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相聚
李聿的眼睛依然宠溺温柔,灼烈似火的看着她,能轻而易举点燃世间所有女子的芳心。
但是灼染却看见了一抹算计,它裹在甜腻的蜜层里,即将破蜜而出。
他愈是柔情,那算计愈是来的强烈。
灼染下意识的别开目光,曼妙的身儿不由离他远了些。
“什么交易?”
灼染垂眸,盯着他疏狂结实的胸膛,轻声的问。
李聿只说了四个字:“以此代彼。”
灼染心中了然。
李聿让她李代桃僵,替夷女揽罪,让她出面承认玉像藏蛇是她所为。
这的确是她所为。
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夷女,没人怀疑是她。闵梓南不依不饶,要求治罪夷女,而闵家此时无疑也是对其恨之入骨,所以,李聿为了保护夷女不被受伤害,需要一个人现身担责。
可为何偏偏是她?
莫非他已对他心生怀疑,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使用怀柔手段让她间接承认?
“你若愿意,朕会恢复你贵嫔之位,但是,需先委屈你一阵。”优雅如竹的手指缓缓的握着她的肩膀,又将她揽近几分,随即霸道的吸吮着她浑身散发的令人心神摇曳的幽香。
他的抚摸和拥抱令她遍体身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咄咄逼人的压迫。
“贵嫔之位吗?”灼染摇头,粉嫣的俏脸流露一丝酸涩:“我不要。”
话落,泪珠也跟着大颗滚落。
李聿蹙眉,心口骤然一紧,紧紧搂着她的腰,柔软的令人心漾的唇贴在她的脸上,深深吻着,含糊道:“想要什么?”
灼染却别开脸:“嫔妾什么都不要,陛下曾说过,要让嫔妾心怀感恩,如今终于有了报答贵妃娘娘的机会,嫔妾自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嫔妾就想知道,于陛下而言,嫔妾是不是一颗利用的棋子?”
“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望你理解。”李聿始终都不曾正面回答她,只凝望着她,将她手儿贴放在他那张雅人深致的脸上,深邃的眼睛里涨满了无尽的宠爱,还有相知相守永不变心的坚定,他再次将她欺身笼罩,诱哄似的吻着她,身姿弓起,缓缓向下,捉住她白皙的小脚,如一头优雅的野豹一样埋跪亲吻着她。
灼染顿觉羞耻,扭了扭身,却挣脱不动,反被更深重狂妄的侵袭了去。
灼染咬着手指,不知身在何处,那张脸更是滚烫的快要滴出血。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讨她欢心的男宠。
对啊,男宠,为了护他心爱之人,他情愿当一回男宠。
灼染心生鄙夷,身体却慢慢陷入他给予的享受之中。
她不得不承认,李聿很有手段,在男女之事上,正如同坐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般游刃有余。
一时间,百媚千娇魂自乱,锦帐春宵尽缱绻。
共沉沦,恋不休……
无度的索取令她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被李聿布下的密网牢牢的缠住,无法逃离,唯有攀着他,爬上离九重天最近的缥缈之峰,快乐之巅。
更漏之声幽长响起,灼染眼皮沉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
李聿已不在,属于他的气息也早已经冷却。旁边空荡荡的,就好像他从来不曾来过,就好像,做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春梦。
连翘和紫苏分别端来了丰盛的早膳,鸡丝银耳,凤尾鱼翅,两碟小菜以及两碗热粥,又配上两份香气扑鼻的牛乳茶。
今日早膳都是双份的,倒与往日不同。
灼染觉得好奇,便询问了连翘紫苏二人。
二人抿嘴一笑,眼神暧昧。
还未等她们开口回答,便看见李聿一身石青素袍,如萧萧玉松般从容的走来。
“陛下何时来的,有没有用膳呀?”灼染笑着迎上他,挽着他的胳膊,亲昵至极。
李聿搂着她的腰,落坐时还不忘将她抱在怀:“朕下了早朝就来了,不想扰你休息,便在外殿看了一会儿书。”
灼染听罢,甜甜一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下:“陛下总是这样体贴人,倒是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是朕让你昨晚受累了。”他清俊温雅的脸上露着惑人心智的笑,炙热如火的目光夹杂着滚滚灼灼的情欲气息,越发密缠着她萦绕着她,熏的她耳根都是红的。
她抿嘴一笑,端来牛乳茶,亲自喂他嘴旁:“不是,是陛下受累了,昨夜,陛下比嫔妾累。”
李聿低笑出声,品一口牛乳茶,附在她耳畔小声说了句什么。
“陛下~~”灼染的脸更是通红,捏着粉拳捶一下他的肩头:“陛下好坏。”
“叫夫君。”
他不羁的勾唇,搂着坐于膝上的她,眼底漾着一丝迷离。
“夫君。”灼染柔柔的唤道,一丝甘甜入了他的心。
唇顺着脖颈一直延下,脖颈,锁骨。
似怎么也亲不够。
揉扯之际,灼染的披帛坠落于地,连带坠落的还有她的心。
不行,这可是白日宣淫。
“夫君该用膳了。”她推开他,痴怨的提醒一声。
李聿稳定了情绪,将她松开。
用膳时,二人手挽着手,不时相觑,深情对望,甜蜜如新婚燕尔。
“未时去玉华宫吧,朕随后会到。”
用膳完毕,李聿松开她的手。
灼染却不答,问:“可不可以,明日去?”
她知道,李聿需要她去玉华宫认罪,他需要她揽下所有,来换取夷女的安然无恙。
“今日不便么?”李聿再次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身旁,关切的问
灼染摇头,眼泪在乌眸中涌动,答:“陛下可否允许嫔妾去长安宫探望殿下?”
李聿听罢,眼底柔和冷凝了下去,气氛骤然降冷。
灼染见此,抽回手,跪在他的脚下:“贵嫔之位,嫔妾不要,嫔妾只想见一见长意殿下……”
沉默片刻,李聿终于开口:“好,朕答应你。”
李聿离开之后,灼染拂去眼泪,眸中的深情早已经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是一片清冷。
想利用她来护夷女周全,她会叫他如愿吗?
灼染笑了。
在连翘与紫苏的陪同下很快去了长安宫。
临走之前,她暗中将采薇叫到了雅阁内,小声吩咐采薇,待她走后,立即去找思夷宫的常侍徐寿海,再将她去长安宫探望长意的事情告诉徐寿海。并叮嘱她,交代之事不准让翠微宫里第二个人知晓。
采薇频频点头,应声照做。
长安宫内,瑞枝与福香正在陪长意在院里玩捉迷藏。长意穿着一身橘红色的四爪小蟒袍,头上扎了一个冲天鬏,绕着福香跑来跑去。
福香的眼睛蒙了帕子,两手不停的在空气中挥爪着,一边抓,一边嚷道:“殿下可要躲紧了,奴婢马上就能抓到殿下!”
长意一听,咯咯笑着,躲在了瑞枝的后面,不时的探着脑袋。
瑞枝牵着长意,小声的说着:“殿下,我们去那边躲着,快!”
长意一边笑,小腿儿一边朝前迈,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重复瑞枝那一句“快”。
“哈哈,殿下,我来也!”福香寻着声音朝这边摸索着走来。
长意正跑着,却看见一个温婉明媚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他。
素青深衣迎风飘袂,像从天上飘落而来的仙女,她柔和莹白的脸上漾着母爱的温暖光辉,让长意想起了每日喝的香甜软软的羊奶酪。
长意顿时不跑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肉嘟嘟的手儿挠着小脑袋瓜,就那样怔怔的看着。
“殿下,还记得我吗?”灼染蹲下了身,朝他伸着双臂。他长大了,也长高了,眉眼之间与他父皇越来越像,不同于李聿的寡恩冷刻,他就像一个温暖可爱的小团子,用那双清澈善良的大眼睛治愈着她,让她忘记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他可真是她的开心果呀。
灼染见他有些害羞的伸了伸舌头,一直迟疑不动,心以为他是忘记了她,不由有些黯然伤神。
毕竟她离开时,他还那么小,忘记也正常。
“长安,麻麻……麻麻!”正这时,长意先是缓缓朝她走过去,之后便直接撒欢一样扑了过去。
“殿下!”灼染蹲跪在那里,抱着长意,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视如己出。
“充媛娘娘!”
瑞枝与扯下绢帕的福香语气欢快的迎了上去,随即,长安宫宫人皆是迎来行礼。
福香走过去牵了牵长意的袖子,道:“殿下,这就是最爱殿下的长安妈妈。”
“麻麻……”长意稚嫩的声音响在灼染的耳畔,顿时煨暖了她的心,她伸手将长意抱在怀,鼻子一酸,哭了。
“麻麻,不哭。”长意伸手,为她拭泪。
灼染握着他的小手,放在嘴旁亲一下,随即将他抱起来。他搂着她的脖子,又奶声奶气的叫了她一声麻麻。
“真好,殿下还记着我,我好想殿下呀,做梦都想,殿下有没有想我呢?”灼染问。
“嗯,想麻麻!”长意搂着她的脖子,像以前那样,在她脸上吧唧亲一下。
灼染整张脸漾着开心的笑。
“能不想嘛,睡觉都叫妈妈。”
“如今总算把充媛娘娘盼来了,瞧殿下多高兴呀!”
瑞枝与福香语气虽欢快,却激动的落了泪。
灼染见状,不由安慰道:“也辛苦你们了。”
随即吩咐连翘与紫苏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
三人带着长意走进了长安宫正殿,像以前那样亲密友好的聊着长安宫琐事。
灼染默默的听着,得知李聿下令扔掉了她为长意做的玩具木车以及帽子绣鞋,即便长意哭的可怜兮兮,也没有动摇李聿的决定,还得知长意跟夷女一点也不亲近,夷女每次来看望长意,长意必会哭闹一回。
“贵妃娘娘每次都要抱殿下,殿下不依,就会用哭来反抗。”福香道:“贵妃娘娘为此也费了不少功夫,给殿下赐了好些好玩的好吃的,殿下倒也喜欢,可就是不与贵妃亲近,看着一点都不像母子。”
灼染抱着长意,为他整理着衣襟:“殿下还小,等长大了就会好些,毕竟贵妃娘娘与殿下分离那么久,情有可原。”
瑞枝却摇头,小声道:“娘娘有所不知,有一次殿下哭的厉害,贵妃娘娘就是抱着他不撒手,就那样由着他哭,我记得很清楚,殿下那一次哭的最凶,等贵妃娘娘离开之后,我和福香给殿下洗澡,才发现殿下的身上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灼染听罢,心一揪,垂眸看着乖巧躺在她怀里的长意,长意像小时候那样和她对望,然后咧开嘴笑了,露着几颗白白的小细牙。
“圣上知晓吗?”灼染搂着长意,实在心疼,对夷女的厌恶又强烈几分。
自己的孩子,怎下得去手?
福香叹一口气:“那日圣上来探望殿下,我们便将此事禀明于他,偏巧贵妃娘娘后脚就跟来了,好家伙,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直接来一个栽赃嫁祸,口口声声说是我们虐待殿下,圣上自然是相信她的,最终害我们白白受了三十戒尺的惩罚,当时我就在想,若是充媛娘娘在,殿下才不会受伤,我们也不会受罚。”
说到这,福香委屈的哭了。
瑞枝也红了眼眶:“也得亏她近几日没来,若是来了,恐怕又要拿殿下撒气。”
“早前的时候,有徐寿海从中调和,贵妃倒也有些耐心哄殿下,可渐渐的,她每次来长安宫就会支开徐寿海,然后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目露凶光的瞪着殿下。”
灼染拿着帕子替她们一一拭泪:“她是贵妃娘娘,又最得圣宠,于圣上而言,她不会有错,即便错了也是对的,你们以后莫要与她硬碰,可适当奉承她一些,在她与殿下之间多多斡旋一番。”
福香和瑞枝点头,感激的看着灼染。
福香小声道:“若是贵妃娘娘不回来就好了,不回来,殿下就会由充媛娘娘抚养,如此一来,殿下好过,我们也好过。”
“这种犯忌讳的话切勿再说第二次,小心祸从口出。”
灼染提醒她,神色也变的严肃些许。就在这时,有宫人来报,皇贵妃来了。
福香和瑞枝顿时慌了神,长安宫的宫人也都神经紧绷了起来。
每次只要贵妃驾到,他们的心就提到嗓子眼。
长意亦是紧紧埋在灼染怀中,笑容全无。
灼染在他额头亲一下,抱着他起身:“你们先出去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