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往事
在谢潇的追问下，易冰清将百年前的事情经过大概告诉了谢潇，岳望尘要他的灵丹何用，包括他的身世，夏云扬乃至岳灵的身世。
虽大概情况皆在他的猜测之中，知道所有后谢潇还是不免有些惊讶，尤其是师尊与师弟二人的身世。
“岳灵还是死了，若不是我”
岳灵之死一直是他心头之愧，这么多年，易冰清还是放不下。
“师尊不必为此愧疚，一来，岳望尘拿到师尊的灵丹多日，若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在意岳灵的生死，为何不立刻把灵丹给岳灵续命，反而将其放在自己身上，难道不是想另做他用？这是因岳望尘生出了一缕私心，这才给了师尊夺回灵丹的机会。”
“二来，岳灵本就是岳望尘造下的孽，因岳望尘逆天而为才得以延续生命。她多活的那数十年，不知是岳望尘背地里屠杀了多少无辜生命换来的。”谢潇紧握着茶盏，仿佛下一刻那杯子就会粉身碎骨，“我也与岳灵有过几面之缘，她性子善良纯净，若是岳灵知道实情，还会坦然受之吗？”
“我猜测，岳望尘失了灵丹后走向极端，身上灵力妖力冗杂，恐怕不只是修炼邪术那么简单。况且他一出关，就传出了岳灵过世的消息，师尊就没联想到什么吗？”
盏中浮着的翠绿叶片打着旋沉入杯底，易冰清眉头紧蹙，停下了用杯盖刮茶的动作，“不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那是他精心呵护数十年的女儿”
易冰清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失去了底气。
曾经听夏云扬提及岳望尘如今的现状时，易冰清也生过此种猜测，但这种想法很快被打消了。毕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他也没有亲眼见过现在的岳望尘，不敢妄下定论。
“岳望尘为了提升修为，不惜以碧灵族全族的性命为祭，为了防止实情败露，不惜残杀昔日恩人盟友，可见是个贪权慕名的伪君子。”
“岳望尘将权利看得极重，没人会让一个灵力尽失的人继续担任仙督之位，崇明山掌门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也难说，身处高位多年骤然跌落神坛，他怎会甘心呢？”
从师尊口中听到岳灵的身世后，谢潇方大胆做出的猜测。
“罢了，不说这事了，”易冰清把玩着小巧的手炉，“听雨轩封印的事，修真界可有异动？”
谢潇摇摇头，“一切都好。”
“我是担心以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易冰清叹了口气，他担心他重新问世后岳望尘会借机为难青云山。
在易冰清身边多年，谢潇怎会不知他的心思，“青云山怎么说也是仅次于崇明山的大派，有掌门，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仙君，上千弟子，师尊无需忧虑。”
“哪怕日后消息传出去了，师尊也并未像传闻中的那般祸乱世间，日子久了，大家就淡忘了。”
易冰清没想到他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想到了，“我以为你来，是要劝我回青云山去。”
“师尊大概回过听雨轩了吧？只是还未来得及见青云山的人，便被”
便被夏云扬带走了。
“你知道？”
“那日师弟深夜造访青云山，想来是师尊趁他不注意离开了万妖谷。次日我去了听雨轩，在听雨轩里发现了几行脚印与打斗的痕迹，想来是师尊与师弟留下的。”
“不过幸好师尊没被青云山的人发现，否则就难走了。”
易冰清被他的话惊着了，“你不想让我回去吗？”
“师尊在此处，师弟必会将您照顾得很好，若再回听雨轩，师尊不忍见掌门为难，更不愿将青云山置于风口浪尖，定会再度牺牲自己走上老路，”谢潇将目光从手指上移开，微笑着望着易冰清的眼睛，“与其这样，还不如待在师弟这更安全。”
谢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抛开一切不谈，他自然是希望有师尊日日在身边，但权衡利弊后，待在万妖谷，留在夏云扬身边或许才是最优解。
“我以为你是来劝我回去的。”
“从前无论何种境地，你总是考虑别人多过自己。如今重新来过，师尊也该为自己考虑，”谢潇站起身来，“今日能见一见师尊，我便知足了。”
“天色不早了，徒儿先告辞了，师尊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掌门？”
易冰清摇摇头，“不怕你笑话，我还尚未想好同他说什么，怎样跟他说，你回去后若是陆掌门问起来，你如实答就是，也无需刻意隐瞒。”
“好。”
“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潇儿若是青云山有变故，你一定要传信告知我。”
“是，徒儿知道了。”
易冰清将他送至清云殿门口，谢潇抬腿刚迈过门槛，犹豫了一下，咬着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过身对易冰清道：“师尊既与师弟两情相悦，如今辗转多年好不容易重聚，师尊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说罢，脸蓦地一红，逃跑似地消失在易冰清的视线中，留下同样红着一张脸的易冰清在原地愣神。
原本谢潇并不十分确定，也不敢随便臆测师尊，直到那日早上在听雨轩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小雪人，他心中才衍生出此种想法。
今日见他二人相处，亲密且自然，师尊在万妖谷也放松许多，身体也被夏云扬调理得不错，他心中的执念才放下了。
谢潇深深吸气，潮湿微凉的空气充斥整个胸腔，沉甸甸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刚要离开万妖谷的谢潇被一声甜甜的呼唤叫住：“谢师兄，你怎么在这？”
“哦，是公主殿下，我来找你们主上叙叙旧。”
“别叫我公主，多生分啊，”白洛洛眨巴着一双杏眼，“叫我洛洛吧。”
已从清云殿出来多时，脸上的绯红却久久不散，现下似乎更红了，谢潇说话甚至有些结结巴巴，“洛洛洛。”
“你这是要走了吗？”
不容他回答，白洛洛便先入为主道：“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我带你在万妖谷逛逛吧，你虽来过两次，但来得匆忙走得匆忙，肯定没细看过万妖谷的风景。”
谢潇忙摆手拒绝，“这这不大好吧，我的身份要是被妖族其他人知道了，恐怕给你添麻烦。”
“没事的，万妖谷同青云山向来没有过节，我族向来恩怨分明，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白洛洛颈间挂着一个璎珞项圈，行动起来叮铃作响，声音煞是好听。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