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装异服
肖应尘看着身上崭新的布衫,也高兴不起来。
看来,经历并不能使人成长。
经历之后的思考才会,否则,一辈子也只会原地打转。
从前肚子饿了便取邻家的锅贴来吃,渴了也随手从地里摘些西瓜。
有时候给人撞见,便被骂上一句“小贼!”就算这样,也不以为意。
可白毛老儿曾说“不问自取是为贼”,小贼偷物,从瓜果到金银,由小到多,积重难返。
有的人一把年纪却没有智慧,有的人少年老成,颇有见识。
由此可见,成长与经历无关,经历与年纪无关。
这两年小六子跟着自己,也难免不学好,这可如何让他日后长成一个大丈夫呢!
想到此处,不由得冷汗直流。
肖应尘心下打定主意,自行成长太过于缓慢,以后须得教会小六子自保的法门才行。
秘技自珍是大大的不好,经验要分享才能避免走弯路。
倘若小六子再去偷些瓜果来吃,须得告诉他要光脚才行,免得被人认出脚印来。
“啊,小六子,”肖应尘突然道。
方楠被惊了一跳,问道:“什么小六子?”
“那…纸团,是要换小六子,是小六子被人给抓了去。”
那纸团上只有一个“换”字,怎见的就是小六子被抓了。
若有人绑架小六子,他既无钱财,又无权势。
更不会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抓他何用。
就算是要“换”,那抓他之人为何就不写清楚拿什么换呢!
方楠想了一阵,便道:“小六子昨日还来送过信,许是贪玩误了时辰,我们去找燕大叔问问,不就清楚了么!”
原本应该接了白毛老儿和小六子一起上山的。
可眼下小六子却不见了踪影,肖应尘不自主的忧心起来。
肖应尘道:“不可,千万不能让白毛老儿知道小六子丢了。”
两人奔着住处一路返回。
路上肖应尘就不停自责,“男子汉大丈夫,连家人都保护不了,当了帮主有个屁用。”
但他只是想想,闷闷的一路上也没出声。
对于肖应尘来说,人是最重要的。
就算西刹帮现在面临魔教的攻打,五行堂的自立,六大派的威胁,那又怎样?
没有了西刹帮,还有东刹帮,北刹帮。
没有了土行堂,还有土豆糖,可小六子只有一个。
方圆数百里,古今几千年,小六子便只有一个。
只此一个!
以前白毛老儿总是骂:“小鬼头,往你生的人模狗样的,可惜了老天给你这样俊的脸蛋,一天到晚想着肖家有后,你自己不比那新娘子好看?好吃懒做不学好,以后再大些,看你有什么出息。”
那时候肖应尘听了,非但不以耻,反而觉得是大幸。
那张脸,往往成了他乞些吃食的家伙事。
每每遇到农家的老妇,少说能讨些玉米棒子。
尽管有些时候,会被老妇家那个天杀的男人给夺回去,但却并不影响好心情。
回到别苑,这里的风景甚是清幽,隐隐约约的水流衬托着四周的寂静。
方楠四处看了看,寻着声音过去。
正看到那水流是从一个一人来高的水缸里汨汨的流个不停。
肖应尘无心这些琐事,便道:“水缸破了,修修还能用。”
也难怪,这两日帮中事多,下人个个都手忙脚乱,没及时修补也属正常。
方楠回头看了一眼,便跟着肖应尘往屋里走去。
两人在屋里各自坐了,一个心里想的满是小六子。
另一个想着这才刚开始,棘手的事就一桩接着一桩,七日后的帮主大殓可如何应付的来啊。
正当两人各自沉默之际,一声惨叫扑面而来。
仿若是不慎坠入深渊的呐喊,直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还没待他二人看清,便有几个人影破窗而入。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几人均已使了几招极为厉害的功夫,顷刻间,中间那人便挨上了几拳几脚。
一人道:“好你个龟儿子,还真当我西刹帮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定睛看去,说话此人正是胡大海。
未待那人说话,另一人道:“阁下三番两次行刺我帮主,来去如入无人之境,”仔细一看,此人便是张西奂。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催动手上的劲力。
还有两人便是陈进乾和李永德,也不晓得他四人在外面潜伏了多久。
他四人出手很快,中间那人顷刻间就被围困,正被四人的拳掌逼迫的动也动弹不得。
“我不是刺客。”
此话一出,声音很是熟悉,肖应尘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
上下打量了个遍,只见那人着装十分怪异。
一双鞋底上只剩两片破布,露出的脚趾倒也细皮嫩肉,不像是吃了许多苦头。
上衣和裤子只有半截,胳膊和小腿甚是白皙。
由此断定,此人穷是肯定了,怎的皮肉却如此细嫩?
肖应尘咂巴着嘴皮道:“程明?你是程明!”
听闻此话,方楠便把目光投来,也跟着上下打量。
见帮主识得此人,张西奂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同时撤去掌力。
免得哪个收力迟了,再伤到他人。
“这家伙如此诡异,帮主当真识得此人么?”胡大海问道。
肖应尘灵机回道:“啊!他是靠街头卖艺为生,少不了要备些奇装异服,许是今日表演出了岔子,跑到这里来了。”
闹市里有不少神奇的戏法,有的可以凭空变出鸽子。
有的可以隔空取走别人口袋里的银两,这都不足为奇,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
可是张西奂他们也算是一流的好手,守在外面多时,便是要擒住这刺客。
四下都不见人影,此人便凭空出现在帮主的房间内。
若说这是戏法,实难教人相信。
但观帮主神情,似乎与眼前此人颇为相熟,便打消了戒备。
肖应尘笑道:“四位大哥,没事了,你们先回吧,我们朋友好久不见,许多话还要聊一聊。”
他一边推搡着四人出门,一边说些话让他们放心。
“去吧,没事的,”
说完之后,肖应尘把门一关,回过头来,便问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程明抖了抖拖鞋,又伸手掸了掸t恤上的褶皱。
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不知道,突然就掉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