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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性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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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砚尘最后还是把门带上了,转过身时脸色逐渐下沉。

    文小国舅爷惦记着沈佳,愤愤不平要把美人带出来。

    “挑事者技不如人,那就只能甘拜下风。”李砚尘淡漠地瞥着他,“这是规矩。”

    “我……”

    文世杰与他年岁相差不大,还是太后的弟弟,皇上的亲舅舅,处处被他打压,心中早有不平,然却不能将此人如何,他愤恨的眼神毫不掩饰,从岔路口拂袖离去。

    “他府上好像有个叫鬼骨的神偷,”谢池羽望着文世杰愤愤不平的背影说道,“王爷小心他哪天狗急跳墙。”

    “他不敢。”李砚尘道,“传张彪去本王府上,有话要问。”

    “怎么了?”谢池羽面色有些净重,“张彪犯事了?”

    他冷声道:“受人指示,当街私自鞭打质子。”

    “嘶……这是想搞臭王爷的名声啊。”

    “这不算什么,”李砚尘说,“此次进京的质子共有一百零八位,其中至少有六十人半道上被害,而后被杀手取而代之。”

    “这么多?”谢池羽低声道:“有多少是太渊内部的人?”

    他伸出手掌,“五十。”

    那厢大惊,“是谁?”

    李砚尘:“在查。”

    谢池羽看了看他,微微叹着气:“今日太后与尚宫局商讨关于太皇太后下下个月的寿宴,听说还是跟往年一样。”

    李砚尘没搭话,文不对题道:“近来都有哪些人在京都,叫上,明日聚聚。”

    “常聚那些好像都在,我稍后便去通知。”

    谢池羽瞅了眼上林苑方向,问道,“真不管她?”

    这厢嘴角似提线木偶般扯了下,“小孩儿打架,凑什么热闹。”

    小孩儿打架……姝楠咀嚼着这话,将注意力从渐行渐远的谈话声中收回。果然如她所料,那诸多杀手中,太渊自己的人占多数。

    韩香凝一行三人良久才回神,她们相互搀扶着自地上爬起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

    见姝楠直勾勾盯着她们,沈佳语捂着胸口语无伦次道:“你,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文小国舅不会放过你的。”

    这厢恍若未闻,将目光移到赵函身上,对方在她这里一连载了两次跟斗,嘴巴再毒,这下也不敢再骂了,只得锤头不语。

    姝楠又看向韩香凝,好像在等她表态。

    按宫里规矩,不论是挑事的也好,打人的也罢,冲撞了皇上和摄政王,轻则被贬,重则发配边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

    她没把她们供出去,不论如何结果都比被摄政王亲自处理好太多。

    若不是受赵函挑唆要报仇,韩香凝也不会来找姓姝的麻烦。毕竟异国他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狠狠瞪了眼赵函,朝姝楠道:“今日之事,是我等理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姝楠换了只脚抱着双臂靠在树下,眼神示意了翻院中狼藉。

    几人会意,带着侍卫手脚麻利地将院落重新收拾规整,砸坏的东西一律算成银两,韩香凝签下字据,承诺一个月内陪清。

    姝楠又给侍女递了个眼神,温柔接过字据,一一比对过后,说道:“还差个青花瓷碗没算进去。”

    韩佳翻白眼,“那破碗值几个……”话说到一半瞥见姝楠投过来的眼神,立即改了口,“我们按十个的价陪,可以了吧?”

    小丫头表示满意,用笔认真在上面做了标注。

    几人见姝楠不说话,你推我赶正准备逃之夭夭,忽然听见那头冷冷一句:“今日算是不打不相识,全当教个朋友,尔等觉得,如何?”

    这不打不相识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嘴贱的遇上不要命的,倒地还是怕了,三人僵硬地点着头,逃命似的跑出了上林苑。

    温柔问姝楠,为何这么轻易就放了她们,真应该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姝楠没说话,一则她不愿节外生枝,二来,她需要更多耳目,来探听一些她涉及不到的领域。

    先前在李砚尘府上就吃了几颗绿豆,这下腹中空空荡荡,姝楠转身向厨房走去,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

    几位侍女见状忙追上去抢了她手中的活,“娘娘,您怎么能做这些呢,让奴婢来吧。”

    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娘娘”是对皇帝女人们的统称。

    “煮碗面吧。”姝楠吩咐说。

    吃惯了北方的面食,她始终吃不惯太渊的饭菜。

    一碗面下腹,天色已晚。

    姝楠私下观察了侍女好久,怕她是李砚尘安插的细作,始终不敢贸然发问,只得随意扯了句:“太皇太后生辰,送点什么好?”

    温柔愣了愣,笑道:“太皇太后的生辰正好是端午节,有什么送什么吧,反正这么多人送,她也记不住我们。自先帝驾崩后,她便一蹶不振,后来更是一心向道,很少出现在人前。”

    姝楠若有所思,“不是还有摄政王吗?”

    经过刚才一番斗智斗勇后,她彻底俘虏了小丫头的忠心,温柔知无不言道:“娘娘远道而来还不晓得,太皇太后膝下共有两子三女,先帝已经驾崩;三皇子燕王志不在朝政,很少露面;几位公主有各自的府邸,而且已有家室,因为……某些原故,很少进宫。”

    “而王爷,王爷乃庶出,并非太皇太后亲生,不过,是她老人家亲自带大的。”温柔纠结了一下,压低声道,“以前他们关系很好,后来不知为何,王爷突然性情大变,软禁了太皇太后。”

    软禁?

    姝楠静听不语,所谓的某些原因,想必就是李砚尘重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软禁,大抵是涉及了皇庭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与血腥。

    初春的夜晚万籁寂静,幽暗的暮色里,是暗流开始涌动的潮汐。

    翌日,姝楠又在老地方等小皇帝下朝。

    李叙白一出宫殿大门,如同脱缰野马,即便很认真在克制,也难掩饰其脸上的喜悦之色。

    他从轿撵上勾着头悄悄问姝楠,“昨日那几人可有为难你?”

    姝楠侧头看他,摇头。

    李叙白热情地讲道:“你踹人那一脚,当真过瘾,连二叔都笑了,我还从没见他如此难以抑制过。找时间你教教朕,让朕也逗逗二叔,看他笑不笑。”

    “……是。”

    她当时以为错觉,李砚尘果真是在笑她。

    小孩儿打架?

    呵,姝楠不予评价。

    “你可知,今日叔要带朕去做什么?”快进门时,小皇帝神秘兮兮道,“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姝楠交叠在侧的手轻轻搓了搓,皱起眉来,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昨日的用膳的地方,李砚尘并不在,家丁上前接应,说王爷吩咐,怕皇上饿着,让他先吃。

    正是贪玩的年岁,李叙白一颗心早就不知飞去了何处,不想浪费时间吃饭,可又不想忤逆他叔的意思,于是便勉为其难吃了些。

    “别傻站着,过来吃饭,这么多菜,朕怎么吃得完。”幼帝冲姝楠招手,“你知道朕为什么不讨厌你吗?因为你话少,安静。”

    姝楠没与他搭话,安静地坐下。与昨日相比,今日多了盘面食,加之李砚尘不在,她多吃了些。

    待他们用完早饭,迎面走来一男人,着红衣,头发微卷披两肩,下颚有块浅浅的刀疤,目光阴冷似地狱吹出的风。

    他恭敬地向皇上行礼,说道:“王爷让属下带皇上过去。”话落他又看向姝楠,“还有娘娘。”

    姝楠在那张脸上停留片刻,跟了上去。

    “他是二叔的贴身侍卫斩风,剑客榜排名第二。别怕,有朕在,他不会伤害你的。”小皇帝细心为她介绍着。

    姝楠的眼底在无人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异动。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斩风下颚那块疤,出自她手,老对手了。

    只是不知道此人竟投在了李砚尘门下,当真冤家路窄。

    连带着侍女护卫,几人从王府西面穿到东面,一路亭台楼阁、房租错落有致。

    姝楠侧耳感受了翻,听出某间房的附近有人逗留,步伐固定,藏于暗处,她猜想,那应该就是关押张彪的地方。

    王府后面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青青草地,老远就听见擂鼓阵阵,马蹄声踢嗒踢嗒由远到近,似有万马奔腾,箭羽刺破长空,钉在靶上发出嗡嗡脆响,场面气势恢宏,叫人血脉偾张。

    胡琴小调顺着风,不由分说惯进人耳朵里,在姝楠听来,尽管算不上是正宗的胡琴乐,但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蓝天,白云,马蹄声……小皇帝乐得恨不得原地起飞,边走边高声呼喊:“叔,叔你在哪里。”

    周围跪了一地请安的人,他全然不顾,随意挥了下手,只顾盯着草坪尽头。

    姝楠见过他吃药的模样,也见过他在宫里被文太后逼着处理内务的模样,沮丧着脸,通红的眼。不像现在,高声欢呼,尽情呐喊。

    看得出来,李叙白志不在江山。

    也就是这时,伴随着四周女眷们的高呼,远处忽然闯来一队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看样子是在赛马。

    其中有人一马当先,白驹如箭,飞一般从地面疾驰而过,掀起阵阵尘沙,力挽狂澜的势头将众人摇摇甩在后面。

    璀璨的日光撒在男人玄色铠甲上,泛着光,他如一团熊熊烈火,来势汹汹,所过之地尘烟滚滚,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狂,桀骜似荒漠野狼,叫一众同骑者黯然失色。

    那人策马路过,拉弓放箭一气呵成,十箭同发,顷刻间又兵分十路,利剑割风之声让人来不及回想,又听“咚”一声闷响,十支箭羽不偏不倚全部射中靶心,场上顿时响起了震耳发聩的掌声和欢呼。

    女人们不顾羞涩放声大叫:“王爷赢了,王爷赢了!”

    近了才看清那是李砚尘,正英姿勃发地飞马朝姝楠冲来。

    快马临近眼前时,他猛地拉住缰绳,那坐骑登时仰天长啸前蹄高扬,几乎在同一时刻,李砚尘一手紧拽马鬃,身子向下倾斜,另一只手快速将姝楠身旁的小皇帝薅上马背。

    刹那间两人所隔不过咫尺距离,阳光照着他睫毛上细碎的汗珠,像沙漠绿洲,闪着银光。

    清风把李砚尘沉重的呼吸强行惯入姝楠鼻中,他身上摄人的香草味,正如他此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攻城略地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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