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响
还是要以羊肉为招牌主打菜，这是开业初期的菜肴攻略。
至于猪肉菜品，开业初期会少量买些以乳猪为原材料的菜品，让人们慢慢接受猪肉，作为未来贩卖阉猪肉菜品的过渡。
大致方针制定好，他们行动的后半程就随意多了，至少不必再去吃那同样难吃的猪肉菜。
她不是不能吃下去，只是点都点了，又不好浪费粮食，一盘下肚，桑果感觉上一道名吃带给她的冲击惊喜感都被负面抵消掉了
一只小熊猫在猪肉不好吃的世界里受尽了委屈。
公子见她一副风中凌乱的模样，开了金口：“我们去逛小吃街吧。”
叮。
一只小熊猫又被唤起生的希望。
外面的龙舟赛事临近尾声，周边的摊子三三两两收了，有些继续着去临街的小食街去继续贩卖，尚晚那里生意更好。
桑果与姬昭散漫地沿江走着，恰是遇上了龙舟的最后赛事。
龙舟上，男人们撸着袖子，长袍衣裳塞进腰带里，肆意挥霍着活力，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旁边有人吆喝着开赌下注哪队会胜，这娱乐让做工的白衫与青衣文人混做一团，嘟囔着小赌怡情的理论。
桑果与姬昭只是在江畔停滞脚步，观望这最后的赛事。
桑果猜是那声势更大的一方会获胜，却见三公子随即选了另一方。
不相信她？
“我们来赌一赌吗？”桑果扬着眉毛说。
只见三公子轻抿着唇，含笑道：“那么，如果我赢了就去尝试下一店家的猪肉菜吧。”
此话一出，桑果僵硬地回过头去。
万一输了桑果不敢想象。
“不赌吗？”
“不堵！”追问之下，桑果义正言辞拒绝了这个人。
在桑果没看到的地方，姬昭折扇轻开，掩面在笑。
让桑果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结果还真的是三公子赌的那一队赢了。
怎么会赢呢！？
明明是她选的那一队士气更胜，结果另一队在后半程越冲越勇，最后直接反超
比赛原因思考无果，关于其它倒是想出了个结论。
如果真的赌的话她就又被拉去吃猪肉菜了！
最后公子用折扇敲了下她肩膀，揭晓了答案。
桑果循他视线看向远处的公告牌，原来她选的那一龙舟队士气虽胜，却一日比过五场，已是强弩之弓，反观公子选队，更重求稳，才是第三场，体力更强。
在最后一场比赛里，在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自然后者胜率更高，这是龙舟队表象所捕捉不到的信息，却决定了最后的胜负。
回家途中有卖朱钗胭脂的铺子，桑果也是姑娘家，难免驻足，但顾及着公子，她也只是扫眼看过，便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她遇上一家很是古雅的铺子，她被那太热情的姑娘叫住。
那位姑娘推荐了一对玉簪，一纤长，一小巧，两只皎皎似明月，见着色纯，手感更是细腻。
此物虽好，可她没钱，还是往日再想吧。
虽然心中难免遗憾。
桑果向远处等她的三公子走去。
他们寻了一家卖杏酪的人家，客家从那黄皮铜带花纹的铜型圆锅里盛出两碗，伴着热气，杏酪奶香入鼻，细腻微甜，上面点缀一点桂花，让这乳白甜品平添几分颜色。
汤匙搅拌下，桂花入底，酪品见着浓稠，这让桑果想到了这个时代所没有的酸奶。
几口下肚，唇齿间泛着甜意，呼吸之间尽是奶香，回味时带这淡淡的杏仁苦味，让人记忆尤深。
给小七打包一份带回去好了。
这种节日煎饼摊生意该是更为红火了，辛苦她徒弟节假日出摊啦，下次休沐一定让他好好出来玩玩。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狗头）
夜渐深，天空夜幕笼罩，只留零碎星光闪烁，虽然大街小巷里还有灯火热闹，却也该是到了归家的时刻。
一手提着杏酪，她抬眸望天，忽然想起在同春阁住着的某夜，她拿着垃圾丢出门外，踏出后门，小巷外，是灯火通明，热闹纷彩，巷道里，她关上后门，清楚听到了关门的闸响。
而今日，她算是彻彻底底玩上一天，也被灯火照耀，笼入人群熙攘。
身侧是一相识友人，家中一徒等候。
在她不知不觉间，胸膛被棉花一般的东西充斥着填满。
今日里出行时间不短，相信其中滋味经验也足够桑果回味一番，去思考出酒楼开业的合适菜肴来。
公子信步，桑果是稍稍快他两步的。
她脚尖前倾着踏小碎步，不知怎的，他觉得桑姑娘的脚步竟比前来时更为轻盈。
许是玩得愉快了？
他问及，桑果却说着没什么，顺便拐带他又去路边买上份糖葫芦。
上面挂的糖浆凝固晶莹，映得山楂红彤彤煞是好看，公子咬上半个，见着桑果咬下一个，山楂糖浆球含在嘴里细细地抿，本就带点肉的脸颊一边凸起半圆轮廓，眼神灵动地四处转。
他也不自觉用力咬下口中的糖葫芦，一下咬到酸芯，被酸得一激灵。
嘶。
不过果然，还是和平日里有些许不同的。还真是，有点好奇呢。
姬昭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目光凝聚在她身上已经有一会儿了。
不想说他便没有再问，虽然或许那目光成为了反效果。
终于走到快大门口，桑果忽然揭晓了答案。
“其实，明日是我的生辰，所以或许今天有点兴奋，我今天出来玩得很开心。”她脚尖打了个旋，转过来倾身笑着。
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让姬昭有些无措，于他而言，他只给一位女子庆过生辰，是与他亲近的圣上女儿，当朝大公主。
……那一位是欢脱的性子，天真地想着出宫去闯荡江湖，每次生辰他便送去武侠话本作为生辰礼物，安抚那颗躁动的心。
可他没有当面为人庆生过。
桑果只是继续说着，“在我的家乡，庆生最重要的部分是在点心上插一根蜡烛，点火，火吹灭，一个心愿也随着烟飘去，许下的这个愿望就迟早会实现，然后大家向寿星道生日快乐。”
她向公子眨眨眼，笑着说：“给你变个戏法。”
桑果手覆在冰糖葫芦的顶端，上面的糖葫芦早就被吃掉，露出秃秃的木棒。
只是晃了一下，她手起又落，一簇火苗徒然升起于光秃木棒顶端，这是妖力凝结的火焰。
冰糖葫芦也是点心，四舍五入，这就是她的蛋糕蜡烛了。
呼。
火苗灭作薄烟飘远于无。
三公子手里的糖葫芦去碰了碰桑果的糖葫芦，糖壳发出清脆的响。
他道：“桑果，生辰快乐。”
桑果回他：“谢谢。”
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爆竹响，将半边天都映作白昼。
星彩散乱，如雨作响，两人抬头凝望，瞳孔也一并映成彩色。
他们在烟火绽放中庆生。
一串冰糖葫芦，一句“生辰快乐”，一声烟火炸响。
桑果觉得，这个生日并不赖。
事实上，她从未庆过生，原本也是没想过多言语的。
可不知怎的这次向公子脱口道出，也因此，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类庆生祝福的快乐。
尚晚，姬昭一袭黑衣落在桑果家中院落，女子闺房不便入内，他将一盒精致小盒放在房门前台阶，这样明日晨起她便能看见这份礼物。
黑衣隐没入阴影中。
那里面正是桑果今日看中的玉簪。
印纸上写着：生辰笑靥，共乐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