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亦真亦幻
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看着眼前的无形结界，伸手触碰，那结界便显出一个透明网罩。
触碰的地方突然幻化出七彩之色，犹如旋涡一般不断流转。
难道这是进入梦境的入口么？
程明深吸一口气，试探着一点点将手臂顺着那旋涡处伸进去，只感觉到一阵绞痛。
咬着牙齿坚持了一会儿，就再次被弹开。
“啊！”的一声响彻苍穹。
程明被弹至一边，端起自己的右手仔细查看，表面竟然呈焦黑之态，疼痛难忍。
一边唏嘘，一边疑惑，做梦难道不该是感觉不到疼痛么？怎么这场梦亦真亦幻，似虚又实呢？
肖应尘突然竖起耳朵，定在原地，眼珠翻动，“谁？谁呀？”
小六子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看，问：“肖大哥，你怎么啦？什么谁啊？这里没有别人啊。”
肖应尘一伸手，制止了小六子，依旧竖着耳朵倾听，静等了一会儿之后，就从钟里钻出来。
天空经过大雨的洗礼，像是一个巨大的宝镜，湛蓝无比。
树叶上残留的雨水偶尔随着清风的晃动，稀稀落落的往下滴，远处迎着阳光，现出两道彩虹叠在一起。
肖应尘接着问：“谁啊？什么人在说话？”
小六子朝着肖应尘的目光看了又看，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然后伸出右手抚摸在自己额头，踮起脚尖再探探肖应尘的额头，呢喃的说道：“不烧啊，难不成白毛老儿这一下手重了，给打傻了么？”
肖应尘也没在意小六子这一系列动作，至于那些话可能都没听清，内心不住的犯嘀咕，难道在做梦？
为了弄清楚，肖应尘便半蹲个马步咬着牙，探着身子，道：“小六子，你打我一下。”
这种叫醒人的方式，实在是小六子的拿手好戏。
可是以往都是趁肖大哥睡着才动手，如今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着实不大容易下的去手。
因此，小六子轻轻的往肖应尘脸上“啪 ～”
肖应尘一边揉搓着脸颊，一边自言自语，“一点也不疼，难道真的是又做梦了？”
反复思索了之后，便感觉到不对。
这破庙，这小六子，这山这树，很真实啊！
于是，又道：“小六子，你用力再打一下。”
“啊？”小六子很是为难，嘴巴张得合不拢。
“没事，用力。”
小六子激烈的甩动着手臂，又伸出拳头在嘴巴边哈了一口气，道：“那，你可别怪我啊，肖大哥。”
肖应尘憋着气，强自镇定，吞咽了一口口水，紧紧的盯着小六子的拳头，重重的的一点头。
随之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看时，小六子手腕的青筋都快爆了出来，连忙捂着肚子，哀嚎道：“哎呀！啊呀！小六子，你也太狠了，咳咳！”
见肖应尘蜷着身子，蹲在地上，小六子无辜的道：“这不能怪我啊，是你让我用力的。”
既然能感觉到疼痛，那便不是做梦，肖应尘眉头紧皱，“是谁呢？声音这么熟悉！”
程明这才意识到，莫不是刚才自己的那一声“啊”让肖应尘听到了？
莫不是他不在梦里也可以听到自己说话了？
于是便站起身来，将两手撑做圆弧，放在嘴巴上扩音，对着那七彩漩涡大喊道：“肖应尘———，肖应尘————”两声喊完，才注意到自己原来被结界灼伤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复原了。
肖应尘从地上“蹭”的站起来，对着天空道：“程明？是不是你？”
这一声之下，程明大喜。
原本是做了一场梦，被困在结界之外旁观，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臆想，现在竟然不用等肖应尘也睡着就可以说上话，实在是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程明便连忙回道：“是我，是我，你真的能听到啊！肖应尘。”
小六子看着肖大哥莫名其妙的对着天空自说自话，心里大感不妙。
于是便在肖应尘看向他的时候，一边陪笑一边往后退去，只想快点找燕红叶回来，好看看肖大哥是不是魔怔了。
肖应尘初突起的喉结上下移动，道：“程明，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们？”
“我一直都能看到你，梦里已经跟你解释过好多次了。”
小六子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眼见肖大哥似乎病的严重，若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此时四处看向破庙，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佛法庄严的感觉来，好在以前从来不曾亵渎神明。
至于半夜尿在佛像脚下的事，也只希望佛祖那时候同样在睡觉，不曾发觉。
于是小六子便试着安抚，道：“肖大哥，你是不是在跟佛祖讲话？”
至于程明是何人，两人如何通过梦境结缘，又如何现在可以凭空对话，这一切都似乎过于梦幻又冗长复杂，三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而且肖应尘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下还不知道程方楠究竟怎样了。
肖应尘便转移话题，说道：“小六子，你去让程老爷跟你方楠姐姐断绝父女关系，然后再把程姑娘带来这里藏起来。”
看着此时精神矍铄的肖大哥，小六子根本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下断定，必然是佛祖显灵。
先前借方楠姐姐的手，杀死了那姓钱的小子，圆了肖大哥的愿望。
如今肖大哥突然变的聪明起来，阿弥陀佛，这个时候趁火打劫，真的是极好。
只要方楠姐姐跟程老爷断绝关系，那么癞蛤蟆就可以吃天鹅肉了。
于是小六子就满心欢喜又两眼放光的应下，一边又道：“啊——肖大哥，你能帮我问问佛祖么？我也有一个愿望。”
虽然是住在庙里，也跟五梅师太有些渊源，但佛缘不够深厚，就连满天神佛的名字都有什么也不清楚。
好在小六子心智未开，很好糊弄。
肖应尘便开口道：“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六子这才连忙捂住嘴巴，轻声轻脚的往山下一步步退去，仿佛脚步之声也能泄露自己内心的秘密。
边退边及其小声的说：“好，回来的时候，我可以问方楠姐姐借几文钱买香么？”
这孩子对有些事极其细心，自打第一次听燕红叶骂了那句“屁眼大掉了心的兔崽子”之后，便有了阴影，生怕屁眼大了当真能把心掉出来。
若真是那样，人岂不是要死翘翘了么？因此，每逢出恭，便小心翼翼，慢的出奇。
听他声音微细，几无可闻，肖应尘也不知道小六子说了什么，就直点头。
小六子刚退出去几步，越想越不对劲，便折返回来，“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