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皇来给朕补课了
第一时间询问原因。卞太医率先回答，他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太后，圣上脉象平稳，看起来很康健……”“哼！若皇上康健，又怎么会三番两次晕倒！”
太后怒了，“你若无能，这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便换人来坐！”
卞太医心里喊冤，皇上这情况，你就是换再多太医来瞧，结果也是相同的。可他哪有胆子反驳太后。便只能诚惶诚恐地称“是”。太后的目光移到国师身上。国师深受皇帝看重，从他嘴里应该能问出点什么。“回太后，圣上此乃离魂之症。”
国师淡淡地道。他与太医不同，身为方外之人，他并不畏惧皇权。畏惧皇权的人是当不起一国国师的。太后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何为离魂之症？可对皇上性命有碍？”
国师不紧不慢地将离魂症解释了一番，才回答太后的第二个问题。“请太后放心，此症应是殡天的先皇逗留于此所致。圣上乃真龙天子，先皇生前却对圣上多有疏忽，未行教导之责。”
“如今圣上继位，朝堂不稳，边境隐隐有动荡之象，想必先皇也是出于愧疚和担忧，方会出此下策。”
“通过这等方式，先皇能传授圣上一些治国、治民之道，是以太后不必担忧，可安心静待圣上醒来。”
国师的话让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国师什么意思？世人皆知，先皇生前最爱重琛儿，甚至想过立琛儿为太子。国师却说先皇因疏于对皇帝的教导而心生愧疚，岂不是说先皇白疼琛儿，后悔把精力放在琛儿身上了？太后的目光渐渐冷沉：“国师，皇上的身子事关江山社稷，哀家最后问你一遍，皇上当真无事么？”
跪趴在地的卞太医瑟瑟发抖，心里叫苦连天，恨不得自己不在这里。国师的神色却依旧淡然，“自然无事。”
太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好，最好是如你所说，否则你便是欺上媚主之徒，哀家是不会容许……”“儿臣恭送父皇！”
就在这时，床上昏迷的皇帝突然发出一声高呼，语气恭恭敬敬，音量也足够大殿的人听清。被这么一句话打断，太后瞬间有些难堪。不过面上是不显的，她一脸关切地来到床前：“是不是皇上醒了？”
床上冷峻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有一丝丝迷茫，似乎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直到国师出声：“圣上可是又看见先皇了？”
青年皇帝这才醒过神来，双眼逐渐清明。他坐了起来，扶着额头幽幽叹气：“唉……父皇硬说要将从前落下的课业，亲自教导于朕，若非朕隐隐觉得不妥，同父皇约定改日再授课，只怕这回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太后揪紧了袖边，莫非国师所言非虚？似乎是才发现太后也在，皇帝自责道：“儿臣不孝，又让太后担心了。”
太后雍容华贵，神色慈祥如悲天悯人的菩萨。“既是先皇的意思，哀家岂会怪你？不过皇上若能和先皇说上话，还请代哀家寄托哀思。”
皇帝自是认真应下。夜已深了，皇帝命人将太后送回慈寿宫。卞太医也被放行，只留国师一人。勤政殿没了外人，青年皇帝才冷静地开口：“国师，朕向来敬重你，朕有一事请教，还望国师解惑。”
国师福了福身，“圣上请讲。”
“这世间，可还有另外的世界？”
只此一言，便让国师面露诧异。皇帝注意到他的神色，当即追问：“怎么，国师是知道些什么？”
国师目光沉吟，“圣上所提之事，倒与老道幼时所闻相似，敢问圣上，缘何有此一问？”
皇帝张嘴欲吐露实情——因为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闻所未闻。一个异界之魂，竟来到了大夏？是真有其事，还是纪氏女生了癔症？若是真的，那这算苍天显灵，还是妖孽作祟？于大夏而言，又是福是祸？皇帝有太多不解，太多顾虑！但话将出口的刹那，皇帝脑中浮现出，那双映着皎月的清亮明眸。话顿时拐了个弯：“是……朕在梦中听到父皇说，他将要去往异界，叫朕好自为之。”
国师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没信，只沉声说起往事。“老道自小流离失所，是一疯癫道士给了老道一口饭吃，疯癫道士整日疯言疯语，总说他家在一个叫做蓝星之地，那里的种种与大夏不同。”
疯道士还说，要带他一起回家乡，到了那里便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是么？”
皇帝松了口气，看来纪氏女身体里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听她的讲述，她也是一个寻常家的姑娘——大抵是寻常的……吧？能驭鬼，算寻常吗？皇帝不禁沉思起来。国师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大殿里久久无人说话。“圣上，三更天了，您该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
直到殿外内侍监提醒，皇帝才脱离思绪。“国师先回去吧，有事朕会派人去请。”
国师躬身行了礼：“老道便先行退下了。”
寝殿熄了灯，皇帝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异界之魂所说的故事。心底深处，又隐隐有着期待和好奇。原来他一直认为，神鬼之说只是祖宗们为了更好统治江山，编造出来的谎言。就连国师，也是为了让世人认为自己乃天命所归，才花费力气请进京的。如今却叫他有了这般离奇的经历，他开始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幸好平日他对神佛也不算亵渎，该有的敬重礼仪从不落下，否则他现在便该担心，自己的愚昧自大会不会招来上天降祸。他倒是不惧自己受到惩罚，怕只怕苍天会降下天灾，令大夏无数百姓受到牵连……皇帝想着心事入睡，结果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小鬼，每日便是在山上捉鸡逮兔，好不容易捕到了猎物，还惨遭少女嫌弃。那少女面目模糊，只有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小八，下次能不能送点别的？我看书上都写，给女孩子送东西应该送花……”作为梦的主人，皇帝清晰感知到，小鬼对此不屑一顾：送花有何好，不能吃不能穿，真真是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