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路向东（2）

    第二天到了，天刚亮，阿竹就在内个大门口等着了，来的人有很多，不管年纪大还是小的女性全来了，她们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乞求这些里面的人能够发发善心给他们一个活路。

    里面的人出来了，那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全身绫罗绸缎，坐着一顶轿撵，由四个人抬着，轿撵上面的纱布在阳光下泛着盈盈的珠光，好像是天上的星星。让人看一眼就会着迷。周围的轿夫脸上也是一种看不起外面人的模样。

    轿辇缓缓下落，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周身的香气弥散开来，那是金钱的味道。让人闻后感觉飘飘然。女人发髻盘的高高的，耳边戴了一朵红色的绢花，几支装饰的发簪都是纯金打造的。她口染是血色的红，红的让人害怕。女人站定后，只是挥了挥手，旁边随从说：

    所有二十岁以下的过来，可是这些来了的人哪管自己是不是什么二十岁，只要能被选中就行。很多人都走了过来，随从抓住一个看着有四十岁的妇人说：

    “你来凑什么热闹，快滚。”

    妇人马上跪下，摩挲着膝盖来到那个女人面前。死死抓住她的裙角，带着哀求的语气说：

    “夫人，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就算是让我去掏大粪我也干得。”

    女人依然屹立不动，两个下人把他拉走，她趴在地上痛苦地哭泣，嘴里一直念叨着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下人接着打量这些女人，他们这次想要带回去的人数有限，只需要十人，这些女人有的一看就是卖过人乳的，她们面色饥黄，形如枯槁，于是下人说：

    “卖过人乳的不要。”

    还是没有人承认自己卖过人乳，下人便一个个把她们拽出队伍，有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看着那么瘦还在袖子里塞了稻草，但还是被识破了。一番筛选之后，还剩下二十人。下人接着说：

    “成过亲的不要。”

    还是没有人出去，哪想到这时候他身后竟然出来了一个老女人，这个老女人脸上布满了横肉，两个眉毛挑着，眼神里全是尖刺。这个女人让所有人把守宫砂露出来，挑选之后，还剩十七个，可是这十七人还是超过了数量，这时候那位明艳动人的女人才缓缓移步过来。

    她连脚上都戴满了首饰，走起路来首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女人从这十七人中指了两人，下人把她们拉出队伍，表示其他人可以和他走了。本来需要十人，但是现在十五人被选中，这些女孩们都欣喜若狂，她们有的人甚至长呼一口气，有人还留下了幸福的泪水，他们的家人也很开心，终于有家人进到里面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的吧。

    选完人之后，他们给了每个女孩的家人一袋米和一袋面，这里的人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了，平时连粗粮都没得吃，如今却有了白面大米，他们更加觉得自己的孩子去里面一定是去过好日子了，有的人甚至想要要回孩子，演一出戏来换取更多的东西。可是下人马上要收回他的米面，他又赶紧感恩戴德，说自己只是不舍得女儿。

    胖婶看着阿竹被选中了，心里不知道是何感受，她一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脱离这个苦海，又觉得两人这么多苦都一起吃了，现在要分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面。胖婶和小安拿着属于自己的米面，想着这些都是阿竹换来的，她热泪直流。

    女人又缓缓上了轿辇，后面的门打开，四个人抬着她走了，一个下人带着这几个女子也走进了那门里面。一场简单的选择，一次人生的改变。

    胖婶和小安拿着面走了，母女俩没有过多的话说，其他家也没有和自己的女儿多说什么话，有的也只是母亲嘱咐女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候发达了不要忘了父母。还有的人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里的米面，还抓了一把放到嘴里嚼，米的甜味刺激着他们的味蕾。他们脸上都是幸福，完全没有和女儿分别的悲伤。

    胖婶和阿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都是不舍，可是还是无言，可能因为太饿了吧，人一饿就不想说话。

    阿竹来到了京街，这里的街真繁华啊，这才是京城应该有的面貌。街上餐馆林立，到处都是好吃的东西，飘着香味勾人食欲， 几个女孩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起来了。街上的人看见她们，都带着侵略的目光打量着她们，有几个正在吃饭的男人甚至放下手里 的筷子专门跑过来看她们。

    可是女孩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们只想到了地方能不能有一口饭吃。女人带着她们一直走，终于走到了一个极具奢靡的地方，女孩们一开始看花了眼，她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整条街的地上都铺着牛皮，踩上去软软的，一进来，香味就盖住了她们身上的臭味，周围的男人女人毫不避讳的做着亲近之事。

    这里的天上都不是蓝色，而是印着一层红，仔细看去，房屋上都挂着女子轿辇上面的红布，红布随风飘扬，就好像天边的晚霞，把这里的天印成了红色。周围的建筑更是雕梁画柱，门口的摆件都是用整个象牙雕刻成的。

    这里好红，满眼都是红色，红色的木漆、红色的窗纸。女孩们终于来到了她们的终点，桌子上没有很多吃食，只有一些粥，但是女孩们已经知足了。这时候一个下人说：

    “今日你们先吃一些清淡的，等明日在慢慢给你们蔬菜和肉，不然你们的胃会受不了的，到时候会生病。”

    女孩们听到粥是给自己吃的，都饿狼一样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粥就喝了起来。阿竹也拿了一碗，这粥真是香啊，甜甜的。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三碗，几乎所有女孩都吃了三碗。

    吃完饭后，那位老妪带着她们去洗了澡，澡桶里放着玫瑰花瓣，她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各个都感觉自己好像宫里的公主，竟然能泡上花瓣浴桶。洗澡后，她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个小屋，这些女孩们躺在床上，感受真丝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那冰凉丝滑的感觉，好像是把天上仙女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这一夜阿竹也睡了一个好觉，她没有想任何人，没有考虑来这里是做什么，阿竹躺在床上便睡着了，而且睡的非常香甜，可能是因为她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终于不用吃苦了，而且今日的肚子是满的，再也没有饿到胃里绞痛的感觉了，阿竹蜷缩在被子里，这个被子可真暖和，热意一点点包裹住了阿竹，她的眼睛也慢慢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