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形，身体的重塑
中域，三元仙宗。
三元仙宗，作为三元界的霸主级势力，却是低调得有些过分，甚至于中域一些强大的世家，都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号，而从未见过。由于北域过于凌乱，所以中域反而更适合去历练，因为中域对于人族，兽人族，还是妖族和兽族，都能够随意进入。中域在明面上，从来都是那九大世家的天下，至于三元仙宗，甚至于已经有数千年，没有现世过，也没有谁打着三元仙宗的名号出现。渐渐的，自然存在感就消失不见。
中域，大荒城，是中域最大的城池，也是各大世家必争之地，因为此地是一处至关重要的一处秘境的入口。而三元仙宗，就在这大荒城之下。此刻，三元仙宗显得有些热闹非凡，原因就是，数月之前的，人族高手齐聚噬怨岭之事。此刻一处殿堂之中，最上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看着气质不凡。殿堂之下，左右两边各置黑色小方桌六个，各坐着一人，那发丝之间，不时露出半缕花白，但却并无半点萧条之感，春天也需要白色进行装束。至于殿堂的中央，站着两个身影，一个姜凌，一个第一夭夭。姜凌向前一步，开口道：
“兽人族，于数年前将吾人族一子民，名李元，囚禁于寻春城，小春楼之中，长达三年之久。这段时间之内，对李元进行过挖眼，以针刺眼，刺耳，断其足，并将一兽族生灵的腿接在其身上，甚至于切下那男性的象征物……这些都是吾所知晓的。李元身上布满了伤痕，而且还要随时受到兽人族姑娘们的欺辱，但是李元仍旧是活了下来。吾儿姜子平不忍人族首次侮辱，便孤身前往寻春城，几番周折之下，却是未能救其水深火热之中。那日，寻春城，小春楼内，普通兽人族已不满足自身的变态属性，公然在一众人族面前，对李元施以丧尽天良之刑，最后更是这位兽人族的皇，亲自出手。吾不得已与其立下七日之约，若是李元就此离世，或能免受如此折磨。若是能够活下来，如此子民，吾不惜发起域战，也要将其迎回人族。”
“这就是你发动域战的理由？”
“这是其中一点，接下来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兽人族，简直是罪恶滔天，为了强大自身，不惜将人族，兽族肢解开，将各类有用的器官，以造化之能，将其用来重塑兽人族。而其行凶的地点便是，洗尘谷，行凶之器，便是阴阳转生炉。想必各位族内皆出现过普通族人，突然之间，便消失踪迹的情况吧。别的族我不太明了，但是我人族这些年，共消失过十二万九七七百八十六人，现在他们的身份信息还保存在我乾坤城中。为此，我不惜亲自挑选人族天才，为的便是普通民众在遭受此侵害时，我人族修士，能够站出来阻止。兽人族如此丧心病狂，当共诛之。”
“那你是如何得知，兽人族的这些隐秘的。”
“之前吾儿姜子平在营救李元时，曾给过他一时空之棺，以及四颗破界钉。那日，时空之棺再次出现在乾坤城中，棺中不见李元，却是只有一张人皮，人皮上就记录了兽人族行凶的全过程。吾不知此物的虚实，但是若是为真，心中的很多疑虑都能够解释得通。而就在那时，她第一夭夭独自一人来吾乾坤城，兴师问罪于吾。吾虽然不喜纷争，但是吾亦是这一族之主，人族，不可辱。借此机会，吾斩下第一夭夭一臂，众人族顶梁，随我一起征战噬怨岭。而吾暗中派遣吾族国师，暗中潜入洗尘谷，截下此物，阴阳转生炉。此刻，事实胜于雄辩，吾知晓此事为真，随即亲临噬怨岭，欲要为吾族子民，报仇雪恨。”
“第一夭夭，你且说来，姜国主所说，是否属实？”
“这些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何况，这些都是人族的一面之词，我只知道，此人无故率领人族强者，偷袭我噬怨岭，如此行径，君子不可为。”
“我兽族的子民，也消失了不少，数量与人族相近。”
“那与我兽人族何干？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我兽人族干的。还是说，你们但凡有族人消失，就怪在我兽人族头上？这是欺负我兽人族无人吗？”
“吾听闻三元仙宗有一神奇灵物，名负厄，想必它已在此旁听良久，不如将其请出，真相自然大白。”
“请负厄。”
只见虚空之中浮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奇异生灵，它仅有一眼位于头顶之上，两只肉翼还在不停挥动着，一个小脚丫状的东西，缓缓踩到地上，如果说那是它的尾巴，也不一定错。负厄头上的眼睛突然开始从上逐渐开始变换位置，身躯也开始旋转，却是可以发现眼睛一直在盯紧姜凌与第一夭夭。就在这时，殿堂之上，那个年轻男子的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老妪，此人双眼凹陷，白发苍苍，看着像是下一秒就会与世隔绝，但是却又显得有些气势盎然，这种怪异的相对的气息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让人费解。
“听老朽一言，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前辈之言，姜凌会慎重考虑，但若是涉及到我人族利益，还要请前辈宽恕晚辈的不敬之罪。”
“晚辈第一夭夭，全凭前辈做主。”
“人族的实力强大了很多，那不知是不是也想要来这里坐一坐？”
“前辈之言，姜凌不胜惶恐。然姜凌代表的是亿万万人族，若是有谁想要欺辱我人族，那从今往后，只会有站着死的人族，不会有跪着生的人族。若为人族大业，姜凌死不足惜，即使人族覆灭，人族精神长生。”
“老婆子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恭送老祖。”
老妪转身离去，顺势带走了负厄，显然知晓了答案，但是却未曾言明。三元仙宗的后辈们，在老妪离开时，也是都站起身来相送。殿堂之上，那名年轻男子不悦地开口道：
“姜凌，你有些不知好歹了？”
“这句话，是你的意思，还是三元仙宗的意思……如此，我已知晓答案，姜凌深感不适，就先告辞了。呵……”
姜凌决然地选择离开此地，就在他刚踏出殿门，兽族的王也站起身来，作辞离去。第一夭夭看向了那殿堂之上的男子，有些不悦地开口道：
“为什么不留下他，你们这么多人，不会还留不下一个姜凌吧？”
“闭嘴。没大没小的，这里是我三元仙宗，不是你兽人族的地盘。你兽人族有能耐，也不会被人打到大本营吧。”
“那是因为我兽人族的老祖们都没有现身，不然就凭他们？”
“那你觉得人族的老祖们就现身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三元仙宗，刚救了你一命。”
“还请言明。”
“罢了，你走吧，此后，我三元仙宗与你兽人族，再无瓜葛。”
“哼。”
第一夭夭转身离去，心中有些生气，眼前这些人，绝对有实力将姜凌留下，但是却一个个地都选择静观其变。第一夭夭走后，留下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但却未再言语。只是终于缓缓吐出了那口郁结的气，原因是人族的那位，姜无为，他刚出现在了三元仙宗，这也是三元仙宗那位老祖突然出现的原因。因为他们太了解姜无为了，若是负厄将真相说出来，以姜无为的脾气，绝对会将第一夭夭就地格杀。每一个能在当今之世屹立不倒的种族，都绝对不是简单之辈，同样的也不是仅出现了一个扛鼎者，那必然是一众此等人物，共同努力的结果。很显然，姜无为是这样的人，姜凌也是。而第一夭夭，不在此列。
……
“恐鳄，两栖类奇异生灵，于海洋之中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力。据分析，其身躯或超过六万斤，可游猎在海洋之下近一千米之地。恐鳄属陆地群居生灵，会以嘶吼声召唤同伴，但是其声或有区别，可召唤特有同伴，也可召唤所有同伴。七彩力蛙，身形不过巴掌大小，单腿，三蹼。属两栖奇异生灵，一腿之力，近二十万斤，足以一脚踢死一头比之体型更为庞大数千倍的恐鳄。若是不幸遇此生灵，请不要有丝毫好奇之心，务必以拼命的姿态迅速逃逸……”
李元落下最后一笔，将此物好生收好，初来只是空白一片，如今却是近一半都被李元写满，观其厚度，一指节不可丈量。后来的这段时间，他亦遇到了很多的奇异之物，最为有意思的就是一种附着地面生长的源草，李元给它取名痹骨草。痹骨草，外形与普通杂草没有太多区别，但是其叶片之下，却是一个个如骨节一般的小疙瘩，而当有生灵不小心踩到了它，痹骨草会瞬间将其全身骨头麻痹，无法行动。品阶越高，麻痹时间越长。李元在不小心踩到一棵八品的痹骨草，被麻痹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亲眼看到痹骨草的叶片逐渐伸长，将李元包裹进叶片之中。而那些小疙瘩，就开始不断吸蚀李元的血肉。最终麻痹时间过后，李元迅速用血刃将其钉死，才免遭此难。
痹骨草也有弊端，比如它后背有疙瘩的那一面，就没有麻痹的效果，所以只要每一脚，都踩到它的背叶，就好了。再就是，痹骨草不能直接麻痹到骸骨，要先通过皮肤，再通过血肉进行传播，所以李元在做了一个命甲手套之后，开始不断收割着这痹骨草。说起来李元也是悲催，这体跟着他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不时被腐蚀血肉，要么就是中毒，还有被啃咬，血肉不断处于被破坏和长好的复杂处境。还有命骨，一会儿取下，一会儿装好，真就是，难得完整。看着典方里的九品源石，如今已剩下不到三千块。这才多久，竟然消耗了七成之多，李元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那些被他反杀的生灵身上。源石，还是拿来救命用吧。
李元一边探索，一边记录，不知不觉间，境界竟是突破到了破形境。李元探索秘境已然有半月，他一边记录，一边探寻着秘境的点点滴滴。在一次次被毁去血肉的不堪回首的经历之中，李元有些明了，这破形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了。破形境，就是不断毁去原有的外形，再一次次重生，以此来构建一个更为强大的形体。而第七境锻脾境，就是与念相关，对于脾脏，还有念的一种强化。先修外，再修内。李元在一次次不得已的情况下，将破形境反复走了无数遍。甚至于很多的场面，李元都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想法，半点都不会有。
突破到破形境的李元，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一样了，好似比之从阴阳转生炉中出来，更为契合，血肉好似会随着呼吸不断上下运动着，而身体的重量也可以借此来改变。比如吸气之时，血肉带动命骨向上，而呼吸之后，命骨向下，虽然只是微动，但是李元发现，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增加一成。身体越发协调，身形也越发地容易控制，他开始有些明白，那般重量的恐鳄，为何能够在水中任意升降，以及袭杀猎物。原因就在，破形境新生的血肉，是脾脏借着命骨而生，它们的重量会逐渐接近，直到最后像一个普通的人族修士，血肉骨为一体，念来掌控身体，或轻如毛发，或重如命甲。
在此之后，李元的身体就会在敌人眼中，有着很大的迷惑性，等到敌人知晓其如此沉重的身躯与武器之后，可能只剩下一滩血肉，不复生还。李元手中握紧一根髌骨，不时还抛向空中，然后又落在手中，向着前方那座山峰，蹒跚而行。
而远在李元前方万里之地，此刻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而战斗的双方，本就是宿命之中的仇敌，人族与兽人族。其中，阮茯苓显然在此，毕竟一个小女孩儿模样的人族修士，也就只有她了。此刻的小苓儿，右手执一橙色长剑，一步步朝着面前的三位兽人族逼近。而她身后，还有着四名人族修士，但是他们都没有选择出手，原因就是，阮茯苓实力之强，远胜过他们。阮茯苓是这一众人族与兽人族中，唯一一个破形境，所以眼前这三个兽人族，如何能够是她的对手。只见阮茯苓身形不断消失又重现，再见时已向着同伴们走来，而那三个兽人，就此倒地，命绝于此。
“学姐，我们如今，该朝着哪里走。”
“就那里吧，快速打扫战场吧，他们身上有用的东西，都带走，包括命甲，亦或是未曾毁坏的脾脏。”
“明白。”
“大哥哥，你要等着我。”
阮茯苓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这些天她的经历的，是她之前近十年都没有的接触过的。但是她的运气确实不错，看她如今气息浑厚，还有击杀兽人之后，那种毫无波澜的面容，显然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就算再怎么差，想必也不会有李元的运气差了吧。随便换一个，无论是人族或是兽人族，都不可能在李元的那些经历之下，活下来。阮茯苓也是一直都相信，李元还活着，那当初挡在她身前的那一滩血肉，阮茯苓记忆犹新。那样的状况之下，李元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将清水村的居民尽皆就近埋葬，除了他，该不会有谁了。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身影，会渐行渐远，冥冥之中预示着的方向，却是让他们，背道而驰。若是还能够再相遇，除非某种东西，是一个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