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湘玉楼
“她当真这般说？”当婢女将宋关月那番话讲给夏飞霜的时候，夏飞霜着实是有些震惊的。
“是，若非亲耳听见，奴婢怎能说出那番话？”
婢女是收了夏飞霜的命令来找宋关月的，却不想在门口便听见这番话，之后就见姑娘大步流星地出了门，根本来不及反应，人便不见了踪影，便只能回来如实汇报。
宋巍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十分爽朗的笑声，“不愧是我宋巍的女儿，这心胸放眼整个京都怕是没几个女子有她这般见解了。”
夏飞霜却凝眉不语，“她不过就是比旁的姑娘多上了几天学罢了，你瞧她说的那些话，一听便知未经世事不知人言可畏。将军，你要知道，这番话要是出自清宴口中，那确实值得夸奖，但是栖栖是姑娘家，说这番话便是不对。”
宋巍这一次并未站在妻子这边，他只是叹了口气，“夫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真的觉得栖栖真的甘愿留在园中守着这乙方庭院过余生吗？”
夏飞霜抬眸看向宋巍，“我知她不愿，但是自古以来，哪家姑娘不是这般过来的？我也是从姑娘时期走过来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遨游于江湖，做些行侠仗义的美梦？可是将军，世道如此，女子便只能嫁人之后以夫为天才是正道。”
“夫人啊，栖栖并非寻常姑娘。她身上有着一股子韧劲儿，非你我二人能够想象的。她不是被甘愿被养在笼中的雀儿，而是会展翅翱翔于高空中的鹰。她现在不过十五岁，她的胸襟和抱负丝毫不输男儿，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条路是何其艰难？那些思想禁锢了人上百年，不是你我一言一语便可改变的，栖栖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夏飞霜未尝不懂宋巍这句话的道理，但是她是一个母亲，一生所求之事，不过就是夫君平安，孩子健康，家中生活和和美美，那便足够了。
宋巍轻轻将夏飞霜搂进怀中，轻声宽慰道：“那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那是孩子自己的人生，想要怎么走都随便他们，我们啊，便努力做好后盾，给他们铺好一条后路便好，其他的，自己去闯吧。”
宋关月这次出行，故意没有带上霜降。
霜降现在就是一整个劳碌操心的老妈子，要是知道宋关月这次去的是京都最大的花楼——湘玉楼，那不得给她吓得当场晕过去，宋关月到时候怕是有的好果子吃了。
宋关月先是去了一家成衣铺子，出来后俨然已经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女装时，宋关月的长相虽说好看，却少了一丝柔和，多一些英气；如今扮成儿郎，一点儿也不显女气，的确好看。
到了湘玉楼，妈妈见如此白净的公子，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公子，小公子，可要进来坐坐？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美酒佳酿，进来玩上一番，保准公子此生难忘啊。”
宋关月微微勾唇一笑，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哦？如此有趣，那不得先见识见识。”
说罢便抬脚朝里面走去，妈妈见她答应了，方才瞧见那身衣着定是富家公子，找来一旁的几个姑娘，“好好伺候着，瞧见腰间的玉佩了吗？把这位爷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些姑娘本就对宋关月那张脸十分感兴趣，这下更是干劲儿十足，当即扭着腰肢掐着嗓子便簇拥着宋关月上了楼。
“公子，这咱要跟吗？”湘玉楼对面一茶楼的二楼，侍卫低头请示这悠然自得坐在座位上喝茶的白衣男子。
“跟，为何不跟，出了事我可没办法交代。”白衣男子神情微微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真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要帮直接帮不就好了，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我好歹是个大夫，这一天天的，都快成刑探了。”
侍卫低头帮自家主子说这话，“少主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男子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随后轻笑，“除了你，怕是没人能理解他的作为了。”之后抬起略微细长的眸子看向侍卫，“你倒是说说，有何道理？”
侍卫愣了一下，“属下不知。”
男子笑得更大声了，“影伊啊，你说你这榆木脑袋，怎么会被他那老狐狸看中呢？”
影伊知道说不过他，干脆闭嘴不说话。
那公子觉得无趣，便开始赶人了，“行了，去守着吧。要是丢了你家少主的命根子，他估计得疯。”
影伊领命便退下了，这世上敢这般开少主玩笑的，怕也就只有殇公子了。
宋关月进了包厢，那群女子便一个个围了上来，左一个“小公子喝酒”右一个“小公子吃果子”。宋关月有些头疼，她之前也算是知道这些烟花柳的女子十分热情，却不想这么热情，她险些招架不住。
“小公子，姐姐们喂的东西你都吃，奴家举的手都酸了，你瞧都不瞧一眼，可是对奴家有何不满？”
忽而一女子突然凑近，整个人像是趴在宋关月身上，声音带着些许嗔怪。宋关月看着自己眼前白花花的胸脯，咽了咽口水，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葡萄，再不动声色地替她将衣服往上拉了拉，“哪有哪有。”
这一举动引得一群姑娘们大笑，“公子害羞什么？瞧公子年纪不大，怕不是还是个雏？”
宋关月没想到话语会这么直接，耳根红了红。其实也不算害羞，就是那么丰腴，自己难免自卑了些。“姐姐们见笑了，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便是为了找一个人。”
宋关月松了口气，可算是有机会把话题拉回来了。
那些姑娘们见到宋关月放在桌子上的银两时，笑着说，“小公子想打听谁，奴家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