慕琛现在这个状态，蔺雪茹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残废。因为慕琛心头的怒火，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才行。以蔺雪茹的情况，她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唯有纪灵笙，一来她与这件事并无关系，二来她和红拂的恩恩怨怨，慕琛也十分清楚，三来自然是纪灵笙有背景还有足够的实力。所以，此情此景，即便她充当了慕琛的发泄口，也依然能够全身而退。而在走之前，纪灵笙的话也让慕琛选择让大理寺插手，这就意味着，蔺雪茹的命保住了。倘若蔺雪茹被慕琛送进大理寺，那么纪灵笙还能借助太师府的关系，请人暗中照拂蔺雪茹，或许日子比在王府还好过些。毕竟接下来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纪灵笙都不在京城，王府是红拂一人独大，蔺雪茹在她手底下求生，或许都熬不过一个月。纪灵笙的行李很简便，她早就做好了随时撤离王府的准备，于是回去后没花多少时间，便收拾好了东西，再叫上宝儿，纪府的仆役尽皆随着纪灵笙离去。走到王府大门口，王总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过来送行。“王妃，老奴没用，没能替王爷留住您。”
王总管这话说的有意思，他不说自己的没用是因没帮纪灵笙在王爷那儿说上话，显然小王也清楚，这局面是王妃一心所求的。“小王啊，做人可不能太聪明。”
纪灵笙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王总管老泪纵横，“王妃，老奴预料得见，这王府若是离了您，只怕从此要不得宁日了，兴许连王爷都会受到贱人影响……王妃，您就不能……”纪灵笙抬起手截断了他的话：“王总管，你对慕琛忠心耿耿，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她认真地注视着王良，“我不欠慕琛半点人情，在我和慕琛之间，只有他欠我，而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情分可言，所以，不论他今后如何，跟我都没关系。”
慕琛其实不欠她，欠的是原主。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在慕琛倒霉的时候，自己不去落井下石就算是仁慈了，怎么可能还费心阻止慕琛自寻死路？“唉——”王总管知道多说无益，躬身行了一礼，“老奴恭送王妃。”
纪灵笙借着扶他起身的机会，隐秘地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锦囊，极快地耳语道：“白色的这个，是给王总管的，多谢王总管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配合。红色的这个，倘若哪一日红拂要对蔺雪茹下手，希望王总管将它交给红拂。”
听罢，老辣的王总管迅速将锦囊塞进袖中，随后两人都若无其事地分开。这一次，当纪灵笙走出王府大门时，她才感到浑身轻松。慕琛都那样说了，应该真的会送来和离书或者休书吧？若真如此，那还真是意外的惊喜，本来以为蔺雪茹进王府，只是让她能以“后宅内斗太过烦心”为由，找到机会外出散心。却不料，蔺雪茹刚进王府两天，就让她有如此收获，实在是妙哉妙哉。可即便如此，纪灵笙南下的计划也不会改变。因为她现在没有任何功绩，没有任何好的名声，一旦太后想要对付她，那就是轻而易举。还有慕琛，以后说不定会受到红拂的挑衅，对太师府下手……为了以后有更多筹码和慕琛、太后斗，她必须要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占据足够的舆论优势。这个，就叫做“借势”。再者，南下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危险，何乐而不为呢？由于纪灵笙之前便给纪府传了话，因而纪太师和纪明冉早已为她做好了准备。当天回到纪府，和休沐的大哥、赋闲在家的三哥，短暂地相聚之后，纪灵笙便和三哥乘上马车悄然离京。她走得太快，导致纪太师没能和女儿见上一面。于是，回到府中得知消息的纪太师，逮住大儿子狠狠地训斥一通。“你怎么能让他们走了？”
纪明昇很懵。“不是都知道小妹要南下吗？我见小妹说时间紧迫，又想着这是爹交代过的，便没有阻拦，若不是我有公职在身，我也想跟小妹一起走了……好在，爹已经给二弟和四弟五弟传了信，又有三弟陪着，这一路过去应当不会有危险。”
纪太师一脸郁闷，“明日圣上也要微服南下，若灵笙能再留一夜，明日为父便能让灵笙女扮男装，混到圣上的队伍里。”
“圣上出巡，身边高手众多，太医、丫鬟、厨娘什么的也都备齐了，跟着他一起走，灵笙的安全更有保障，还能蹭蹭饭什么的。”
纪明昇听罢，沉默。半晌后，他开口：“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太师瞪他：“有屁快放！”
“咳咳，爹，注意一下措辞，您好歹是个太师，被人听见多不文雅。”
纪明昇说完，见他爹拿砚台准备砸他了，才赶忙说正事。“其实依我之见，跟着圣上才是最不安全的！您想想，敌国细作都盯着圣上一举一动，圣上微服私访一旦暴露，肯定麻烦不断……再说了，圣上说是微服私访，身边却带了一堆人，目标实在太明显了。”
纪太师：“……”纪明昇则是皱眉，“爹，您也不劝劝？”
“圣上坚持如此，为父也没办法。”
纪太师叹息，“不过，为父相信圣上行事不会胡来，他应该是自有主张。”
被太师认定“自有主张”的圣上，的确是有主张。这日傍晚，一辆运送废渣（垃圾）的马车像以往一样出了皇城。经过太师府时，马车停了下来。当纪太师看到一身便装的皇帝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自己家，他整个人都傻了。随后，纪太师满脸感慨和欣慰：“圣上，您总算是青出于蓝了，如今您连老夫都骗过了啊！”
面对太师给出的“高度评价”，皇帝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浑身紧绷地望着纪明昇，一脸严肃：“明昇，能否借套衣裳穿？”
他快要被身上的臭味熏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