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凝冰之死
第二天清晨，方玄灵自然苏醒，与方兰若共进完早膳，又简单梳洗一番，便欲要动身向外走去。
临行前，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的方玄灵，再次对方兰若嘱咐道：“兰若姐，我此次闭关，至少一个月，至多三个月，达到养灵境之时，便会出关；闭关之事，还请帮忙通知给我爹娘，另外我储物戒指中有充足的干粮与水源，不需要补给。”
闻言，方兰若一边细心地帮他整了整衣衫，一边乖巧道：“知道了，姐姐我也会坐镇于此，不会烦扰你，你就放心吧。”
“多谢。”方玄灵拱手言谢，旋即缓缓转身，伸出右手食指，朝眼前虚空轻轻一点，霎时一道灵气所化的结界被触发，裂开一道其内无尽虚无的大门。
而方玄灵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待他身形彻底入内，大门随即闭合，而那道结界也随之消弭于无形。
结界之中，便是方家嫡系血脉们，特有的专属修炼密室，位于各自卧房的地下某处。
而通往密室的结界，乃各脉长老所构造，即使是通灵境强者，也难看破其门道；致使那密室绝对隐秘，与外界彻底隔绝。
确认方玄灵的气息已经彻底远离，方兰若这才向外走去，履行她的承诺。
就在她离开卧房后不久，隐匿在阴影中的方岚现出身形，门内刚才的动静虽极为隐晦，但接触过密室开启的她自然也有所感应。
她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受挫道：“他已进入密室之中静修，不知何时归来；即使归来，也有那方兰若寸步不离，亲手准备膳食；看来，那女人的药液是无从下手了。”
言毕，她转身离去，朝二夫人卧房方向赶去。
……
一炷香后，方兰若一脸镇定地返回方玄灵的卧房之中，待合上房门，这才感慨道：“与我所料不差，叔叔叔母，对玄灵闭关的消息并不奇怪；想来也对，玄灵乃上等天灵源，寄托着玄脉乃至全族的希望，选择刻苦修炼也是情理之中。”
而后，她抬头看向门外，微笑道：“方叔叔会暗中安排高手，于此护卫，我也可借此机会，修炼一番，我可不想待他出关之后，就立马被赶上啊！”
言毕，她调息一番，当即闭目入定，催动灵源，牵引天地灵气炼化吸收。
……
另一边，二夫人陈凝冰房内，方岚一脸淡漠地看着其生母，并将装有神秘药液的玉瓶，物归原主，旋即冷冷道：“他已闭关，身边又有侍女负责膳食，寸步不离，我难以得手，此玉瓶还给你，你另请高明吧。”
听完，陈凝冰又惊又气，惊的是方玄灵竟于此时闭关，气的是此女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打退堂鼓。
她手中紧紧捏住玉瓶，娇喝道：“方岚，你这是什么意思，闭关是暂时的；此时没有下手时机，大可等他出关后，再做谋划。”
对此，方岚面不改色地摇摇头，淡淡道：“想必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三弟资质提升，又得洛族器重，我也不适合再与他竞争，倒不如示好于他，你我的交易到此为止。”
闻言，陈凝冰一时花容失色，嗔怒道：“你说什么，计划经营多年，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样我怎么跟家族交代！你别忘了，我若将将你我之事说出去，你可不会好受！”
“告密就告吧，我完全可以推脱为受你蛊惑，一时糊涂；我是方家二小姐，你只是一个外姓联姻工具人，相信父亲只会宽恕于我，但必然会重重折磨你。”方岚冷笑道。
“你！”陈凝冰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会对自己这般恶言相向，一时气急攻心，差点背过气去。
方岚对此不以为然，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怪就怪，你我并非同姓，且你命途不济，未诞下男童，受玄脉排挤，只能受陈家驱使，苟延残喘。”
“这么多年，我受你鼓动，对三弟暗中排挤，也是我年幼无知，如今事已至此，我只能弃暗投明，与三弟重修旧好。”
“连那方兰若都能得到原谅，我必然也能得到宽恕，更何况，三还并不知道真相。”
“陈凝冰，告辞了，此处我不会再来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方岚就欲转身离去。
而陈凝冰如同丧家之犬般，连忙冲上去拉住方岚的手，满脸悲伤地挽留道：“岚儿，求求你，不要离开娘，我在这儿，已是孤苦伶仃，惶惶度日，你若离开，我还怎么活啊！”
“你不是想要我陈家的「阴阳转轮」吗，娘这就去求族长大哥，将此物取来与你，好吗？”
闻言，方岚长叹一声，怜悯她道：“陈凝冰，你还不懂吗，我当初想要那「阴阳转轮」变为男身，竞选下任家主，是因三弟式微；可如今他资质蜕变，又得洛族庇佑，继承方家已是板上钉钉。”
“我跟踪、思虑良久，已然心灰意冷，而与其以卵击石，害怕东窗事发，不如与你陈家决裂，转投三弟阵营，良禽择木而栖而已。”
说完，她绝情地挣脱开陈凝冰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受此打击，陈凝冰多年来心中积压的无助、痛苦、沉郁、恐惧等情绪，如解除封印的洪水猛兽那般，终于冲破心墙，让她万念俱灰。
她苦笑着打开手中的那只玉瓶，又唤了一声女儿，随即果决地将瓶中药液一饮而尽。
只一息，药液毒性发作，她面色由红润变为苍白，又迅速化为黑灰，整个人瞳孔放大，发出阵阵既痛苦又悲凉的呻吟，她又微微挣扎了两息，便摔倒在地，气息散去。
陈凝冰死了。
听到动静，正欲推门而出的方岚，有些惊疑地转身，发现身后之人竟已服毒自尽。
她没有上前察看，只是静下心来，思索如何应对，三息后，她打定主意，当即来至遗体附近，摇晃着遗体，然后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快，快来人啊，我娘不动了——”
此时，门外的侍女震惊地推门而入，发现方岚正跪倒在二夫人身前，后者则生机尽散，死状凄惨。
下一刻，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人的侍女，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外，一边奔跑，一边大呼小叫道：“二夫人死了——二夫人死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
方家内堂，玄脉、兰脉、幽脉，三脉高层，正神色各异地汇聚一堂，有唉声叹气者，有窃窃私语者，有悲痛欲绝者，有不置可否者；而众人眼前，大小姐方瑶，正细心安慰着，已然泪流成河的方岚。
十息后，方岚喉咙已然沙哑，令在座之人更感凄厉，此时，主位上的方梦玄，作为她的父亲，有些于心不忍道：“岚儿，斯人已逝，你节哀吧，只是为父想问你，你娘是怎么死的？”
闻言，方岚缓缓止住哭声，双眼通红慢吞吞地回应道：“我今天去看娘，她说最近整宿整宿睡不好，娘家那边一直让她干一件事，她不能做，又不得不做。”
“是那只装有毒药的玉瓶吗？”方梦玄哀叹一声，试探问道。
“嗯，娘说，她大哥命令她将玉瓶中的药液，倒进三弟的膳食中。”方岚沙哑地缓缓回答道。
“但娘不肯，她怎么说，都已经嫁进方家，她还是三弟的二娘，怎能行此恶毒之事！”不等他继续追问，方岚说谎道，又抽泣一声后，继续编道，“娘说今日便是最后期限，如若没有得手，她大哥就要让她自行了断。”
“后来，娘说让我去找爹，结果我刚一转身，娘就倒在地上了！”
说完，方岚再次泪崩，甚至已有血泪流下，俨然悲痛欲绝。
而听完来龙去脉的方梦玄，轻叹一声，示意方瑶搀扶方岚回房歇息，并派人诊治，以防落下心病。
待二女走后，方梦玄长叹一声，自责道：“我本来与陈家联姻，本想缓和双方关系，不成想反倒害了凝冰，罪责在我。”
方梦兰则上前宽慰他道：“二弟不必如此，皆是那陈家歹毒心肠，可惜弟妹宁死不从，甚至以死明志，是女中豪杰啊，可惜了！”
而方梦幽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二哥，陈家后人无缘无故死在我方家，在三弟我看来，陈家恐怕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对我等不利啊！”
这时，玄脉二长老方九阴谏言道：“诸位莫慌，眼下二夫人身死，陈家就算刁难，也只是胡搅蛮缠，断无证据，我等只需按礼操办后事即可；如若陈家非要作怪，我等还有二小姐为人证，证明我方家清白。”
听完，众人皆觉在理，而方梦玄微微颔首，面色凝重道：“就以二长老所言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