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东武城
东武城，东域之东最为庞大的一座城池，但却是唯一一座私有城池，而它的主人，正是当年一起开创人族大业的东武侯。东武侯仅在大亨仙朝任职了三十年，随后主动告老还乡，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安家立业。而随之一同前往的，还有那些年陪同他一起征战的七位异姓兄弟，如今的东武城，除却武侯府，最为强大的便是那七大世家，齐，王，龙，萧，赵，陈，灵。
东武城，自创立之初就立下一个规矩：凡初入城者，必须在七大世家与武侯府这八大势力之中，选一个获取身份令牌，这也是往后入城的凭证。而武侯府大门前，设立了四道门槛，从左到右，分别是道阶，易阶，原阶，力阶。自东武城建城以来，道阶有三人通过，易阶有二人通过，而原阶，无人通过，至于力阶那就很多了，但是对于一般人，难。东武侯主张一力破万法，而另外三阶，或是在选人。那五人之中，有四人改姓为武，而东武侯，姓武。那四人分别是，武存民，以医术著称，武命，命师，武龙相，相师，武晓，晓天师。以及那位未曾选择改姓，以及没有选择加入任何势力的，李知山。
三元界存在了多少年，已经无法去考究，还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也无从知道。很多人连这方寸之地都没有走出过，那些遥远处的风景如何，自然无法得知。一个蓬头跣足的站立行走的生灵，来到了东武城的东城门，就这么想踏进城中，却是被拦截了下来。
“入城令？没有就去那边，会有人带你入城。”
这不穿鞋的不修边幅的，自然就是李元，即使是不停脚的狂奔，那也让他用了近十日才来到东武城前，但是他对这里的规矩一无所知，不过也没有用很消极的态度对他，还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李元向着左边看去，那里确实修建了几个小城门，而且右边也是，但是李元没有在那小城门前看到人。还好右边有一个，所以李元朝着那里走去。
“你是新来的吗？要进城吗？我猜你肯定要进城，那就赶紧跟我走吧。”
李元一句话未说，就被那姑娘拉着进了城，而进城之后也未曾停歇，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丢给掌柜的一颗源石，将李元扔在了里面，说着叫他哪儿也别去，将自己认真打理一番，一会儿就来接他。掌柜的连忙招呼小二带着李元去客房，接着又让在另一位店小二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听到之后急忙离开了客栈。掌柜的还是很识相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煤球一样的东西是谁，但是他知晓那姑娘是武侯府的丫鬟，仅是这个身份就值得他重视。何况，这不是普通的丫鬟，她还是武侯府小公主武怀英的贴身丫头。
小儿将李元带上楼，之后为他放好热水，在旁等候。李元将那一身衣物收好，随后将身体浸在木桶之中，水面还冒着热气，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李元将头也埋进了水中，店小二走了过来，示意李元将头靠在木桶壁，随后开始给李元洗头，李元的头发不是一般的凌乱，但是却没在小二脸上看到半点的不耐烦，而是更为认真地为他打理。先是轻轻揉搓着，那些打结的地方，一手捏住贴紧头皮处的发丝，然后用力梳理那些结块，仅是洗头，就洗了半个时辰，新的衣物也准备完全，就放在木桶外不远处。
在换了一桶又一桶热水，终于是洗净了李元身上的风霜，在换上新衣物，整理好发饰之后，店小二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说的便是如此了。或许是行了万里路，所以也比当初那个在清水村当学徒的李元，多了几分成熟，那是那未曾变化过的表情，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来这之后李元从未说过话，所以小二也没有自讨没趣，毕竟有的人天生如此，而且李元是一个哑巴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接着他们为李元送来了一些吃食，上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是当初李念児给他做饭的时候。吃饱喝足之后，就躺在床上睡了下来，他差点忘了，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了。
今天的东武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再次有人，踏过了武侯府门前的道阶，这也是为何东城门那几个小城门并没有人的原因，这场面过于稀有，以至于几乎城里所有的人都想去看看这奇迹之子。而武侯府的丫鬟出现在那里，也是有人让他这里等着，说是今天还会有人进城，所以让她在那里等候。而她终于是等到来人之后，迅速将其带入城，随后也回府中看热闹去了，她陪着小公主，那自然能够见到。而武侯府中，气氛却是有些沉闷，一个年轻男子就这么站在大厅中央，神态自若地看着那些个或不解，或愤怒的目光。只见那正位之上的女子，站起身来，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道：
“李自在，你确定不加入我武侯府吗？除去之前提的那些条件之外，你甚至可以与英儿结为两姓之姻，我坐的这个位置，将来就是你们的。或者说，等你站稳脚跟之后，我立刻退位让贤也不是不可。”
“谢过夫人的好意。但是我这人就像是我的名字一样，习惯了自由自在，那些漂泊的日子会更适合我。只是听闻武侯府门前有着三道多年来少有几人嫩巩固跨国的槛，这一时兴起，就来见识见识。只是一不小心，竟然就通过了，引起如此多的不必要的麻烦，自在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而且自在已有师承，没有师傅的同意，那自然也不能够加入其余的势力。”
“你还有师傅？还未请教令师是？”
“家师李知山。”
“难怪，你竟是他的弟子。罢了罢了，但是之前许诺的那些东西，自然还该予你。就算是英儿，若是你们有那缘分，自然也是可以的。”
“自在在此谢过夫人，只是跨过道阶，也得到了些传承，实在是不好再接受夫人的礼物。而且师傅还在外等候，就不打扰了。”
“如此，送客。”
李自在刚踏出门，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碎碎平安的声音，但是并未阻碍他继续向前。来的时候，师傅就交代过了，若是不小心获得了传承，一定不要接受武侯府的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一杯茶水。李自在知道，师傅这一辈子，无惧任何人，就是怕欠人情。在知晓李知山是他的师傅之后，她没有再强求，但是那些东西却是要硬送给他，说实话，那些东西，他是真的心动。和师傅这段时间，他已经穷怕了，就连身上这身衣物，都是师傅自己缝制的，材料都是山上找的。不过李自在对师傅，只有感激，没有师傅就没有他李自在。李自在悄然消失在武侯府，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那个李元居住的那个客栈：如家客栈。
“师傅，我回来了。”
“嗯。”
“师傅，你不是说，来这里找人吗，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隔壁。拿好这个东西，你现在带着他离开，在今晚时日交替的时候，带他去武侯府跨那几道台阶，记住，从力阶开始，然后是道阶，易阶，最后原阶。不管成功与否，在他从原阶出来的时候，就立刻用这东西带着他离开，我到时候会与你们会和。听明白了吗？”
“老头子，你不会有危险吧。”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滚。”
“好勒。”
他太懂师傅了，师傅既然这么说，危险肯定会有，但是不会危及性命。而在李自在离开之后，李知山的对面就多了一个人，李知山却是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来到这里，也是不足为奇。李知山开始添茶，而且直接将茶杯添满，但是脸上并没有半点颜色变化。而对方直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余下七分。
“好茶。”
“就喜欢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什么吃不了细康。你要是喜欢，我等会去给你拿一块源石的，每天都喝，都够你喝到明年了。”
“好，等会记得给我。”
“给你什么，我刚有说什么吗？”
“我刚听错了。不是，你为什么也要参和到这之中来。”
“真正不该蹚这浑水的是你，你好歹还是个命师，还看不清自己的命运吗？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改命，你家那几代人都不够死的。”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我自己的命运我太明白了，甚至于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都知道。”
接着就看见窗外射入了数支分别攻向头部，颈部，胸口的利箭，而他也只是丝毫随手将那些箭一只只接住，最后放在桌上。随后低下头，而他头顶刚穿过一把长枪，就这么钉在了前方的柱子上。接着又朝着另一个位置移了一下，头顶瞬间出现一把长刀，就这么向着他之前的位置刺了下来。他将箭就这么随意地扔出去，但是却是一箭未空，还抽空取了两支筷子，也扔了出去。
“看吧，这样的日子，太过于无聊，没有任何的惊喜。就算是我用刀想要把自己刺死，下一秒就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成功阻止我。我看透了我的命，我知晓未来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知晓任何人的命运，以及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我最后的乐趣了。但是他，我看不透，能让我看不透的，除非有人有意遮掩，而且是比你我还要强大很多的存在，亦或是他本身就是那个存在。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他的那不为人知的身份，不是天地之间诞生的生灵，那自然也无法估算。很显然，他不是那个强者，所以只剩下两种可能，就算是前者，那那样的存在极大的可能，不在此界。而我本人，更加坚定是后者，你难道不觉得，一个你无法知晓命运的‘人’出现，那我若是和他扯上关系，那我的命运轨迹，不是也会跟着改变。这难道就不有趣得多了吗？就比如你，我知道你七年之后会……”
“你闭嘴，你要是停不下嘴，那就不要怪我停不下手中之剑。我对自己未来要发生的所有事，没有半点知晓的兴趣，到了那个时间节点，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知晓命运是一种苦难，而我不需要这样的苦难。”
“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我还不愿意给你看呢，看了头疼。对了，你帮我个忙呗。”
“先说，说完我再决定该怎么拒绝你。”
“别这样。你把他让给我，虽然我不知晓他的命运，但是他可以自己算啊，这样我不就知道了吗？刚才你的徒弟我还能算到，现在和他待着一起，我都觉得模糊了许多，这或许是我的机会。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和你徒弟的命运编册成书，然后卖出去。还有，你别拿武力来威胁我，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逃跑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还可以揍你徒弟。”
“人，还是要要点脸，不能太无耻。”
“你能奈我何，你要是动手，我就跑。”
“你对他了解多少呢？你又如何会觉得，他愿意学那些东西呢？你知道和他扯上关系，你可能会死，你会死，你知道吗？”
“谁不会死，谁敢说他不会死，何况，现在的我，和死了区别也不是很大。”
“为什么找我，而不是……”
“我信不过他们，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喜欢你。”
“你你你……说的什么话，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的性格，当初我要是像你一样，可能就不会改姓了，你知道的，这其实是耻辱。”
“他们，还控制着你？”
“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所以现在，只有你愿意帮助我了。”
“不，我不愿意，就算你跪着叫‘爹’我都不会同意的。”
“爹，孩儿给你磕头了。”
“哎，不过爹还是……”
“老匹夫，你不要太过分。”
“我答应，我答应了还不行吗？”
“算你识相。”
“其实我一个人，也没把握将他带走，我也猜到了你回来，嗬嗬。”
“我你你个大……”
……
另一边，李自在来到李元房门之前，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见过兄台，在下李自在，突然来访，还请兄台不要在意。”
“不知李兄来此，所为何事？”
“听闻武侯府有四条有意思的台阶，但是在下初来乍到，对这东武城半点不熟识，相邀兄台一同前往。见兄台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想必会在那里得到不错的收获。”
“台阶？有意思在何处？”
“那台阶分别是道阶，易阶，原阶和力阶。道阶自出现到现在，仅有四人通过，而易阶仅有两人通过，原阶无人通过，力阶倒是比较寻常，有实力就能通过，想必前三者估计是有缘者才能够通过。我观兄台就是那有缘之人，所以想与兄台去见见世面，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可是我答应了一名女子，在此等她？”
“可是在东门外，一位穿着黄色裙子的美丽女子？”
“你怎识得。”
“那就是武侯府的丫鬟，想来之后也是带你去走那四个台阶，我们若是去到那里，没准就遇到了她呢。还有，东武城不允许动武，你若是觉得我欺骗于你，你可以去掌柜那里问一问。”
“这倒是不至于，我就一普通人，就算是被骗，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被骗。但是我既然答应了要在此等候，而且目的地也是武侯府，那不妨兄台也在此等候，到时一同前往。”
“你相信我吗？看着我这张帅气的脸说。”
“不相信。”
“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先跟我走，我边走边和你解释。”
“我不能和你走，我从掌柜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那个所谓的丫鬟，很不一般。若是我和你离开了，到时候她来此寻不到我，她可能会迁怒掌柜，还有店小二，他们若是因我而受伤，甚至更严重的，死亡，那我会为此羞愧一生的。就算是离开，也当着她的面离开，这样就和掌柜的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能感受到，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李自在没再说话，也没有离开，他这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人，很不一样。而且刚才也听到了师傅的传话，说让他在此等候，到时候一同过去。两人在这里等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他们后来聊到了很多，直到李元听到并没有什么能够快速跨越两域的方式，而最快的，无外乎就是让境界更为高深的，带着飞行。但是知晓出城需要出城令，李元决定去那所谓的四阶去看看。在离开的时候，已经和掌柜言明，自己就是去武侯府，若是有人来寻他，就这么与他说。掌柜的也没怀疑，就这么让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