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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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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原先画好之后,沈竹绾是想过丢掉的,但不知为何最终没有丢掉,而是留了下来,再加之每日事情繁多,便一直放在桌案未曾收起。

    面对少女探究的目光,沈竹绾面不改色:“先前作画时被人打断,所以便作废了。”

    季容妗看看沈竹绾,又仔细瞧了瞧画,杏树枝条蔓延,朵朵杏花乍开,此画用笔考究,着色淡雅,的确为上品。

    可惜的是,墙头处那根枝条未与前边的衔接上,看起来像是作画之人画到此处被人打断而使枝丫翻出了墙头。

    红杏出墙。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难不成公主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可她什么时候红杏出墙过?

    季容妗百思不得其解,转头一看,沈竹绾面色如常,仿佛她手中只是一幅平平常常的风景画。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季容妗将画卷好放在一边:“原来如此。”

    季容妗很快将桌面收拾好,正准备告别时,余光一扫,便轻易地看见了沈竹绾脖子上的红艳。

    尴尬的记忆卷土重来,季容妗一边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另一边脑海里不断重复那天晚上的一幕。

    沈竹绾没有提,她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毕竟,这红痕切切实实是她咬出来的。

    犹豫着怎么开口期间,沈竹绾瞧她还不走,开口问她:“驸马在看什么?”

    季容妗回神,眼神躲闪:“公主脖颈上的伤口还疼吗?臣这里有些药。”

    其实她知道,公主手中的药应当比她的好,但她总要表达一下关心,顺便道个歉什么的。

    “不疼。”沈竹绾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奏折上:“本宫近些时间很忙。”

    言外之意,伤口未曾上过药。

    “这样啊。”

    身边的少女说完这句话便没声了,沈竹绾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她做好心理斗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季容妗的声音便再度响起:“臣恰好带了些药,若不然臣先为公主涂上些?”

    言罢,像是找补般继续道:“毕竟明日祭祀,公主若是带着这伤痕,怕是不太好。”

    沈竹绾勾唇,悠悠抬眸:“好啊。”

    季容妗果真拿出了一罐药,她将盖子打开,用指节剜了一些在手上,轻声道:“这药还是上回公主给的,臣一直带在身边。”

    说着,一只手撩开沈竹绾的长发,指节轻轻按了上去。

    沈竹绾没有说话,指节轻触肌肤带来的异样令她有些不适。从她独掌大权之后,便再没有人与她靠的这般近了,季容妗是第一个。

    两人都没有说话了。

    沉默期间,莫名的气氛弥漫。

    季容妗望着雪色脖颈上那点刺目的红,觉得耳朵烧的厉害。

    好不容易快要结束,季容妗没注意,指甲便划到了那块伤口。

    沈竹绾猝不及防,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

    季容妗连忙收手,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沈竹绾未曾抬头:“驸马先出去吧。”

    季容妗逃也似的走了,在她走后,沈竹绾眸中闪过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平淡。

    影二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季容妗从书房出来,没待她行礼,便见驸马仓皇逃了出来,看见她还不忘对她和蔼一笑。

    影二被这“和蔼”的笑弄得一脸莫名,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知道为什么了。

    影二面无表情:“殿下,属下去看着莲夏,驸马这边还要继续吗?”

    “让影一去驸马那边。”沈竹绾声音轻淡:“莲夏那边的情况,记得汇报于她。”

    “是。”

    影二领了命很快下去了,尽职尽责地准备去监视莲夏,她隐藏在绿木后静静观察着,没过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影二霎时间跳到树上,眯着眼往草丛那处看。

    只见一个人狗狗祟祟躲在草丛后,似乎也在监视莲夏。

    且背影很是眼熟。

    影二眼睛转了转,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跳下,走到她身后,大声:“属下见过驸马。”

    季容妗吓得险些窜出去,出了草丛看见站得笔直的影二,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这做什么?”

    影二意有所指地往莲夏那边看了看。

    季容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监视人这么光明正大?”

    影二点头,毫不心虚:“我从不偷偷摸摸,向来光明正大。”

    季容妗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正要说话,影二忽然拉着她蹲下。

    季容妗躲在草丛后,看见了莲夏的身影,她一边盯着,一边问她:“你这般不专业,公主也敢用你监视旁人?”

    影二:“……”

    季容妗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公主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影二不可置否:“遵从殿下的命令便是我们的职责。”

    “哪怕她有一天让你去死?”

    “是。”

    季容妗:“……你每个月拿多少银两?”

    影二不明白她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但还是如实回道:“五两。”

    五两。

    待在公主身边,偶尔有时得到的赏赐说不定就已经超过五两。

    影二这出生入死的工作,一个月才五两?

    季容妗眼神微妙,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拿着几千块的薪资,承受几万倍的痛苦。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惨,季容妗摇了摇头,目露同情:“真是千薪万苦啊。”

    影二:“?”

    夜晚,偌大的公主府陷入安宁之中,月光静悄悄落在屋顶,一道身影却从公主府翩然翻出。

    丞相府。

    何栗坐在椅子上,闭目问:“事情都安排好了?”

    底下的人满脸谄媚:“

    大人,都安排好了,明日祭祀之后,属下便会安排人将事情传播出去。”

    “嗯。”何栗睁开绿豆似的眼睛,冷笑着:“我倒要看看,百姓是更遵从她的旨意,还是上天的旨意。”

    次日,天还未亮之时,季容妗便听见了公主府略有些嘈杂的声音。

    其实也不止是公主府,整个大乾都在为小皇帝的生辰庆贺。

    这一日不仅是他的生辰,也是大乾每年向天祈福,期望来年风调雨顺的日子。宫中会事先准备好祭祀品,待到正午时分,在皇城祭坛中央进行祭祀祈福。

    百姓亦会在家跟着一起。

    若是祭祀顺利进行,便说明来年一定风调雨顺,若是出了差错,自是人心惶惶。

    因此,每年祭祀都会格外慎重。

    礼部每年到这个时候都忙的焦头烂额,生怕途中出一点差错。

    距离祭祀尚早,诸位大臣已经穿戴整齐,满脸严肃地在祭坛前等着陛下与公主的到来。

    所谓祭坛,就是一个占地极大的坛子,不过这坛子并非直接落于地上,而是在一方形长台上。长台高约几米,需走阶梯才能上去。

    阶梯上铺了一张长长的红毯,一直到季容妗脚边再往后,将群臣分在两侧。

    祭坛内的烧香也不是真正的烧香,而是几根精铁铸造的柱子,插在祭坛内,高约十几米,抬头看不见顶,甚是巍峨。

    季容妗站在原地打量了一番,余光瞥见满脸憔悴的常青山,顿了顿,道:“常大人辛苦了。”

    常青山盯着一双黑眼圈,虚弱道:“应该的。”

    毕竟礼部一年到头忙碌的也就那么几件大事,总不能拿着薪水不做事。

    “常大人。”季容妗盯着那柱子看了许久,还是悄摸摸凑到他身边问道:“你说这祭祀中途柱子不会掉……”

    话没说完,便在常青山越来越白的脸色下止住了话头。

    常青山嘴唇颤抖,声音细微:“季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要是出问题了,官职丢了事小,小命丢了那可就啥都没了。

    “季大人。”常青山转头看向她,眼含热泪:“你也不想下半年大理寺经费局促吧。”

    季容妗顿时满脸肃然:“今日这祭祀一定平平安安,来年国泰民安。”

    常青山脸色这才恢复了些红润,忧心忡忡地打量着每一个环节

    季容妗的视线却转着转着,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穿的是黑金色官袍,与这一广场红紫蓝色官袍截然不同,最为关键的是,他脸上还带着面具。

    季容妗戳戳身边的常青山:“那人是谁?”

    常青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了顿,小声道:“那是宁王。”

    季容妗“哦”了一声,她先前虽然负责监管宁王,但从来没见过他人,只知道他待在客栈里边,压根没有出来过。

    如今骤然见到这个宁王,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

    中等身高,略

    为清瘦,分明站在众人中间,却无人与他攀谈,与另一边被乱七八糟围着的何栗形成了鲜明对比。

    瞧着不像是野心勃勃之人,倒像被众大臣孤立的那一个。

    季容妗只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日高高悬在正空,灼热的光线照在所有人身上。

    随着三声震天的鼓声,庄重严肃的礼乐声一瞬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从中脱颖而出:“陛下驾到——公主驾到——”

    在场朝臣簌簌跪下,季容妗也跟着一起跪下,头放在小臂上,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季容妗跪在红毯不远处,听着耳边的礼乐,心中却在想着沈竹绾。从早上开始,她便一直没有见到她。

    沈竹绾平日里穿着素雅不失端庄,如今这样的日子,她理应穿的庄重些。

    胡思乱想期间,一抹鲜艳的红色忽的从她眼角出现。

    脚步轻慢,裙摆飘然。

    季容妗跪在她身边,用余光目送那抹裙摆逐渐远去。

    ——原来她今日穿的是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是沈竹绾已经站在了祭台上,太监的声音再度传遍整个祭场:“请陛下公主烧香礼拜。”

    季容妗此时仍是跪着的,之后也应当是跪着的。

    整个流程,他们这些大臣只需在结尾的时候与君主一同念上几句祷词,其余时候只要跪着充人数便可以了。

    季容妗无聊在心中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变故陡生。

    “嘭”

    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炸在季容妗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前方朝臣惊慌的叫喊:“死人了……砸死人了……”

    嘈杂的讨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之间无数人偷偷抬头,看前方发生了什么。

    季容妗也趁着间隙抬头看了一眼,由精铁铸成,直径两米长的“香”轰然横在长毯中央,血色弥漫,各种器官流了一地。

    季容妗面色不太好,她抬眼朝着台上的沈竹绾看去。

    离得太远,她只能看见沈竹绾正对着众人,红衣灼灼灿若春花,额间与发上的珠宝在光下熠熠生辉,发生了如此事情,她依旧姿态端庄从容,嫣红的唇微动,对身边的太监说了什么。

    没过多久,那太监的便再次喊道:“将伤者送往太医院,祭祀继续进行。”

    尖细绵长的声音传遍祭场,季容妗再度低下头去,身边仍旧有人议论纷纷,但很快便销声匿迹。

    祭祀继续进行,前排的何栗却脸皮颤抖,呼吸急促。

    怎么会向他这边倒?

    祭祀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季容妗跪的腿都麻了,跟着众人一同念完了祷词,才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小皇帝的生辰礼宴,受邀的大臣需换衣袍前来参加。

    季容妗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讨论着方才的事。

    有人说祭祀之日发生血光之灾,说明上天怒了,神明不满。

    也有人说是因为这“香”年久失修,内部坏了。

    但更多人都认同第一种说法。

    神明不满。

    不满什么呢?

    不满女子把持朝纲,因此降下责罚。

    常青山的脸色早便失去了血色,发生这样的事,负责此事的礼部首当其冲,而常青山作为负责人,更是直接受到牵连。

    季容妗安慰了他两句,脚下的步子却快速向着沈竹绾的方向走去。

    不出明日,这里发生的事便会传遍京城,到时候有心之人一传,沈竹绾怕是要受到牵连。

    一路紧追步伐跟到了养心殿,却只看见了沈竹绾一人,她背对着季容妗,仰头似在看着什么。

    季容妗连忙上前,安慰的话在看见沈竹绾平静的脸时,卡了一下:“公……公主,你没事吧?”

    沈竹绾在看见少女脸上的担心与忐忑时,便知道她来的目的了。

    她轻轻摇头:“无事。”

    季容妗一时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着沈竹绾的侧脸,犹豫道;“公主,我方才听到他们说神明不满,才会在今日降下责罚,公主你……”

    她想说公主你不要在意,那些责罚不是对你的,便说明与你无关。

    可当女子转过头时,后面的话便自动销声了。

    女子双眸狭长,半张脸背光于黑暗中,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藏匿着掩藏得极好的一丝轻蔑。

    “本宫不信神佛。”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合,说出的话足以令大乾百姓惊掉眼球:“本宫只信事在人为。”

    这是季容妗第一次看见沈竹绾露出这样的神色,正红色衣裙非但没有令她身上那份清冷感消失,反而让她多了几分神秘,以至于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不过很快,那份令她陌生的模样便销声匿迹。

    沈竹绾长睫微抬,勾唇瞧她:“所以,驸马是在担心本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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