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这就是喜欢!
一楼的动静声像是耗子,窸窸窣窣。
偶尔还有几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瓷器碰撞。
钟梨之眉头都蹙紧到了一起,她趴在楼梯栏杆上,下意识地喊道:“岑煜?是你吗,岑煜?”
然而无人回应。
甚至回声都在这一刻显得诡异了起来。
钟梨之感到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进了衣帽间里,地上摆放着一副高尔夫球杆,她拿起一根,高举在半空中,以这样的姿势下了楼。
在快要靠近厨房时,她发现里面果然有道人影,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微波炉前,看背影和身形,并不像是岑煜。
“你是谁!”
——“啊!!!”
钟梨之和眼前转过身来的男人同时尖叫,乍一听,和屋子里的防火警报声一样尖锐。
半晌后,她才看清面前站的人是岑煜的那个助理。
何包诞看着自己脑门上的那根高尔夫球杆,真的吓到心脏都快要冲出嗓子眼儿了,他靠在墙壁上,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钟小姐是岑总让我过来来给你送晚餐的。”
因为时间太晚,买的食物都快要凉了,所以他才会想着加热一下的。
钟梨之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她急忙含蓄羞涩地收起手里的球杆,然后向着别墅大门的位置踮脚张望,那外面很冷清,似乎没有别的人在了。
她跟这位助理道谢过后,直接将吃的拿着一起,去找了盛夏,正好可以当成是她们二人的宵夜。
原本,何包诞还想在手机上跟他亲爱的老板大人邀个功,告诉他刚才钟小姐在楼上,第一反应就是叫的他的名字!
——虽然,这栋别墅是他的没错。
但是何包诞一眨眼,竟然发现钟小姐拖着个很大的行李箱往外走,完完全全“离家出走”,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的架势。
他感到震惊。
下一秒,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新的想法——刚才钟小姐挥舞着高尔夫球杆,凶暴残忍地要打他脑袋的样子该不会那行李箱里装的是一具尸体吧!
别墅外,钟梨之把行李箱交给了司机放到后备箱里,她才刚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人都还没有坐上去,就听见那个助理又尖叫着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仿佛发疯了的“海绵宝宝”。
他“啊啊啊”声划破天幕。
盛夏在钟梨之过来前,也点了不少外卖。她还将房间的灯光调暗,营造出了一种看不清却可以放松身心的氛围。
比起沙发,两个人在聊天时,都更喜欢坐在地毯上,这样背也可以靠着沙发。
零食、酒瓶、辣卤菜铺了满地。
钟梨之手握着一只空酒瓶子,将它放在地上旋转,然后慢慢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么一复盘,她好像意识到了,她在沟通上存在的问题。
盛夏倒是没有管这些,她从地毯上爬起来些,盘腿而坐,然后双手搭在钟梨之的肩膀上,认真地问道:“你对那块地皮交换的事情生气,是因为你在为你和岑煜的未来而考虑。”
“所以,梨梨,你现在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对吗?”
内心的感觉根本就描述不上来。
钟梨之屈起膝盖,双手环绕住,然后将脑袋埋了进去,她都不像是在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就算喜欢,都有可能只是做出来的喜欢。”
这谁能说得准呢?
对于这种大胆发言,盛夏感到震惊!
不过,转念想想,似乎也是的。
钟梨之很透彻,继续说着,连鼻音都加重了:“而且他总是不停地帮助我,把我从钟家的那片水深火热里救出来,一次又一次的。”
“夏夏,可是解脱能算是心动吗?”
感情这件事情真的很复杂。
更何况,她和岑煜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简单也不纯粹。
盛夏觉得她一个和前男友在一起多久就被渣了多久的人,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手中酒瓶一碰,她盯着门口的行李箱,说道:“算了,你离开现在这种环境一段时间,也好。”
“反正一切也都还来得及。梨梨,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毕竟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玻璃上全部都是月色与树影。
钟梨之逐渐感到眼皮沉重了起来。
一旁,盛夏蓦地问道:“宝贝强子,不然你现在想象一下,岑煜和如果和其他女人单独待在一起的场面,你是什么心情?”
话音落下,钟梨之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了三个字——余晚瑾。
啊,差点儿就忘了这茬。
她和岑煜之间,还是有好多无法跨越的隔阂。
“夏夏,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混蛋吗?”
钟梨之瞪圆着眼睛询问,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差一点儿,盛夏就要脱口而出“是”了。
但她及时收住,笑着回答道:“宝宝,你当然不是什么混蛋啦,也不是渣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们所有人的甜心宝宝。”
盛夏其实很想要说句三观不正的。
就算她的朋友真的怎么伤了一个男人的心,怎么无理取闹,怎么爱作天作地。
那又怎么样?
——那是她朋友牛逼!
这个世界难道只允许有渣男?不允许有渣女?而且这种程度就算“渣”的话,只能说某些人,真的别太爱男的了,如此包容。
听到想听的答案,钟梨之腼腆地笑了笑,喝下去的酒精有些上头,让她的脸颊都红润了起来,她整个身子滑到地上,瘫软成一团。
然后,把盛夏的肚子给当成了枕头。
“晚安。”钟梨之用脑袋蹭了蹭,轻声说道。
“晚安,强子。”
“不要想太多了,当下的感觉才是王道。”
岑煜离开别墅以后,直接去了公司,他也无心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直都在脑子里重复地想着事情。
明明一切都好得不得了,怎么就又很突然地吵起来了?
一定是他最近真的太惯着那大小姐的臭脾气了。
他上辈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这辈子要这么受一个祖宗的气?
瞥见助理送完餐回来,岑煜淡淡地问了一句:“她还在么?”
“您说钟小姐吗?她在的。”何包诞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了一些,他大概是意识到他的老板脸色放得这么严肃,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舔了舔嘴唇,问道:“岑总,您是真的很喜欢钟小姐吧?”
岑煜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真的受够了。
而且他小时候的理想型也不是这种连吃饭都要他来操心的小麻烦精,怎么都讨不了她半分欢心,偏偏注意力还全部都在她的身上,移不开一点。
何包诞点点头,欲言又止:“那好吧”
他刚准备说钟小姐带着行李箱离开了的事情来着。
办公室内,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岑煜内心压抑着一抹烦躁,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重新睁开,连坐姿都变得严肃了些,双手放在桌子上,敲了两声。
低哑着嗓音问道:“你觉得怎样才算是喜欢?”
他似乎找不到一个标准的答案来定义。
眼前,他的助理逐渐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何包诞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发表拙见道:“岑总。”
“我觉得您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在认识钟小姐前,还是在认识钟小姐后,身边都有且仅有她一个人。”
——“这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