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往与成长

    张晨知道，李明是个靠得住的人。自己嘛，就是个总闯祸还拖累别人的拖油瓶。

    小学几年级来着？到李明家玩，张晨拿着画笔到李明家刚刷完漆的墙上作画，李明凑上去看，这家伙原来是在画自己的自画像，而且画的巨丑，于是两人开始斗气，你画我的，我画你的，看谁画的更丑，更离谱。两人从客厅画到主卧，再从主卧画到次卧。整个墙面已经成为他们天马行空想象力的画板。后来张晨从李明口中得知，他母亲晚上下班回来后，看到家里刚装完修的房子变成这样，几乎抽搐。他也被罚跪了搓衣板，在外面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初二那年，暑假最后几天，借了李明的作业抄。结果临近最后一天开学的晚上，突然一下不知道把他的作业本丢哪里去了，他问自己要的时候自己也慌了，害得那家伙连夜去复印店复印了一本，临时补作业补到凌晨三点多。而自己却因为作业搞完了，心安理得地早早睡觉了。

    高一那年下晚自习，和李明在路边摊撸串儿。因为自己嘴贱说了句什么话，惹恼了旁边的小混混。他们三个人砸了啤酒瓶骂骂咧咧冲上来，最后是李明和自己一起抵御，战至浑身挂彩，甚至他脑袋还扎扎实实挨了一啤酒瓶，好在最后总算赶跑了他们。

    虽说那家伙平时没个正经，爱耍帅，也老爱揭自己的短。可张晨知道，关键时刻，他从不掉链子。只是自己一直用虚张声势，狂妄自大，

    来掩盖作为loser的心虚。

    自己从小到大好像也从来没有做成过一件事情吧。

    不想再浑浑噩噩了，其实真能成为wha的一名战士的话，也算可以的吧？

    可惜晚了。

    “小晨我来了！”

    思绪正飘到不知什么地方，头顶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下坠的失重感突然消失，接着自己猛地被拽了上去，张晨睁开眼，正看到一个身影从身边坠落。

    几秒钟后，他又掉了下来，紧接着胳膊一顿，他停在空中摆动。

    耳边传过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时。

    张晨狠狠地“靠”了一句。

    李明正吊在自己旁边，连着两人的绳子，缠挂在这一侧的桥栏上，堪堪将两人悬吊在一侧。

    黑色列车速度快得让人眼花。

    张晨完全无法想象在短短一秒的时间里，李明是怎么翻身跃上桥面，越过铁轨，又立刻攥紧绳子翻过桥栏跳下来的，但他知道，李明就是那么做了。

    如果换做自己，自己也会这样去救他吗？不知道。自己是个怕死的胆小鬼。

    看着李明被勒得通红的手臂，张晨有些心烦意乱。本来，本来自己从来也就只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大喊以化解尴尬：“搞毛啊！你别管我了，快爬上去！”

    “废什么话，搞得好像要英勇就义一样，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死在这儿，就他妈是一被自己作死的傻逼啊？”

    “你要是将我搞得两个人一起死，别人会以我我俩是基佬呢！”

    “谁说我们会死了？”李明翻着白眼，“喏，现在只要爬上去就得救了。我没力气了。你啊，也该发挥点作用吧？我看你每次从五楼的窗户下来，爬上爬下很灵活，怎样，爬上去拉我起来吧？”

    “嘁。”张晨哼了一声，望向上方的桥。山风渐起，吹得他俩胡乱摆动。他想了想说：“我根本没必要往上爬。你只要往下使力下坠，不就能把我吊上去了吗？然后我再拉你。”

    “你还真会偷懒。”李明默认了张晨的提议，一点一点向下扭动着。张晨终于翻到桥上，拉起了李明。

    两人趴在桥栏上，使劲吸着气。满脸的汗珠混合着火车车厢飞洒的煤灰，留下一道道的黑印。

    他们看着呼啸远去的最后一节车厢，刚才那几十秒钟的时间漫长得不真实。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本次测试，两人同时失败。”

    “啥？”张晨和李明同时抬起头，却发现王雪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的桥栏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同时收起秒表。

    山风拂过她的长发涌向这边，一阵幽香。

    张晨摆了摆手，想挥去这股让人心驰神往的香味。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别看王雪长得好看，哼，简直心如蛇蝎。张晨想过去跟她理论理论，刚迈出一步却双腿发软，索性顺势席地而坐。

    倒是李明想得明白，“大姐头，你没走啊。”他吸溜着鼻子拍马屁，“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的。”

    王雪冷眼看李明：“我的守则第一条，保持战斗力。意思是说，不做无谓牺牲。”

    王雪转向张晨，表情更为严肃：“守则第二条，永远不要寄希望于救援。”

    “是，是，，你说的对，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