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二天早上，卢剑东直接把车开到了严屹家楼下。他还上楼和他师姐杨柳打了个招呼。严屹不在家，出去买早餐了。今天用不着去公司报到，时间上也就没那么赶了。
等严屹慢悠悠地拎着早餐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卢剑东坐在他家客厅里，和杨柳聊着天。
“怎么来这么早？”严屹看了下时间，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呢。
卢剑东笑了：“我出门早路上也不堵，所以就提前到了。正好上来看看师姐。”
“有买我的吗？”杨柳盯着严屹手里拎的塑料袋，问道。
“当然！”严屹咧着嘴：“我特地跑去旁边的玉新小区，买了烧饼油条。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呢……排我前头的那个大伯，一人就买了五副。我当时就想，好不容易来一回，买少了不划算。就正好买了三副，我们一人一份。”
卢剑东连忙说，自己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但严屹非得劝他尝下：“真的特别好吃！他家的烧饼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可绝对是本市第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拎出一张热呼呼的烧饼，对半撕开：“看！里边全是猪油和香葱。”他讲得自个儿都快要流口水，便认定了没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美味。于是，他不由分说地把撕开的半张饼塞给卢剑东：“快！趁热尝尝！”
卢剑东咬了一口，居然肥而不腻，比他想像中要好吃太多。
三人当中，严屹吃得最快。一会儿功夫，半个烧饼、一根油条已经下肚了。还剩一副烧饼油条，严屹客套地问卢剑东，要不要一人一半？本来，他预想着卢剑东肯定会推辞。那样就名正言顺地归他包圆了。但没料到，对方居然会点点头。
对卢剑东自己来说，这也是个例外。他没有和不熟悉的人分食的习惯，再加上早上出发前已经吃过早点，此时并不饿。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严屹绘声绘色讲美食的样子，心情就变得很好。并且认为，在他和严屹分食完一个烧饼后，俩人的交情也跟着深了一层。
上午的两家客户都在市区，地方也好找。他们去的是客户的办公场所。接待他们的业务负责人年纪不大，对于网站操作这块也比较熟练。两家公司都有在环球商务网上接到过客户订单，很配合地回答了调研问题。完成任务后，卢剑东又结合网站提供的服务、工具等，给客户详细介绍了提高访问量，促成交易的一些技巧。
其中有一家公司是做景观水族箱的。老总亲自接待的他们。他对卢剑东很是欣赏，还带着他们参观了公司的展示厅。在这家公司里呆的时候比预计的要长。老总还一定要留他们吃中饭。严屹他们好不容易婉拒了客户的盛情邀约，出来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午要去的那家工厂距离这边有近二十公里。
他们在附近找家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才出发。
“还要多久？”严屹看着窗外的农田和零零落落的自建楼，问道。
卢剑东看了眼导航：“差不多快到了。”
“真够远的……幸好你有车，不然的话，等咱们到那儿，估计人家也下班了。”
开了没一会儿，严屹忽然指着前方路口立着的一个木牌，喊道：“你看，杨家村！就是这儿了，从这条路拐进去吧。”
可是进了村后，他们完全迷失了方向。村里边的门牌号让人根本找不到规律，而且小路特别多，路又很窄。兜了好几圈后，他们才在村民的指点下，找到了这家工厂。
从外表看起来，这就是幢农村自建别墅。厂长办公室在一楼，里面摆放着暗红色的实木办公桌椅。厂长早就等在那儿了。他五十来岁的样子，体型微胖。看到严屹和卢剑东后，他马上站了起来，操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然后就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要和他们握手。
双方聊了一会儿后，严屹他们就大概了解了这家工厂的基本情况。独资创办、家族企业，管理上比较简单。目前厂里没有专人来负责网站上企业店铺的打理，也就是厂长还在读大学的儿子，会抽时间帮着发布下产品信息。平时就厂长自己偶尔看下价格行情。遇到有客户询盘的时候，他就让财务室的小姑娘帮着打打字回复下。
卢剑东还发现，厂长连网站的搜索功能都不会用。他只会通过导航栏一级一级地点击，来寻找信息。每次只要网站一改版，这位老厂长就彻底晕了。熟悉的导航条找不到了，又得摸索个半天。
严屹实在好奇，这位连上网技能都不怎么完备的厂长是如何成为他们公司的会员的？
于是，他问道：“倪总，你是怎么想到加入我们环球商务网的？”
倪总啜了一口茶后，慢悠悠地说道：“是你们的销售打电话给我的呀。打过好多次了……我又不懂这个，就去问我儿子的意见。他是学国际贸易的，脑子比我灵光。他跟我说，你们公司靠谱的。”
严屹又问道：“我看您是今年才刚加入的会员。想问下，有在我们网站上接到订单吗？”
厂长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卢剑东也问了几个问题。很快他就发现导致客户网上店铺效果不佳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产品信息少，客户询盘回复不及时等，归根结底还是厂长本身对这块没抱多高的期望。只当是花几千块钱，在网上随便打个广告罢了。
考虑到厂长的操作水平限制，卢剑东提议把财务小姑娘一起叫来。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给他们详细讲解了要如何打理网站店铺。
严屹也跟着一起学习了。毕竟他没在交易线工作过，之前对这块的了解很少。通过这次的客户走访，严屹发现杨柳的这位小师弟挺厉害的。作为一个新人，他的学习能力太强了。讲起业务来如数家珍，而且他还会针对客户的不同情况，来给出切实有效的建议。
在调研结束前，卢剑东已经和厂长约定好，暂时由财务小姑娘代为负责网站店铺的打理。她需要每天至少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协助查看、回复客户的消息，并定期更新公司的产品库。
回去的路上，严屹问卢剑东：“别人都想往北上广跑，你怎么还反过来？一个上海人跑到这儿来上班……”
严屹看过他的简历。卢剑东之前在上海就职的也是家大公司。
“觉得这里更有发展。”卢剑东停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不想呆在上海了。离婚后想换个城市生活。”
“啊？”严屹没想到卢剑东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在婚姻的殿堂里一进一出了。尽管明知是对方的隐私，他还是嘴碎地问了一句：“没小孩吧？”
卢剑东并不介意：“没有。我们是同性婚姻，读书时跑去加拿大结的。后来一起回的上海工作。”
严屹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盯着卢剑东看了半响，才又接着问道：“你家里人都不反对的吗？”
“结完婚才告诉的他们。一开始，我爸妈挺生气的。可都已经即成事实了……还好他们算是比较开明的，也没僵持多久，就接受了。”
“哦。”严屹想着，如果他也来这么一出的话，他爸肯定得气得爆血管。还有他妈，估计要哭得昏死过去。他们老严家三代单传，就盼着他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卢剑东扭头看了严屹一眼，见他好像在想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又开了一会儿，卢剑东问道：“马上要进市区了，要不晚上一起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严屹的手机就响了。
刚才还在默默地发呆的某人，一接起电话后，整个人的眉眼都瞬间活了。
“嗯，今天不用回公司了。啊……懒得去外面吃。”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严屹突然有些害羞地说了句：“没有。”
卢剑东忍不住朝他看一眼。只见严屹眼尾的那粒小痣一跳一跳的。原来他在笑啊……
卢剑东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媚眼如丝”这四个字来。他不由地放轻了呼吸，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电话那头是谁。可惜严屹把手机贴在右耳边，他只能隐约听见，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哦，那就在附近吃点好了。等我到楼下，给你电话。”
卢剑东见严屹挂下电话，便问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严屹报给他一个小区的地址。卢剑东凭着直觉猜测，严屹恐怕是要去见男朋友。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说是在家附近吃下，可最后关楠还是开车带严屹去了一家泰式餐厅。自从有了黄豆后，他们就很少去外面约会了。难得今天严屹下班早，俩人可以一起去外面吃个饭，然后再看场电影或是逛个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