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崩溃
上天似乎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告诉她，即使她重生，即使她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她改变不了。
那她会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再次走上上一世的道路吗？
就是眼睁睁看着宋家覆灭，然后预知自己的死亡吗？
宋关月崩溃了，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之前计划的所有都像是一出笑话一般。
但却还是想要做着最后的挣扎，她两眼猩红，死死抓住纪渚云的衣角，将他往门口拉，发丝都凌乱了不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宋关月情绪想这般爆发的模样。
她是宋家的嫡女，祖父和父亲都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外祖父是当朝宰相，舅舅是礼部尚书，她从小的教养都是极好的，在京城中也算得上是个大家闺秀。
宋清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上前想要拉开宋关月，却发现小姑娘紧紧拽着纪渚云的衣服。
少年眼眸低垂，只是看着衣服上被她抓皱了的地方，一动不动。
“栖栖，这孩子是怎么了？”
夏飞霜也吓了一跳，上前询问道。
宋关月没有例会旁人，她只是恶狠狠盯着纪渚云，“你走，你滚啊，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就是阴魂不散！”
宋关月待人向来宽厚，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口不择言的模样。
宋巍上前，强硬的掰开宋关月的手，皱眉，语气有些凶，“宋关月，你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宋巍很少叫宋关月的全名的，如今这般，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次反倒是宋清宴上前将宋关月搂在怀中，看着宋巍，“爹，你别凶啊，她现在本来情绪就不好。”
随后便低头看着宋关月，“小妹，你跟阿兄说，发生了何事？”
宋关月看着宋清宴探究又担忧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眼泪还挂在眼角，被宋清宴轻轻擦掉。
宋关月的胸口剧烈起伏，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宋清宴。
不，她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崩溃，之后还有那么长的一条路要走，乾坤未定，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她不相信自己重生改变不了什么，朝堂风云多变，稍微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同样，若是下一步棋走的精妙，也能起死回生。
如今她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走一步好棋虽然不容易，但是也不至于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低垂着眉眼，眼角带着泪水，鼻音很重，“阿兄，我这几日总是做噩梦，梦中有个男子拿着箭射入我的胸膛。抱歉，是我一时间情绪失控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纪渚云何其聪明，既然她能重生而来，纪渚云为何不能？
若是进宋家是重生而来的纪渚云故意安排的呢？
于是她便说出这番话，就想要看看纪渚云的表情。却不想这人只是淡淡看着她，面露不解，似乎还在疑惑为何宋家姑娘会对自己有着这般大的敌意。
夏飞霜眼眶微红，心疼的上前抱住宋关月，“好孩子，那是梦，是假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阿娘在呢，阿爹和阿兄都会保护栖栖不受伤害的，别怕啊。”
宋关月看着纪渚云的神情，或许纪渚云真的不是重生。
但是也绝对不能让纪渚云留在宋家，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能保住宋家了，因此绝对不能让事情有任何差池。
更何况将一个人从自己的心上生生挖去的感觉并不好受，若是纪渚云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她便一直会活在那个阴影之中。
宋关月深吸一口气，既然她赶不走，那便让他自己主动离开好了。
看向纪渚云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宋关月脑海中浮现出普渡寺那个方丈的模样。
随后，太阳穴一阵刺疼，眼前发白，除了耳边有惊呼声之外，便没了意识。
谁都没想到宋关月会突然间晕倒，一家人手忙脚乱请了大夫，大夫说，这是情绪激动，急火攻心所致，她现在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别刺激她了。
宋巍和夏飞霜留在房内守着宋关月，宋清宴和纪渚云便站在门口等着。
宋关月吊儿郎当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嘴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上哪里扯的野草，“栖栖那丫头，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救回来，后来总是睡不好觉，今天情绪不好，对你无礼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也别在意。”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或者你要是真在意，便打我一拳吧，只要不打脸，我保准不还手。”
纪渚云微微一笑，倒是大度，“无事，宋姑娘身子骨不好，让她回忆起了噩梦，我才是该赔罪的。”
这句话其实听起来挺奇怪的，但是纪渚云却说的一脸认真，甚至真的带上写忏悔的模样，倒是让宋清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你说，你也是够背的，怎的就能长得和她梦中的人那般像？”宋清宴皱眉，脑海中还是之前宋关月刚醒的时候抱着自己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
纪渚云身子微微一顿，脸色有些发白，最终声音有些沙哑，回答道，“或许，上辈子确实是我对不起她吧”
宋关月之后便躲在房间内闭门不出，给足了人一种那个梦很真实，让她着实不敢见纪渚云的错觉。
府中的下人很多都是看着宋关月长大的，虽说她有时候确实喜欢撒娇吵闹一下，却无伤大雅，如今被吓成这样，大家对于纪渚云自然多少是有些看法的。
而宋巍和夏飞霜自然是因此绝对对纪渚云心中有愧的，觉得他无父无母，如今自己带他回家，家中下人还这般对人家，自然是对纪渚云格外关心了些，顺便还会给宋关月做些思想工作。
宋关月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于是在宋巍再次带着糖人上门的时候，宋关月接过糖人，“阿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去和纪渚云道歉的，你放心，我天不怕地不怕，我能怕他不成。”
宋巍见女儿松了口，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笑得格外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