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狼外婆10
“每个人都有苦衷，也都有各自的真相。”神父盯着白折眼睛，话锋一转：“可……苦衷，不应该成为每个人的借口。”
神父意味深长的话富含哲学，而曾经见过太多的心灵鸡汤让白折麻木，可他却不打算挑战神父的底线，如果把别人的耐心与仁慈当作是一种理所应当，那么可能他今天就没有机会走出这件牢房了，那样的行为太蠢。
在神父话音期间，他的脑海中思索了许多念头，都说真诚是必杀技，可有时真诚还真未必是必杀技，而是催命符。几番挣扎，他眼眸一动，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气质儒雅，身上莫名带给人一股亲切的男人。
“实话实说，我跟杰夫其实并不认识，连唯一的了解也不过是从那一封无意间发现的信。”
“而我之所以要说出杰夫的名字，并称我为他效力，原因很简单，我只是觉得这样自己的价值才会很大。”
“有价值才会有活着的可能。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外村人，未知的陌生人本就代表着风险……而这个风险是不稳定性的，可能巨大，也可能轻微。”
“我应该说属于轻微吧，毕竟你们已经把我狠狠抓住了。”
对白折自嘲的话，神父若有所思，一张淡笑的脸庞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此刻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风险是一场豪赌，或许村子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一直以来的策略是防守，守在村子的一亩三分地，只会越来越虚弱，敌人越来越强大，我们是被圈养的人，再不做出改变或许不久后，迎接我们的未来是一片死亡……”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见过人生的大风大浪，神父自然不会被白折一番稚嫩的发言打动，只不过这些言语与他多年以来某个构想的想法相契合，让他一时间生出一些感慨，触景生情罢了。
破局需要契机，你要问白折浑身上下能有什么价值？
一、实力弱得不行，不成战力。
二、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秘密或线索，还要担心他有没有撒谎。
三、本身不属于村庄，没有归属感的人基本忠诚度为零，随时可以叛变，拉他合作简直自己砸自己的脚。
可就是这样看似废物的人，毫没有价值的人，神父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可能，一丝破局的可能。
村庄自从那场残酷的灾难起，再也没有外来者穿过森林进入过村庄，像是被隔绝圈禁。百年来，白折是第一位。
倘若是一位强大的职阶者闯进来，神父将会毫无波澜，可偏偏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仿佛天降被投放到了村庄周围。
那么侍奉神明的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神明的旨意。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恰恰是白折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东西，成为了他的护身符——外来者身份。
当然，这也是一种必然。
“你想活下去吗？”
神父嘴唇动了动，聪明人之间打交道，说话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真诚一点，直接一点，别人也会觉得舒服。
“我当然想，可你应该有条件的吧。”
“没错，我确实是有条件，我需要你加入到我的计划之中，并且百分之一百服从我的命令，不过你也别害怕，并不是什么喊你去送死的命令，我想我喊你去送死，你未必也会照做，可风险当然还是有的。”
讨价还价，白折没有这个资格，可虚与委蛇的答应下来，最后阳奉阴违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于这些神父也是个明白人，人心反复，除非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不断洗脑。
朝夕相处的人尚能背后捅刀，更何况是相见未久的白折。奇怪的是神父接下来的对话以及举动，表现出对白折极其强烈的信任，简直令人直呼不可思议。
“风险不是百分之一百送死，我已经很满足了，起码你会帮我变强不是么。”
“呵呵，确实是如此。怎么样，你做得到吗？”
“至少比现在好上不少，你说是吗？”
神父笑了笑，知道白折的意思是答应了，他取出一份提魂药剂，递给白折：“那么这是我的礼物，祝贺你加入我们的礼物。”
白折没有去接，而是狐疑的打量着神父，试图从中看清这个满脸微笑的男子。他不是担心有毒，因为眼帘中浮现的密密麻麻数据已经显示出了这件药剂的珍贵。
【名称：提魂药剂】
【类型：魔药】
【品质：优良】
【功能：提升食用者的精神力，（效果根据食用者精神力强弱而定）】
【备注：一位有着娴熟技巧炼药师的杰作】
知遇之恩当衔环以报！
白折应该是感动呢，还是应该全力报答呢？
神父笼络下属的手腕让他心惊，他不知道这支药剂本来属于另一个人，而那一个人远比白折更有资格。若是知道，白折会更加的惊讶神父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地拿出来给一个还没有任何功劳的人。
即便不知道，眼前这魄力，白折仍自认为是不如。
私心的存在，令人们一贯把好东西留给自己最亲近信任的手中。如果是他，这种能增长人实力，而无副作用的东西，他会自己一饮而尽。
好比增长人修为的丹药，你会把这难得一遇的机缘，非亲非故让出去吗？
“怎么，怕我下毒？”不知情的神父看出了他的犹豫，白折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
神父失笑，再次递给白折：“哈哈，你瞧我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一直坚信一个理念，认定的事情，选定的人，无论外人怎么劝告、动摇，我都不会改变自己认定的东西。”
“毫无动摇的坚定走下去。”
好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厉害，我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倔。”白折这刻由衷的感到敬佩，即便他们不是一路人，也即便他注定了是个养不大的白眼狼。
同时，这一刻他没有选择犹豫，接过了珍贵的药剂。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收过药剂的白折问道。
“名字对于我不重要，相信你也看到了吧，我胸前挂着的银十字架，我是一名神父。”
“可我感觉你并不信仰你所侍奉的神，没有丝毫神父该有的样子。”
“是么……呵呵，我也不知道。”
笑声之中，神父猛地发力，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白折只感到身体被一阵敲击，根本没有看清任何动作。
噗呲。
白折拖着重伤之躯吐出一口乌黑恶臭无比地血痰，险些跌倒在地，幸亏神父最后一刻扶住了他。
“这是……”
“这是你在你体内游走不定的毒素，被我逼出来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接触过沙伊吧。”神父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跟白折说话。
对于神父知道他这几天的行踪，他不感意外。但是能推测出具体是谁给他下毒，他倒是有点吃惊。
仔细回想起，似乎又确实很好推理。麦斯一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的农民，在村里是贫穷的代名词，哪儿来的毒药给白折下药，也只有年轻力壮的沙伊有可能。
还有一个疑问。
“你是怎么看出我中毒了呢。”
神父很爽快地回答：“呼吸。一个人健康的人，呼吸是与不健康的人不一样的。”
这已是……超越人类的能力，触及超凡，白折瞬间想到。
自己也也要触及超凡！白折内心嘶吼。
他深深地看向神父，后者投以微笑。故意露一手给我？白折不自觉猜测。
不管是与不是，还是出于神父一片无心之举的好心善意。白折更加坚定对超凡的渴望。
两人并肩前行，神父搀扶着虚弱的白折走出牢房。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白折恍若隔世，地下阴冷潮湿的味道，让他终身难忘。
不远处亨德尔、托娅在朝着神父打招呼，神父微笑的回应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们。
被搀扶下的白折似乎显得多余。
不过能走出那个房间……意味着老师做出了选择——那个伤痕累累的青年今后将会是他们的同伴……
托娅沉默了一下：“你好，恭喜你了。之前是我的不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托娅，以后请多多关照。”
白折愣了一下，旋即恍然。
“没关系，立场不同，决策行为不同，换作我是你，我也一样。”
“我的真实名字是白折。”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一时冲动告诉了自己的真实名字，不是汉斯，也更不是雾下。
或许这源于他心中某种没察觉的改变。
“恭喜，我的名字是亨德尔。”
轮到亨德尔的介绍倒是简单单调不少。
氛围似乎很好，这就是一个大家庭的温馨吗？
白折忍不住扪心自问。
“那么白折，等会我教给你一些关于我们村庄的事宜，这也是你加入到我计划中的必须要做的事情！”
神父很开心，白折能够坦诚相待告诉大家自己的名字。
此言后，他也是用力的点头回应神父对自己的期许。
可……有种东西永远也无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