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涌动的兽人族
“此剑名镇海剑,乃是我无意而造,造出后却是将它放置在角落,只因未曾为它找到合适的主人。但是我始终相信,因缘际会,自有天理。此剑共五万四千八百斤,不动用修为之力,即使是我,也不能够将其拿起。但是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难以想象的是,你比此剑还要重出些许。这是剑鞘,从今往后,此剑你都背负在身上,一刻也不能将其取下。古往今来,人们对于力量大的人,总是会觉得其迟钝,但是你并不会。作为一个修行者,一定要明白的,便是藏。别人认为你是怎样的,你便是怎样的,迟钝便迟钝,笨重便笨重。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很多事情总不会如你所想,命运总会为大多数人,设立许多难以跨越的坎,尤其是即使是这样,你还要继续往前走的。如何能行,靠自己。你的实力永远暴露在别人之下,但是你永远有藏拙的可以在关键时刻,挽回局面的东西。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白天练拳,晚上练剑,而且练剑只能在我这里练,若是我不在,你就以念来练,如绘念一般,将此剑法牢牢记住。下面你仔细看好,我只会为你展示一遍,此为《镇海剑诀》。”
导师边演示,边介绍这一招一式。
“第一剑,入木,要理在于,无论是挥,砍,切,挑,刺……所有的基础剑招,都只能在此木之上,留下相同深度的痕迹,不能够有毫厘之差。第二剑,磐石。第三剑,净土。第四剑,掬水。第五剑,行云。第六剑,捧月。第七剑,破镜。第八剑,平峰。第九剑,镇海。都记住了吗?”
“只是剑招的话,记住了。”
“来吧,展示。”
李元闭上双眼,将这些招式全部于念中走了一遍,随后开始行剑。李元的感觉便是,此剑诀剑招很多,但是又感觉剑招很少。多的是导师几乎将基础剑招在每一式中都练了一遍,少的是这些剑招每一剑都只有一个目的。比如第一招就只是为了刚好能够制敌,少一分则显不足,多一分则会多使一分力,这段长时间的征战,绝对不利。入木便是以最恰当的力道带走敌人。接着第二剑直到第九剑,李元只是得其形,而无法得其神。一整套剑法打出,李元觉得甚是劳累,却是不知这是为何?
“是不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请师父指点迷津。”
“我未曾收你为徒,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师傅。我或可为你解惑,我觉得你差的东西,使气势。若胸无大海,岂敢有镇海之意。但是这些话过于空,但是无论是什么剑招,你都需要将自身的气势融入其中,因为你不是创此剑诀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你就是你。你若有开天之意,此剑诀唤《开天剑诀》又如何?一念开山,一念镇海,但是开山你得知晓山有多高,镇海你需明了海有多深,以及广阔。见过山之高,见过海之深,可还敢言谈开山镇海,那便是真正的气势。气势不是狐假虎威,而是不怒自威,那是一种内敛的高深之法。此次回来,我会再陪你去观海,往后或许我们便没了缘分。”
“弟子知晓自己实力平平,或未能入师傅法眼,往后自然也不敢以师傅的弟子自居。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不将我视为弟子,我却不能不将师傅视为师傅,往后弟子会努力修行,直到配得上,师傅真正的弟子,这一名号。如此,弟子告退,待凯旋之后,再来寻师傅。”
“嗯。记得取下你的髌骨,记住我说的,你在人前什么样,你便是什么样。受得了人前屈辱,便能够杀得了仇敌万千。这是几本基础的拳法,练拳和练剑的本意,都一样。去吧,天亮了。”
“尊师令。”
李元弯腰面不改色地将左腿的髌骨取下,随后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李元径直走到了校场之上,就这么站在第一缕朝阳之下,身上背着镇海剑,手里翻看着拳谱。李元并未向下翻看那后面的三四本拳谱,只道是师傅如此给他,他便从上往下,一本本练下去。此后,校场上多了一个瘸瘸拐拐的拳师,拳法自带威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却也有人觉得平平无奇,毕竟,一个瘸子,再怎么努力修行,依旧是一个瘸子,只道是未来不要拖累到自己,就好。
“此子如此心性,如此天赋,国师为何不收其为徒,我觉得此子或能配得上你的徒弟这一称呼。”
“他的命运,我看不透,但是每当要有将其收为弟子的想法的时候,总感觉未来的我,要有血光之灾,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这种玄而又玄的冥冥之感,我不得不去谨慎对待。陛下,还需要我。”
“是我肤浅了。国师既然如此行事,那自然已经考虑过千百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国师为国为民之心,天地可鉴,我为我那些不得当的话,道歉。”
“院长言重了,我与此子,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有师徒之实,我在此地时日不会长久,此子或要仰仗院长的照顾。”
“国师如此重视,我亦不敢怠慢。”
“院长言重了,此子引导便好,不宜教太多的东西。只是资源方面,会比其余学生消耗的要多得多。”
“破釜书院别的没有,资源有的是。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其理所应当地得到想要的资源,毕竟,造破釜书院的目的,就是杀敌,而他,会做得很好的。”
“这个我相信。”
国师在那模糊倒影中,看到李元愤怒地站立在一座高山之上,手中提着的是头颅,而那个头颅的样貌,很像是兽人族的头颅。虽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让如此心性的李元怒发冲冠,但是李元是人族,如此,足矣。国师的身影缓缓消散,同时一起消失的,是那阴阳转生炉。院长在院子里待了很久很久,但是却动也未动,没有国师,或许已不会有现在的大亨仙朝,也不会有现在的人族。一国之师,名副其实。
……
半月之期,转瞬即逝。此刻,院长的前方站着十二人,是被选中的第三批进入遗迹的学员。
“此前,第一批,第二批进入的学员,没有一人再出现在这里,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们可能已再回不来了。而如今,轮到了你们,此一行,你们可能会重蹈覆辙,以先驱者的身份,死在为人族探索的道路之上。请问,你们怕吗?”
“不怕。”
“说实话,你们该怕,贪生怕死,应该是每一个修士写入灵魂的通行证。但是,我们能有现在的今天,同样是以万千先行者的骨肉之躯,堆积而来。所以为了后世之人,只言片语便可镇压万族,还请各位坦然赴死。一切,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一切,为了人族。”
“一切,为了人族。”
未知总是让人充满了不安,但是探索了未知,未知便不再是未知,而不安或可成为心安。李元一行人在各拿到院长精心准备的资源时,便清楚明白,院长不希望他们真就一去不回,而是渴望着,他们能够活着回来,并且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最基础的三样东西,这是每一个进入遗迹的人,都有的,九品护命草,命只有一条,但是此物能够让你再活一次。三元界的规矩,实力品阶,源石源药,同则可用,异则无用。护命草,整个人族,也只有大亨仙朝,能够拿得出来了。第二物,九品源石,一百枚,足够将自身源力回满一百次,而且这明显是特制的,因为相比于普通九品源石,这源石的吸收效率要高出一倍之多。第三物,是一块特制的令牌,拿到手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方圆二里同样拥有此令牌的修士的位置,方便进入遗迹的先行者们,能够及时抱团取暖。余下的便是一些精挑细选的适用之物,那是院长在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之下,为他们寻找的最为适合之物。李元的就是一万枚九品源石,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李元现在不知晓一万枚九品源石是什么概念,但是再次入世之后,才知晓今日院长出手之阔绰。
院长亲自将十二人送到了秘境的入口处,此处已然等候了十二名兽人族的修士。两族相视之间,早已是怒火中烧,若不是知晓有要务在身,恐怕已经打了起来。尤其是阮茯苓,她绝对忘不了当初自己的娘亲,自己的玩伴,自己的乡邻,被一击碎成血肉的场景。但是她也忍住了,但是只要还活着,此仇就一定要报。
“磨磨唧唧的,要是惧怕死亡,就趁早回去打酱油吧,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是你飘了,还是你觉得老子拿不动刀了。等会儿将他们送进去,说不得要和你好好谈谈心。”
“我名第二昭然,姓第二,是除陛下之外,最为高贵的姓氏。”
“老子还和人族的皇帝一个姓呢,老子骄傲了吗?一群傻缺玩意儿,忘了不久前,老子们是怎么按着你们这些崽子们在地上锤的吗?”
“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若不是……你们也就只有那点出息了,没种的玩意儿,迟早灭了你们。”
“迟早把你们都抓来炼了。”
“……”
“院长,时间到了。”
“嗯,准备进入其中吧。”
李元是首位踏入秘境的人族,接着便是兽人族,如此反复,直到最后两个兽人族消失在入口处,人族便只剩下了一人未曾进入,但是当他踏入入口的时候,在入口处瞬间炸开成一团血雾。
“你他妈的,做了什么,老子死了一个学生,你们至少要死一百个。”
姜夔被瞬间点燃了怒火,第二昭然绝对在通行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最大的可能,就是瞒天过海地多塞进去一名兽人,这是他们付出了多少条生命的代价,才换来的此秘境只能进入二十四位修士,如今自己的学生在入口处死亡,这种方式,不可能接受。姜夔拿出一把红色长刀,说着就向着兽人族的领地而去,而第二昭然却是未曾阻拦,只是几个闪身,便来到了破釜城门之前。只是在看到城墙之上的那人之后,迅速转身离去。但此刻要逃走,显然已来不及,只见那人掌心朝着第二昭然,他便无法动弹。而此刻,姜夔边飞边咳血地回到了此人身旁。翻涌的气血,证明此行,并不简单。
“二品护命草,你们人族也不会有太多的吧。国师,好久不见。”
“第一明阳,姓第二的,你们兽人族,也不会有太多的。”
“我不相信你敢当着我的面动手。”
却是见着第二昭然在自己面前,身念俱灭,不再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不敢对他动手。当初的第一夭夭也是,独自一人就敢到我们乾坤城叫嚣,被陛下砍下一只手臂,却还在质问怎么敢对她动手的。脑子若是没用,何不寻一小犬喂养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她第一夭夭的宫殿,是怎么被砍掉两棵柱子的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服,过来受死。”
“下次见面,必杀你。”
“不敢动手就夹着尾巴快走吧,还是你真就觉得,你们这两人,就能够是我的对手。”
“走。”
第一阳明身后忽现一兽人,随后消失在破釜城面前。国师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同时也将自己身处破釜城的消息传了出去,下一次,若是对方再有动作,那就只会比此次,更为凶险。一品破念境,要灭一座城,太过于简单了。但是秘境太过于重要,护命草就是从另一秘境中得到,那一次,人族是最大的受益者,也正是因为得到了秘境的大多数奇物,人族才逐渐跻身三大强族。此次,他们不敢放任兽人族独自探寻秘境,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此地。
人族此前过于低调了,所以兽人族从来都觉得其就是三元仙宗之下的最强势力,而之前对于其挑衅,都会显得弱势许多,这也是她第一夭夭敢于独自入乾坤城的原因。只是他们想不到,人族这一次竟直面兽人族亮出了獠牙,先是砍掉了第一夭夭一只手臂,再者集人族强者,直取噬怨岭。若非三元仙宗插手,那一天,可能无法善了。国师也是在那时候,在姜凌的暗中示意之下,独自前往洗尘谷,恰好碰上了,正带着洗尘谷迁移的第一阳明,第一沉柳,双方相遇,自然免不了生死相向。那一次,第一沉柳重伤,第一阳明重伤,国师伤势未知,而阴阳转生炉上的拳印,也是国师留下的。这是国师第一次出手,却是击败了那号称第一夭夭之下第一兽人的第一沉柳。人族真正的实力,也在第一夭夭不得不向三元仙宗求救的时候,逐渐显露头角。
“可惜了那孩子。”
“他直面兽人族而死,是我们人族的英雄。那个二品兽人族,只是开始。”
“不,是合计一百二十九个兽人族的命,还有三个七品破念境的。若是泉下有知,该瞑目了。”
“……”
……
噬怨岭。
“人族对于破釜城,还是很重视的。那位国师,我第一飘渺,很想和他对弈一下呢。或许可以开始好好盘算一下了,人族却是有实力,我兽人族又岂是表面的那样。你说,要是人族的国师死在我们兽人族的手中,会在人族掀起怎样一朵,美丽的浪潮呢。准备祭祀典礼,一月之后,执困魔索,取人族国师,项上人头。我兽人族,不可辱。”
“取人族国师项上人头,我兽人族,不可辱。”
第一飘渺,第一夭夭的母亲,于万年前退隐于幕后,而此殿堂之下,大都是身形隐匿,气息浑厚,一呼一吸之间,天地随之震颤。一场针对于人族国师的袭杀,悄然之间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