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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入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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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潮生深呼吸了两下,扶着腰直起身板,无奈笑了两声,委屈道:“你说你这人啊,怎么能这样?我可是费尽心思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你误会了,不是挑,我只是怕大家会觉得我是来添麻烦、来过日子的……”

    温余儿叹了口气,揉了揉鼻子继续道:“那咱们就各退一步,把一些没用的换掉,这总行了吧?”

    温潮生和段舒玄对视了一眼后才勉强点头:“嗯,可以。”

    得到温潮生的许可后,段舒玄凑了过来:“师姐你说,撤什么?”

    温余儿走到床边:“像这种纱幔,无非是装饰着好看而已,还有这被子,训练一天回来倒头就睡,我根本用不了这么好的,有个盖的就行。”

    她又走向桌旁:“桌布也撤了吧,也是装饰用的,要是不小心撒上了茶水还要清洗,在军营的时间都是争分夺秒,没有时间打理的。”

    温余儿回过头,打量起床边的屏风:“这屏风要不也……”

    “哎这个留着,留着啊!”温潮生蹙着眉往前挪了两步,用没得商量的语气说道:“营里五大三粗的人有的是,万一你这边换个衣服洗个澡,那边有人忘记敲门直接进来了怎么办?”

    “啊……”温余儿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些纠结,“那这个待定吧,先放这儿。”

    “好,我记下了。”段舒玄敬佩地叹了口气。

    温余儿觉得段舒玄地反应有些好笑:“干嘛?”

    段舒玄自豪道:“真不愧是我师姐。”

    温余儿笑了笑,却不忘叮嘱道:“舒玄,以后不要叫师姐了,会让别人起疑心的。”

    段舒玄挠了挠脑袋,琢磨了一会儿:“额,那叫余儿姐,余儿姐行吧?”

    “可以可以。”温余儿应下。

    温潮生小心翼翼地抻了下身子,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那我们先走了,可怜我长途跋涉,刚回来就要带兵训练,我的帐篷就在你左侧,你先好好歇着吧,晚些时候余思渊会来找你的~”

    “好。”

    温余儿跟在温潮生和段舒玄身后,刚把这两个人送出营帐外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不对劲的事情,便赶紧叫住他们:“哎等等,不对啊!我为什么住在这儿啊?”

    “那你想住在哪儿?”温潮生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才刚进玄甲铁骑营,为何就与你们住在一处了?我不应该从头开始吗?”

    “余儿姐,怎么可能让你从头开始呢?你难道不知道……”段舒玄刚说了一半就被温潮生打断了——

    “你不知道吗?!你可以破格提升!将军很是欣赏你!”

    温余儿蹙起眉头,看傻子一般看着温潮生:“怎么能随便提拔我呢?你以为我真的不懂啊?这种连升好几级的都应该向上级报告,甚至要经过圣上诏书同意的,随便册封是会……”

    “咱们玄甲铁骑营是一般的军营吗?”

    “……不是啊……”

    “是不是得到过皇上特令?”

    “……嗯……”

    “那不就得了,只要将军愿意,提拔你做副将都可以,你就安心住下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走了!”

    温潮生揽过段舒玄的肩转身匆匆离去,只留温余儿一人在帐前凌乱,良久她才回过神,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明明感觉很不靠谱,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送走了温潮生和段舒玄,温余儿也不再浪费精力,她快速且认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在帐内等了半晌,余思渊才来接她。

    二人进入主营帐的时候,余傲寒与段鸿飞正在对着一幅地图商讨着什么,见有人前来,便一同抬起了头。

    温余儿也曾进宫参加过晚宴,因此是见过二位将军的,不过那时候只是远远看过几眼,而这倒是第一次与他们距离如此之近。

    余傲寒浑身正气,身板笔直,余思渊与他有五分相像。而段鸿飞则完全能看出是段舒玄的父亲,他们父子二人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爹,段将军,温……”

    余思渊及时止住脑海里自然而然蹦出的名字,有些不习惯的顿了一下,“我把温余儿带过来了。”

    “见过余将军、段将军。”温余儿向前一步,板板正正的行了一礼。

    “余儿不用这么生疏,我都听阿年说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按照辈分,你唤我一声师兄都不为过。”余傲寒亲和地笑着。

    这声师兄迅速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温余儿露出笑容,轻声应道:“余儿明白,只是如今身在军营,礼不可废。”

    “这姑娘可是个厉害的,我们家阿桁从前便总和我提起你。”段鸿飞笑着赞扬道。

    “段将军谬赞了,舒玄他太夸张。”温余儿哑然失笑。

    “别这么谦虚!”余傲寒看向段鸿飞,“老段,依你看余儿适合从哪儿做起?”

    段鸿飞把手一挥:“这姑娘可不一般,我觉得最起码也得比我家阿桁等级高,就和思渊一般封个中领军,将军看如何?”

    “?”

    温余儿有些惊讶,自己做中领军?

    “我正有此意。”余傲寒满意地点头。

    温余儿闻言赶紧一边退后一边摆手,仿佛听到什么爆炸性信息般,一脸惊讶地回绝道:“不不不,这样不好,我刚进玄甲铁骑营,还不够资格,怎么能胜任中领军呢?”

    “我爹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温余儿愣了一下,偏头去看说话的人。

    余思渊异常罕见地说了一句认同温余儿的话:“放心,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阿迟,明天带余儿熟悉一下营内,然后开始训练起来。圣上昨日已下令,七日后需出发前往平城,协助冯家军操练兵马,再赶往阴山。”余傲寒叮嘱道。

    “是,父亲。”余思渊应下后,便带着温余儿出了营帐。

    有晚风吹过,轻拂面庞,温余儿本还有些恍惚的脑子被凉意吹醒了几分,望着空旷的平地,隐隐还能听得将士们操练的激昂喝声,她觉得甚是安心,对着身侧的少年也多了几分真心的感谢:“谢谢你啊。”

    “不必,你的实力本来就很强,毕竟当初打败我的,的确是你,只用了一年从头开始训练,如今将左手运用自如的也是你,你有担任中领军的这个能力。”余思渊依旧面无表情。

    温余儿轻笑出声,放缓了声线:“没想到啊,余小将军竟然也会夸奖我,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你就这么喜欢讨骂?”余思渊皱了皱眉。

    温余儿沉默了一瞬,询问道:“你后背的伤如何了?”

    余思渊被提及伤处,不免有些尴尬,他轻咳两声,无所谓地扬了下头:“小伤而已,早就没事了。”

    停顿了一下,余思渊又道:“你可听说,河南郡郡守被换人了?”

    “换人?”温余儿眼前一亮,“换成了谁?”

    “新的郡守已经上任了,是何义祥大人。”

    温余儿对这个人选十分满意:“何大人从前是户部尚书,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又刚好是河南郡人士,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回到河南郡做个郡守也算清闲,他为人清正廉洁,护民爱民,郡守让他来做,实至名归。”

    余思渊沉默了一瞬,又道:“你们知道,梅世宣暴病身亡了吗?”

    温余儿一怔,脸上满是不解与惊讶:“暴病身亡?!”

    “没那么简单,”余思渊目光沉沉,“梅世宣久病卧榻不起,应王派人去了一趟……”

    温余儿有些迷茫:“你的意思是,应王派去的人杀了梅世宣?”话毕温余儿又自言自语,“梅世宣不是应王的表兄吗?虽然不是什么近亲……”

    余思渊解释道:“应王早就有心拉下对他没用的人,梅世宣自从担任了河南郡郡守,便苛待百姓,应王明里暗里警告他很多次了。这次他大病缠身,对应王而言已是一颗弃子,除了会牵绊自己,其他什么用处都没有。”

    说到这儿温余儿迟疑了起来:“我们三个到河南郡的那天,满街都是官兵在抓人。”

    余思渊神色不明:“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应王让梅世宣去寻找的?”

    温余儿有些激动地接话道:“而且这个人一定十分重要,重要到只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哪怕是自己的表兄。”

    温余儿乘胜追击:“洛阳城之前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余思渊沉思了半晌才抬头对着温余儿摇了摇头:“并没有。”

    温余儿咬了咬嘴唇:“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片刻,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可能真的与我们无关吧。”

    余思渊无奈地谈起另一个话题:“河南郡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温余儿对此有些惊异,她扭过头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余思渊哼了一声,一脸傲娇:“能多管闲事的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一个两个谁能拦住?”

    温余儿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姑且当作你在夸奖我了。”

    行至温余儿的帐前,余思渊停下脚步:“温潮生和段舒玄还在骑兵团和步兵团训练新兵,我只是抽空出来的,所以还得去找他们,距离结束大概还有一段时间。幸川一直在他自己的营帐里,就在你住处的右边,你若有事找他就行。”

    温余儿望着余思渊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思……思渊!”

    余思渊脚下猛地一刹,神色古怪地回头:“做什么?”

    温余儿舒缓了眉眼,发自内心地说:“谢谢。”

    余思渊有些不适应,打量了温余儿两下才迟疑着转身离去,空中飘过一声莫名其妙的话音:“这还真是变了个人……”

    “中领军?余思渊也是中领军吗?”温余儿望着余思渊的背影有些疑惑,她用指尖抵住下巴,自言自语道,“哎?玄甲铁骑营归了余将军,那余思渊为何不是少将军?”

    摇了摇头,温余儿也懒得再去纠结,她浑身疲惫,仰一下头都能听见脊椎“嘎吱嘎吱”响,累了几天也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少女转身准备回帐。

    “温余儿!”

    温余儿听到有人叫自己赶紧回头:“啊?”

    余思渊站在自己不远处,满脸的迟疑。

    “怎么了?”温余儿蹙眉。

    余思渊张了张嘴,纠结道:“我想起一件事情。”

    “自我们上次去平城抵御外敌回来以后,朝中大臣好像有意无意开始偏向应王的阵营。”

    温余儿在帐边坐了许久也想不出这二者有何关联,只能摇了摇头,回到营帐里,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衣,然后蒙住被子躺下倒头便睡。

    檀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朦胧中,营外的训练呐喊声愈□□缈,但却也愈发熟悉,温余儿不禁有些疑惑,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如此激动,如此振奋人心的呐喊声呢?

    意识从身体里抽出慢慢飘远之际,她终于记了起来。

    那年秋季,落叶飞扬,她还不到十七岁,便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满院的惊叹与艳羡,皆是为了她一剑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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