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屠杀
这次二光前来，必是地主授意。
他在担心赵彬家不交地租。
明天必须得去城里，将那块石头卖了。毕竟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城里那些高门大户，想来会感兴趣。
母亲从别处取了些粮食。
他们家自然不会只有那一个面缸。
像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谁家不藏点粮食？像赵彬家的墙根底下、床底下都还埋着一些粮食。
锅里还有上回蒸的馒头没有吃完。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乘凉。
晚风习习，赵彬又接着上回故事讲道：“话说这红裳女侠，杀完贪官之后……”
赵灵坐着小马扎，两条胳膊支在膝盖上，托着小脑袋。她认真听故事的样子怕是世间最可爱的事物了。
故事正讲到精彩间，一阵凉风袭来，赵彬不禁打了个哆嗦。
今夜怎么凉的这么快？
母亲说道：“回屋去吧，天凉了，别再生病了。”
赵彬刚想点头答应，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五彩石在哪？”
赵彬猛地转身，吓得不禁一哆嗦。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他眼眶内凹，头发稀疏，看起来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但细看之下却能看见脸上细腻的皮肤，他其实是个年轻人。
他的长相实在诡异，就像年轻人的脸上安上了一对老头的眼睛。
他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
他是怎么翻过院墙的？
赵彬一家人都紧张起来。赵彬护住妹妹，赵灵吓得躲在赵彬身后，紧紧攥着赵彬的衣服。
还是赵安生站了出来，“这位爷，您要找什么？”
“五彩石。”
五彩石。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颗陨石。
“您说的可是今天中午，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你见过？”怪人的语气明显的一喜。
赵安生当即就对赵彬说，“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那块石头给这位爷拿出来。”
赵彬拉着赵灵，转身去了房内。
赵彬找出那块石头。他本想让赵灵待在房间里，可赵灵紧紧攥住赵彬的衣角，“哥哥，我害怕……”
“灵儿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说着，赵彬牵起妹妹的手，走了出去。
看见石头的那一瞬间，怪人昏黄的老眼瞬间放光，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看见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样。
怪人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本来还算正常，但他笑着笑着，嘴角却裂开了，一直裂到耳根处！像个鬼一般，简直骇人可怖！
赵彬不禁头皮发麻，将吓得打哆嗦的赵灵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
赵安生此时也说话说不利索了，“这，这位大人，石头给您，您就离开吧。”
怪人渐渐平息了笑声，“不，我还要感谢你们，谢谢你们把这东西给我。”
“没，没有，应该的，您需要就拿走就行。”
“不！你必须收下我的感谢！”怪人表情夸张，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一样，“我一高兴，就喜欢让别人同我一起高兴，这是吾主的恩赐！你不收，我会不高兴的。”
赵安生咽了口唾沫，“那敢问，大人的奖励是……什么？”
怪人慢慢靠近，“我的奖励就是……赐你你无上的死亡与痛苦！哈哈哈……”
他的脸上露出变态般的笑。
赵安生彻底慌了，大喊道：“小彬，去喊人！”
赵安生话还没说完，只见怪人抬起手，他身上宽松的黑袍落下，露出了他的手臂。
那是怎样一条令人作呕的手臂，整个小臂都没有皮肤，猩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到手腕处，连血肉都没有了，手掌上只剩下骨头！
“噗！”
他的指骨如同锋利的矛，直接洞穿了赵安生的头颅。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彬和母亲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怪人的手骨又突然张开，父亲的头颅就像是一个爆炸的西瓜一般，从内部炸开。
母亲吓得早已六神无主，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大声尖叫。
“快跑！快跑！”赵彬冲着母亲大喊。
可为时已晚。
怪人不知什么时候，几乎瞬移一般，就到了母亲旁边。他的手掌像锋利的刀，一下子就将母亲的头颅砍掉，鲜血喷了十米远！
赵彬又怯又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着石头冲怪人喊，“你不是要石头，你来啊，你冲我来啊！”
赵彬拖住怪人，将妹妹放开，“跑！快跑！”
妹妹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动都不敢动。“快跑！”赵彬大吼，目眦尽裂，这才让她挪动脚步，往外跑去。
坏人看都没有看赵灵一眼，倒是让赵彬松了口气。兴许这个小丫头在他眼里就像是乡野间的一棵草，路边的一块石头一般不起眼。
眼见怪人张着裂开的嘴朝着赵彬缓缓走来，赵彬猛地张嘴，将石头吞了下去。
事实上，赵彬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等多年以后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这种应对方式，兴许是命运让他下意识的做出应对。
石头不大，但也不小。石头卡在赵彬的咽部，窒息感、疼痛感、恐惧感一拥而上。赵彬使劲用力往下咽，石头艰难的塞过咽部，又撕裂过食管，才将石头咽进肚子里。
咽喉如刀割过一般。不难想象，吞下这颗石头，已经撕裂了他的咽部，此时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怪人缓缓走过来，带着诡异的裂到耳根处的笑，看着赵彬眼球几乎瞪出眼眶，“猜猜五彩石在哪里？在你的肚子里！”
说着，怪人阴森地直笑。赵彬只感觉肚子上一道冰凉的触感，利器直接刺破他的肚皮，又深深刺入。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直被保护在体内的柔弱器官突然被刺穿，那种痛楚犹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最难以忍受的。
像是好几个锥子。所料不错的话，这锥子应当是眼前这怪人的手骨。
“啊！”
手骨转动起来，搅得赵彬五脏六腑像是碎了一样。赵彬头脑昏沉，他意识到自己兴许要死了。
他看向门外，好像有邻居终于过来了。不过他们也被眼前这骇人的场景吓得又立刻退了回去，锁好门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赵彬期待着，肚子里的石头兴许能发挥什么神奇的作用，毕竟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兴许能大放神威，将眼前这罪该万死的怪人击成灰烬！
可惜这都是他弥留之际的幻想。
就在他要断气的那一刻，坏人突然愣了愣，又上下仔细打量了赵彬，突然惊道：“如何！这怎么可能！”
震惊过后他又狂喜，“哈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狂喜过后他又用沾满血迹的手骨扶住赵彬，满眼都是激动，“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