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月盈
太子府。
文墨从后院出来时,管家正候在院外,见太子出来,迅速迎上前,恭敬道:“爷,佟老板想求见您。”
他刚在那女人那儿发泄完,眉宇间尽是餍足。随手理了理衣摆,嗓音懒懒道:“他谁?”
管家道:“醉仙楼的佟来福。”
“是那个没用的东西?”文墨骤然冷了脸色,语气阴森:“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还不配面见孤,告诉他,孤不用废物!”
管家似浑身一颤,腰杆压的更低了:“是,爷。”
下午,叶荼蘼令黄管家雇来二十多名匠人,亲自领着一行人去了桃园酒家,将酒楼的断瓦残垣一并清理,届时打算重建酒楼。
回去时,听到不少三五结伴的行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有人在城外小树林里丧命,连官府都出动了,好几个官爷将尸体给抬了回来。”
“这倒是听说了,只是我实在胆小,没敢去凑热闹。”
“可惜啊,你没看到。城外一里地远的那个小树林儿忽然死了个人,有见到的路人说,那尸体四分五裂,身上满是野兽抓痕,据说是被林子里野兽活生生给咬死的。”
“啊?那小树林不大啊,我经常去那儿捡柴火,除了麻雀、兔子、松鼠这些,连狐狸都没瞧见过呢,怎么会突然出现吃人的野兽?”
“不清楚,反正尸体在那儿摆着呢,压根儿没人认领,惨不忍睹!”
“唉,人各有命,说不准这就是他的命。”
……
叶荼靡被迫听了一耳朵,她神色淡淡,秀眉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了竹苑,叶荼蘼见到正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打盹儿的白子虚。
“哟,稀客啊。”叶荼蘼张嘴便是一记嘲讽。
白子虚懒懒翻了个身,一手臂支着脑袋:“我已经知道酒楼的事儿了,报复人这种事儿阿蘼亲自来。至于我……阿蘼想设计什么样儿的酒楼,我人随便差遣。”
叶荼蘼但笑不语,眸光很是意味深长,随即冷笑一声。
白子虚心咯噔一下,不自然地与她错开目光,心说阿蘼该不会已经知道他跟花见袭ooxx了吧?
鉴于白子虚自荐枕席,叶荼蘼自然乐见其成,当天下午便截了人在院子里,着手设计图纸。
叶荼蘼果断道:“我说你话。”
作为手替的白子虚赞同地点点头。
“桃园酒家要改造成一个三层阁楼。一楼大厅主要用于宾客品鉴美食,二楼雅间主要用于宾客聚会应酬,三楼vip包间主要用于宾客消遣娱乐。”
“一层中间要有个圆形大舞台,用于歌舞表演,舞台外围还要设计个小的水池装饰。”
“楼梯全部要设计成室内环形的。”
“二楼三楼环绕舞台这一面全部要设计成巨大的落地窗,越大越好。”
“对了,还有灯光,灯光营造氛围很重要。”
“就先这么多吧……”
“大体来说,就是集吃饭娱乐消遣于一体的综合性大酒楼。”
……
这一忙碌,便到了月上中天。
叶荼蘼被一阵深秋的夜风吹醒,她坐起身四处张望一番,发现身上多了个条薄衾。
“哗啦啦”
风吹过,桌上砚台压着的一叠宣纸哗哗作响。叶荼蘼伸手取来那摞宣纸,酒楼图纸初稿已经完成了,并且跟她脑中所想相差无几。
她起身找了一圈儿,没见着人,只红裳执着托盏走来。
“小姐您醒了?”红裳快步走来,将托盏放桌上,端起碗道,“大公子在偏院喝醉了,奴婢便煮了碗醒酒茶送过去。想着小姐睡得沉,明日再染了风寒,便又熬了一晚当归生姜汤驱驱寒。小姐,你快些喝了吧。”
叶荼蘼点点头,接过碗一饮而尽,道:“先去休息吧。”
“是,小姐。”
叶荼蘼起身进了偏院,一眼便见白子虚坐在桂树下的石桌前,对月饮酒。
她轻着步子走过来,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
“你和他……”
白子虚一愣,呆呆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叶荼蘼,嚅嗫道:“我、我喜欢他。”
叶荼蘼静默。
“阿蘼,我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就看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了……”
他似喃喃自语,眼中是彷徨和受伤:“可,自暖心阁那日后,他便消失了。”
“他睡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了。”
“阿蘼,我有些难过,我……”
叶荼蘼叹了口气,想说天下男儿何其多,何必单恋一枝草。但见他这副模样,他怕也听不进去。
“对不起……”许久后,他眉眼微醺,闭眸轻声道。
他知道,他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阿蘼需要他。他也知道,他喜欢男子,实不应该……
……
次日一早,叶荼蘼刚洗漱完毕踏出房门,便见白子虚正坐在凉亭中涂涂画画。乍一看似乎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慵懒儒雅、温润如玉的贵气公子模样。
起先叶荼蘼只以为他是幡然醒悟,安心搞起了事业。却不想这一搞便是搞了整整三日,每日通宵达旦,终于在第五日深夜完成设计图。
叶荼靡一度怀疑这人得了失恋后遗症。隔天,便让他出了府,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并让他去将“天意风流”茶坊定制的两百只杯子取回。
白子虚来到“天意风流”茶坊时,见到了消失整整十天的花见袭,彼时他正端坐在圆桌旁吃着一碗汤羹。那举止间优雅的模样,好似在品尝什么凤髓龙肝。一旁还立着一个身穿水蓝色抹胸水袖裙的女人,一下下帮他打着羽扇,举止异常亲密。
女子媚眼如丝、面薄腰纤、娉婷袅娜。令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白子虚浑身痒痒,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说怎么不烫死你!
他重重咳了两声以作提醒。
花见袭扭头对上一张熟悉、目光喷火的俊美脸庞。
白子虚上前几步,径直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我饿了。”
其余两人皆是一愣,月盈欠身施礼,刚要开口,又听他道:“姑娘是?”
白子虚眸光微抬,眼尾轻轻扫过女子,一副淡然闲适的模样。
还不待月盈反应过来,花见袭放下调羹抢了话,道:“她叫月盈。”
白子虚目光忍不住落在花见袭身上,遂又转移到了月盈身上,心说问你了吗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