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人皆醒我独醉
随着关于方玄灵封赏的圣旨，下发到方府，再度掀起惊涛骇浪，令方才还沉浸在，「琉璃公主大胆示爱」的谈资中的众人，措手不及之余更加艳羡或嫉妒——
一处茶楼之中，“老哥，你知道吗，皇上下达圣旨，对方玄灵重重封赏，甚至没有问责他跟琉璃公主的丑事！”
“此话当真，就凭那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怎么能入皇上的法眼？”
“阁下此言差矣，方玄灵乃千百年来，我赤阳王朝首屈一指的上等天灵源，劝你谨言慎行，得罪了这等人物，可没好下场。”
“上……上等……天灵源，此子竟恐怖如斯，我此时才知晓，该死，方玄灵大人，小人一时失言，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小人；您跟琉璃公主真是天作之合啊！”
此人见风使舵，前倨后恭，围观之人皆嗤之以鼻。
“不过，如此的话，方家第一大家族之位怕是坐实了，御赐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诸位之中，可有拜入方府门下的门路，还请告知小人，小人必有重谢！”
“在下，在下也求条明路！”
……
“哼，无非是借女人上位的绣花枕头罢了，趋炎附势的凡夫俗子如此之多，真是可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赵家赵中天，冷笑道。
他原本对这驸马之位势在必得，奈何方玄灵这下得到未来岳父首肯，为保留脸面，已经自行退出；只是心中过意不去，故而出言嘲讽道。
邻近在座之人闻言，虽脸上不悦，但畏于其家族势力，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唯有与赵中天对座的邓家长子邓成风，并不在意于此，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饮尽杯中香茗。
……
此时，内堂中悻悻接过圣旨及赏物的方玄灵，一脸苦恼地看向其父方梦玄、大长老方九阳等人，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受赏之处人多嘴杂，不好张扬，只能暂时隐忍不言。
待无关人等走后，内堂之中唯方玄灵、方梦玄、方九阳、方九阴四人，方玄灵轻叹一声，对其余三人诉苦道：“爹、大长老、二长老，玄灵原本无心追求琉璃公主，这下却被圣上亲口承认，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言，作为过来人的方梦玄，轻轻拍了拍方玄灵的肩膀，引导他道：“灵儿，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为父看那琉璃公主聪明伶俐、敢爱敢恨，与你倒是般配；眼下，你可不能坐失良机。没有感觉，可以慢慢相处培养嘛，为父跟你大娘，也是日久生情啊。”
随后，方九阳也开口附和道：“家主所言极是，三少爷，如今你已受圣上看重封赏，算是半只脚的皇亲国戚了；更何况琉璃公主和长夫人血脉相连，你若能娶下此女，也算亲上加亲。”
方九阴并未附言，只是轻捻着胡须，眼神示意方玄灵大胆追爱。
见三人意见一致，方玄灵仍不愿放弃，他执拗道：“我再去问问娘亲。”
话音刚落，方梦玄打消了他的奢望，“灵儿，你娘亲跟我等所想别无二致，她也希望你能积极参与未来驸马之位的竞争。”
得此结果，方玄灵苦笑一声，他一向极为听取父母意见，又前有圣上的暗示，可却与他一生只爱一人的执念相冲突，一时左右为难，化作一声哀叹。
见状，方梦玄通晓他的难处，再度开导道：“灵儿，为父知道你钟爱那李家女娃，而感情上专一并无过错，不过为父希望你能多多为家族着想，你能与琉璃公主结合，利大于弊。”
“在赤阳王朝，成年男子，三妻四妾并不少见，且并非都是浪子多情，很多也是为了家族发展而妥协。”
听到这里，方玄灵回想起对先祖方元曾立下的誓言，忽然意识到为家族付出的重量，使得心中执念略微松动，露出一丝裂痕，他暗叹一声，拜别父亲等人，径自回房。
一路上他百感交集，慢吞吞地行进了一炷香，方才回到卧房前。
正欲推门而入之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玄灵弟弟，怎么愁眉苦脸的，让姐姐猜猜，莫非你年纪轻轻，就为情所困。”
一语中的，方玄灵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转移话题道：“兰若姐，你是出门办事吗，看样子你也刚刚回来。”
闻言，方兰若娇笑一声，一边拉着他的手进房，一边卖着关子：“外面不方便，进来再说。”
待合上房门，方兰若这才道明去意：“玄灵弟弟，姐姐我方才是去约见三夫人了。”
旋即，方玄灵微微一愣，有些惊愕道：“娘亲，她怎么会找你？”
方兰若微微颔首，有些感慨道：“起初姐姐我也觉得奇怪，以为是刁难于我，不成想原来是件美事。”
不等他回应，方兰若继续道：“三夫人说可以为我跟族长说情，安排我转入玄脉。”
“真的？”方玄灵听到这里，有些惊疑。
“不过有两个条件，”方兰若话锋一转，漫不经心道，“其一、作为你的贴身侍女，形影不离、尽心尽力，照顾你十年，保你性命无虞。”
“其二、十年之后，转入玄脉，改名为赵宛若，并嫁你为妻。”
“什么？”方玄灵一时难以置信，有些愤慨道，“娘怎么擅自做主，给我许下一门亲事啊？”
“怎么，觉得姐姐我配不上你吗，你我可是有过肌肤之亲了，按常理，你必须对我负责，娶我为妻。”方兰若娇嗔道。
“兰若姐，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感情之事勉强不得，强扭的瓜不甜。”方玄灵幽幽叹道。
“玄灵弟弟，你我之间又非一朝一夕，十年以后，日久生情嘛，且我的魅力你昨晚不是独享过了，你不吃亏的。”方兰若佯装一本正经道。
方玄灵心中苦笑，出手捂住她的嘴，就此打住。
直到方兰若发出抗议，方玄灵才松开手，她正欲发怒，方玄灵则忽然紧紧抱住了她，发自肺腑地问道：“兰若姐，讲真，你真愿嫁给我吗？
“你知道的，我心中原本只装得下李青璇一人，可如今那你和那洛琉璃，都闯进我的世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
对此，方兰若只是伸出手与他相拥，似坦诚，又似宽慰道：“玄灵弟弟，你是好人，能嫁给你是我的幸福；至于别人怎么样，我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对我而言，现在你是我的全世界。我只遵从我的真心。”
听完，方玄灵感慨万千，他一直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却不曾想实际与之大相径庭，至此，他不再执着，选择顺心而为。
随即，他缓缓松开方兰若的怀抱，微笑道：“兰若姐，谢谢你。”
而后，他站起身来，似是下定某种决心，道：“兰若姐，我可能真的被自己束缚住了，现在我决定遵守本心，未来怎么样，我无法预测，不过当下唯有全力以赴。”
“明日起，我会闭关一段时间，还请帮我知会我爹娘一声。”
隐隐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某种蜕变，方兰若双目微亮，微笑着点头称是。
恰逢此时，月色如水，繁星点点，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