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存无德，做人有德
翁同德听了孙郎中的话心中暗暗记住，敬了酒心中琢磨孙郎中的原话，发现孙郎中说得原话“生存无德”没法想通。想想孙郎中今天放的话以后再也不会给自己出主意，心中有了决定道“孙兄！你刚才原话里有一句生存无德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可否指点一二？”“噢！生存无德！”孙郎中喝口酒想想，翁同德也不急等着孙郎中解释。“生存无德！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假设有两个人一个馍，这两个人都到了饿死的边缘。无论谁吃了馍另一个人都得死，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其中有一个是你，你会怎么做？”翁同德“我不想死！肯定是要吃馍的！”“在第三个人看来是你间接害死了另一个人，你应当会产生良心上的内疚或者自我谴责是吧？可是事实是你没有其它选择，你的良心在事后也不会自我谴责。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在最基本的生死上是无关道德的。人类那些美好的道德品质在面对生死时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对自己做决定带来负面的干扰，也可以这样说我们赞美的那些美好道德品质，从生存上看都是奢侈品都是有着高昂的代价的。你我这些挣扎在生死存亡线上的人是没有成本讲这些美好的道德品质的！你明白吗！我们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用尽所有的光明正大的或者卑鄙无耻的没有底线的手段活下去！这也就是我给你讲的当你如此争取你的利益时，被你伤害利益的人一但发现你，他又会对你采取什么行动想想都可怕！”翁同德想想“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决定，不光影响眼前的事情结果也会带来别的或者更长远的效果。当你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时，你也是必须承担事情带来的后果，所以一定要认真思考谨慎行动。是这样吗？”孙郎中把剩下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听翁同德这样说竖起来右手大拇指点点头。“言到此地了，酒也喝完了。我的诊所不能离人太久告辞了。”孙郎中也不管翁同德如何自顾自的离开了，翁同德仔仔细细品味着孙郎中的话返回肉铺。
一晃几年过去，这一日翁同德叫麻三把另外几个肉铺的负责人都找来准备开会，人到齐后翁同德先让他们汇报各自的经营情况。翁同德听了一阵不由得颓然的坐在座位上，一双胳膊无力的放在桌子上用右手撑着脑门心如死灰。“北玉丰村店营收减去成本总计亏损一百两白银；南玉丰村店营收减去成本亏一百五十两；贾村店营收减去成本亏一百两；雷寨村和樊寨村的店目前只有投入没有营收一个月后开业，预计两店全部完成到开业各要二百两白银共计四百两白银投资。由此得出今年到现在肉铺这边共产生了七百五十两白银亏空。而土地庙那边……”小蕾想说下去看到翁同德放下右手眼睛看着她道“蕾蕾！就说总共亏了多少钱？”小蕾翻到最后一页仔仔细细看看“今年把土地庙翻修了一下，改善孩子们的住宿条件又把旁边的荒地开垦出来，让孩子们耕种增加食物供给减轻肉铺这边的压力。今年是头一年投入农具资金比较大，加上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开支，聘请老师教孩子们识字读文开支总共亏损了四千五百两白银！这是减掉善款一千多两白银的情况后，而十里八村平时送给孩子们实物包括食物衣服被褥等等都没有算在内！”“不对吧！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不是只亏损了一千多两白银吗？！今年怎么差这么多？！”翁同德看着小蕾道。小蕾脸红心跳不敢答话扭过头看着麻三道“大师兄！土地庙这里你是第一责任人你说！”
麻三知道瞒不住了，站起来走到翁同德面前跪了下来，一磕到底“师父，徒儿对不起您老人家，请您老人家责罚！”后面几个和麻三一样负责土地庙的徒儿，也不敢坐着赶紧跪在麻三身后磕头不敢起来。翁同德能怎么办？！叹口气“起来说吧！”麻三直起身子抹把脸上的泪“师父啊！徒儿不孝啊！实在是下不了手把那些想投靠土地庙的孤儿弃儿撵走！这些孩子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来投靠我们。若我们再不收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师父啊！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流浪经历，如今得师父您大力拯救才脱离苦海几年。过上了人的生活，穿得暖吃得饱还有卖肉的生意和技术学。我们这些曾在死亡边上转圈的人，本来应该是对您的话奉若圣旨！可是您知道不知道，一开始我们确实是照着您的话去做的，这些被拒绝的孩子就聚集在周围。当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次我们看到有八个半大小子，都是十三四岁了都可以干活了的小子，就因为我们没有收留活活冻死在一个下雪后的地窝子里时！当时我们赶去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不动情流泪啊！那场景我一生都忘不了啊！师父啊！我麻三不是一个好人，那也是生活所迫想尽办法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啊！就因为我们这些人早来到所以活下来了，而他们却死了！师父啊这不公平啊！这些年来世道日下百业凋敝，弃儿孤儿越来越多死在土地庙周围的孩子已不下百人。有人可能会麻木了，可麻三不会人不能忘本啊！麻三我也是流浪过的啊！那种苦那种绝望！天大地大何处为家的迷茫，是个正常人就不想再经历，更不想看到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师父常说生存无德，但是我认为做人有德！所以我违背了师父的嘱咐实在是良心下不去了！请师父您责罚！命令是我下的与他们无关！”“爹！这事我去年冬天就知道了，但是我觉得麻哥做得对！要罚您就连我也责罚吧！”小蕾泪流满面也跪下来了后面的人一看都赶紧跪下道“师父！您要罚连我们也一块罚吧！大师兄做得对！我们都认罚！”屋里只有翁同德坐着跪了一大片。翁同德火大站起来脑子晕了下差点倒下，气急败坏的指着众人道“好啊！在我这儿几年了，一个个的长大了有本事了！我的话你们不听了！好！从今天起都给我滚！我和小蕾一家过！拿着我的钱你们当好人，我自己的钱我自己去花当好人还落个好名声！你们知道不知道如果我们不能达到盈亏平衡，事情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吗！本来我们头上只有一片遮雨的草棚，你们这么一弄大家就得都要挨风吹挨雨打都要喝西北风了！”“你们这些人小的从七八岁开始跟着我，当时大的也就是十七八。到如今麻三你们过了二十的师父我没亏你们吧！给你们学识字教技术成家立业，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这世上的孤儿弃儿我们能收留完吗？！你们这是把为师的往火坑里推啊！”“师父！”麻三跪行到翁同德脚下抱住翁同德的腿“您老名上是我们的师父，在我们大家的心中您就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天啊！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生都无法报答！又怎么会把您往火坑里推呢？我们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众人正闹得难解难分之时，麻三的媳妇抱着老二来看翁同德，打开门看到一屋子人跪着而自己的丈夫正抱着翁同德的腿，个个流泪看样子哭过一场，这场景大家全愣住了。（麻三的媳妇也是土地庙里的一个孤儿，当年麻三想娶小蕾，结果小蕾无意，最后另娶。如今已有两子老大为女老二为男，名字都是麻三求翁同德给取的。翁同德非常喜欢老二肉嘟嘟的精力充沛古灵精怪，还是个话唠晚上吃饭后经常在翁同德这儿陪着翁同德睡觉，是第三代人里最受翁同德喜欢的小孩了。而小蕾另嫁给一个也是土地庙出身的弃儿。翁同德接手土地庙就从这些孩子里挑出四个认字的人，到孙郎中那儿当学徒。小蕾的丈夫已经出师但是还在孙郎中那儿帮忙，论技术已经可以单干了，他的几个师兄弟已另谋发展了，孙郎中那儿又被翁同德塞了四个十一二的小孩过去。）翁同德看着麻三媳妇和孩子，用脚轻踢了一下麻三。麻三尴尬的站起“没事没事！师父腿疼我帮着捏捏！媳妇你怎么来了！”麻三老婆给麻三一个卫生球，也不管一地的人直直走到翁同德身边，把怀里的小麻溜抱给翁同德。翁同德接手看着小麻溜的笑脸气消了一半，“师父啊！麻三他惹您生气咱不气，你给我说回去我去收拾他！”麻三媳妇道“男人在商量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出去出去！”麻三没好气的道。“哼！”麻三媳妇一转身出了门把门顺手带上。翁同德看着小麻溜抖弄几下没了发火的心思。“都坐吧！跪着也变不出钱来！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亏空补上！你们也都做事多年了大伙说说当下怎么办？往后怎么办？”
“现在整个华阳县都知道张家堡出了一个翁大善人，收养孤儿弃女。因此来投靠的人非常多，甚至于有外县的小孩来投靠。我们是不可能把这些孩子拦住不收留的，顶多是看看这些孩子里有没有人有绝症、传染病之类或者各种心里问题不法行为什么的。拒绝是不可能的！即然我们无法阻止人来，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组织人去呢？张家堡的大小老板只要是想雇人，我们就去做工作最后大多数都从我们这儿招了人，我们能不能也把这种方法扩大到全县，这样子要人的地方多了我们的经济压力就下来了！”麻三道
“还有我们的肉铺生意可以慢慢地向全县扩大，最终垄断全县的肉类市场这些肉铺也是要很多人的！就像我们在堡子里做的一样，效果不错！”小蕾
“还有！还有！我们也可以把吃大户的事情发阳光大，以前只是在堡子里。现在我们也可以扩大到全县，我们堡子里的师兄弟姐妹们太多，吃大户的目标就少了。可是全县就不一样了，要多少店铺多少老板有钱人！今年可以选一批老板明年再换一批，这样也不至于老在一批人身上薅羊毛引起反感产生矛盾！而且我们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比如逢年过节搞点简单乐器编些吉利祝福类的歌曲上门讨要等等。”另一个和麻三一批的徒弟道。这小子鬼点子多当年是翁同德主张留下来的，就是想让他在身边帮忙出出主意什么的。姓于叫于谦也算是智囊型人物了。
翁同德听着徒弟们的发言心下感慨孙郎中真神人啊！几年前就算出自己被事情所迫要走这一步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事情就交他们年轻人折腾去吧！自己就管好自己和小蕾一家几口过好小日子就行了。慢慢淡出这个圈子应该还是有时间的！众人讨论了半天最后都等着翁同德开口，翁同德想想道“现在的事情已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人来投靠我们是不能寒了人心的。因此你们提到的办法我都赞成，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做过，总得来看效果不错而没有不好的遗留问题。以后麻三你们就放手去做吧！唯一要注意的是方式方法全县不是张家堡！古人说：人已上百形形色色。有些人背后的背景更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的，因此多哭穷多哭难明白吗！这是问人平白无故的要钱呢！可不是什么好活！非亲非故没人愿意白拿出钱来的！”
会散了后。麻三就开始组织人员分派人手三管齐下的干起来了，开新肉铺、指派人员到各商铺作坊当学徒不提。单说这吃大户的事情，一开始确实如大家商量的那样，敲着锣鼓说着喜庆的段子或唱着祝福歌，大家也就当看个热闹听个曲儿给的赏钱图一乐。但是老话说人已上百形形色色，就有那几个人没眼头不给。一开始也没有采取行动，后来学得人多了要的钱一少就包不住了。温情莫莫挡不住无饭可吃的残酷现实，这些半大孩子也就变了方式，一大群孩子堵在目标店铺前硬要给不给！不给就拦着不让客户进店，店家屈服给了。隔上三五个月又来，不给还叫人来殴打驱赶事情就又升级了。明着不行就来暗的打闷棍、扔黑砖甚至纵火烧铺慢慢地都用上了，这些反抗的店铺最后经营不下去只能离开。加上肉铺那边合法的非法的手段，慢慢地把全县卖肉的铺子一点点挤垮最后绝大多数都控制在麻三他们的手里了，更不要提什么药店医馆脚行了。总之，要想在华阳县开铺做买卖，没有麻三他们点头是绝对干不成的！
到这时以翁同德麻三师徒为首的黑帮已经形成，其班底就是土地庙源源不断的孤儿弃女。这些孩子到了土地庙就被麻三他们控制了，先是管吃管住管学文化有了初步的文化，就看个人性格挣强斗狠的就进护商队，性格糯弱聪明伶俐就进肉铺、医馆、药房、脚行、码头等等。到我们的主角王大月开始营商时，这个庞大的黑帮盘据在华阳县已几十年之久。正式成员已是过千人的巨无霸了。人系关系更是错纵复杂从土地庙出来的人没有五万也有四万，这些人散布在各个行业，年龄从四五十岁到七八岁不等，受了翁同德麻三师徒的恩惠自然就向着这些人说话。说翁同德师徒在华阳县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县令见了翁同德都要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