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惊喜
夜色幽幽，月挂枝头。
尚书府已悄然归于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叶荼蘼忙完，简单吃了点夜宵，便回了竹苑。
见小姐回来，红裳和绿萝立马迎了上来，轻声道:“小姐，阿依姑娘喝醉了，不愿回雅客居，正在小姐屋里睡着呢。”
叶荼蘼脚步一顿:“醉了？怎么回事？”
红裳也不清楚情况，只陈述道:“我和绿萝从前院回来时，就见她一个人踉跄着步子进了小姐的院子，本来我们是要扶她去偏房的，可她说也不理，一脸醉意进了小姐屋子。”
“你们去准备一杯温的蜂蜜水来。”叶荼蘼吩咐完，抬脚进了屋子。
“是，小姐。”
门吱呀一声轻响，叶荼蘼缓步走来，路过纯白的牡丹雕花镂空屏风，她伸手撩开里间垂落的帘幕，正见阿依侧卧在床里侧，烛光勾勒出她玲珑姣好的身材，轮廓似渡了一层柔和的光。
叶荼蘼上前几步，伸手想拍拍她的肩，不料一个天旋地转，她被死死压在了床上，下一秒对上一双刺骨阴冷的眸子。
叶荼蘼心下一紧，僵着身子凝眸与她对视。
片刻后，她看见一张轮廓模糊却又异常熟悉的脸，眼底阴冷刺骨的寒意猝然消失。
叶荼蘼吐了口浊气，将人从身上推开:“红裳去准备蜂蜜水了，你喝了再回房睡。”
阿依抿唇不语，只眨了下眸子，眼里尽是委屈和无措，她哑着嗓子问:“阿蘼……可是厌恶我？”
叶荼蘼整了整额前的碎发，回望着她:“……没有厌恶，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阿依眼底猝然闪过亮光，她嚅嗫道:“唔……感觉。”
叶荼蘼心下一嗤，心说不会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别补脑了，我去看看蜂蜜水备好没。”
见她起身要走，阿依下意识扯住了她袖子一角，一双琉璃似的双眸泛起水雾，细看似还带着一丝醉意:“阿蘼要走了吗？”
“……，不……”
叶荼蘼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小姐，蜂蜜水准备好了。”
叶荼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去取蜂蜜水。”
阿依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取了碗过来，才松了口气。她接过碗一饮而尽。叶荼蘼接过碗放在矮几上，扭头道:“快睡吧，我就睡外间。”
“好，睡阿蘼的床。”阿依舒了口气，缓缓躺下，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她。
叶荼蘼和她对视几秒，才见她闭上眼。床榻之上，那姣好的轮廓被暖黄的烛火镀了层金色。
她蜷缩在一处，紧紧攥着被角，薄唇紧抿，秀眉微蹙，睡梦中似也染着一丝化不开的郁色。
她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为何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只是同为女子，又见她身陷囹圄，伸手拉了把。
叶荼蘼叹了口气，去偏房简单洗漱一番后，回屋从柜子里取了套新的薄被褥，走到外间的软榻前，借着淡淡的月光铺好，便和衣躺了下去。
翌日，叶荼蘼罕见地恢复了生物钟。不到卯时（早上五点半）便醒了，翻了几个身后坐起身。
这紫竹香榻真不是人睡的，梆硬不说，还窄小。她一米六七的个头缩在榻上，翻个身便会不慎掉地上，不禁想起穿越第一夜白子虚那一米八的个头是怎么装进这张小榻的。
“在想什么？”
忽然一道低柔的声音轻声问道。
叶荼蘼下意识脱口而出:“想嘘嘘。”
“咳！”
一声轻咳，令叶荼蘼回过神，扭头对上一张轮廓柔美、柳眉凤眼、且双颊绯红……眸光飘忽不定的脸。
叶荼蘼定睛一看，心说这人铁定想多了，她径自进了里屋，准备梳妆打扮一番:“白子虚，外号嘘嘘。”
阿依有片刻怔愣，垂眸掩住眸底的一切情绪，自责道:“是我不好，扰了阿蘼与白公子琴瑟相依。”
“那倒没有，就是一天不怼他浑身别扭。”
阿依见状，开口小声询问:“……阿蘼很喜欢白公子？”
“喜欢啊。”她从小护到大的弟弟，能不喜欢么？
阿依闻言，凤眸微垂遮住一闪而过的异色。
叶荼蘼一脸气结，继续与繁杂的古装与发型作斗争。阿依取过她手中的木梳，笑得温和:“我来吧。”
叶荼蘼果断将自己交给她，任由她两只巧手给自己挽了个灵蛇髻。
即己决定赚钱，叶荼靡便不会懈怠，虽说天色尚早，还是又开始了酿酒工作，但有阿依帮忙，轻松不少。
大半日时间过去，便又酿了不少坛酒，桂花酒和葡萄酒各十坛。
叶荼蘼心情不错:“阿依既然喜欢喝酒，日后我定然管饱。不过还是要知道一点:饮酒过量，易伤肝脏。”
阿依眸色柔和:“我都听阿蘼的。”
叶荼蘼看她一眼又听她补充了一句:“阿蘼对我真好。”
“？”
虽然、但是吧，总感觉哪哪怪怪的，她张了张嘴:“你……对我也挺好，喏，还帮我束发。”
阿依笑而不语。
房门忽然被敲响，一只脑袋探了进来:“小姐……”
“红裳？”
红裳蹑手蹑脚进来，神色怪异。
“怎么了？”
“小姐已经辰时了（早上八点），您很久没见到大公子了吧？要不咱去看看大公子？”
叶荼蘼瞅了她几眼，这丫头最近好像格外关注白子虚，难不成……
她清清嗓子，看着眼前的丫头:“红裳你看上他了？”
叶荼靡脱口而出的话，把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始补脑。
这……少爷和丫鬟？主仆恋？她一个人现代人对于什么尊卑有别、嫡庶之分自然不敢苟同，但若是要思想观念束缚、实现人人平等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即便现代，也不可能是人人平等。
只是这丫头若真看上了白子虚，那她的爱情之路怕是不止艰难坎坷了这么简单了。
“……小姐？小姐！”
红裳喊了数声，叶荼蘼才猛然回过神。只见她满脸惊恐:“小姐您误会了，奴婢、我，红裳只是见大公子……”
叶荼蘼拍拍她的肩膀:“你家小姐我只是想说，若是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去追。”
红裳懵逼地点点头。
阿依静默伫立着，此时插了句话:“白公子近日不是都在练习骑术么，阿蘼若是这时候过去，想来会是个大惊喜呢。”
大惊喜？
叶荼蘼思索片刻，觉得有理。想着也能看看那家伙还晕不晕马了，于是立马去了西边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