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庙小风大

    又是在炎炎夏日，我们回到岳母家。这次是带着小孩，没有去年压力大。有了可爱的小生命，很多精力和乐趣都在她身上，烦恼少了很多。只是不能一直不工作，更不能长期寄居。找了四个月工作，终于成功应聘a省w市一家地产项目公司，担任总经理助理，尽管平台和职位都比在c集团低，工资待遇也下降不少，但我要回归房地产行业，只能又从头开始。当时我找工作有两大劣势：一是在房地产大企业的工作经历短，只有两年；二是跳槽频繁，没有一份工作超过三年。这家公司能聘用我，还是因为我的名牌大学博士学历和做计划运营的人比较少。我最终决定“低就”这家公司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它的母公司是在香港上市的企业，我期盼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将来能被集团看中，获得更高职位和平台。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位比较严厉的中年女士，对人和工作要求都很高。公司员工大部分都敬畏她，但办公室主任和一位跑前期的女同事却是例外。后来人事经理告诉我，他们之间分属两个派系，各有集团总部的靠山，谁也搞不走谁。后来我猜测，可能是集团总部故意这样安排的，就是在下属之间制造矛盾，以便暴露问题；同时不让一家势力独大，保持监督制约，以便集团总部掌控这家公司。这是我们传统政治中常用的制衡术在企业管理中的运用。

    这家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二十几岁，油嘴滑舌的样子，把除办公室主任派系外的员工团结得不错，经常组织中高层在一起吃饭唱歌，平时办公室欢声笑语不断。但他不久就向中高层借钱，我也不知他是否有正当用途，委婉拒绝了。一次，他开玩笑地对一位女员工说：“你不听我的话，不怕我潜规则你吗？”后来发现他和两位女同事合租在一起，并与其中一位女同事走得很近，那位女同事老公在外地工作，不久却怀孕了。整个公司在总经理和办公室主任不在的时候是很活跃的，同事都在一间大办公室办公，彼此聊天，说成人笑话，毫无顾忌。其中设计部经理是一个女汉子，不喜欢和女同事在一起，反而整天和男同事在一起喝酒吃饭唱卡拉ok，尤其喜欢和这帮男人一起讲成人笑话。

    我在公司也没多少事，就是不断地排工程计划，包括报批报建计划、工程施工计划、招标采购计划。我利用excel表中的函数，让这些关联计划在某项计划发生变动时所有计划自动更新。这么一项小技能不仅让我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也让同事特别是女总经理惊叹不已。后来公司年会的整体安排和节目、ppt、音乐等的编选，均是我主导和操刀的，也让总经理比较满意。我就这样把自己降为一个拥有总经理助理头衔的秘书，做这些杂事。虽然总经理宣布我可以代表她协调内部关系和安排工作，但一个开发得很缓慢、似乎没有里程碑节点约束与考核的项目，实在没有多少事要协调和督办。大家都在混日子、拿工资。我也经常跑工地学习施工技术和工艺。工程部经理是一个很有思路、也很会带团队的人，对我的请教也是毫无保留地告知。不久，不知是总部安排还是总经理自己的意思，居然招了一个副总经理，专门管工程、设计和前期工作。这一来似乎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三个部门的经理突然多了一个“婆婆”，很不适应，关键新来的副总经理比较急躁和“横跳”，一心要表现自己、体现自己价值，让原本缓慢的工作节奏一下加快，他们都不太适应，暗中都在抵制。最关键的是，总部的决策缓慢，资金也不到位，制约项目的招标采购工作和进度款支付一直得不到解决，材料和施工单位不能及时进场施工，要加快工程进度只能是逼施工单位抢工，但不及时支付资金，施工单位又没有垫资能力，不仅不能加快进度，反而常常停工。不能从根源上解决工程进度慢的问题，一味逼项目工程部、招采部、设计部员工加班加点，等于让他们做“无用功”，所以大家对副总经理的意见很大，明里暗里故意拖延、串通一起抵抗，顿时公司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我离开c集团后，一直和小俞保持联系。我在万总公司工作时，他还专门来d省a市看我。当时他应该是帮小老板来探听我情况的。c集团那时已经成功上市，总部也按照以前葛总的意见搬到了魔都。魔都人才、资金和信息都不是偏居小岛的c省b市所能比的，彼时，中国大部分上市公司为了更快发展都会选择把总部放在魔都。之前大老板一直不愿离开家乡和创业地c省b市，后来可能是小老板说服了他进行总部搬迁。

    春节期间，我给葛总拜年时，得知c集团安排邬秘书和他联系，探询他回归的意向。我说能回去也行，毕竟c集团已上市了，总部也搬到魔都了，平台和发展空间都更大了。但葛总说回头草不好吃，我也表示认同。末了，葛总问我如果他回归，我是否愿意回去，我说还是愿意跟着他干。

    春节后不久，葛总告诉我他回c集团了，还是任执行副总裁，并说我如愿意回去，他来操作，我表示了感谢。那时我对现公司的平台和前景已很失望，也觉得a省w市能级不高，大的房地产公司很少，以后跳槽的机会少，如能回去c集团，不仅平台大了，魔都的机会也多，跟着葛总还能学到东西。还有很重要一点，在两次艰难的找工作过程中，我深刻体会到缺乏大公司经历和频繁跳槽会成为致命伤。如果能回归，这次一定要在c集团工作时间长些，弥补以上缺陷。

    春节后一个月左右，邬秘书突然给我打电话，协商我回归集团工作的岗位、待遇等事项。过了几天，小老板又给我打电话，笑着说欢迎我回去，具体事情找葛总和邬秘书商量就行了。这是葛总为了照顾我的面子和情绪特意请小老板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明显感觉小老板是在敷衍，毕竟两年前他和夫人那么拉拢和挽留，我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他，他心里肯定也有一道坎。不过他不愧是当老板的，心胸慢慢开阔了些，也能主动给我打电话。而我却一直改不了好面子、清高刚直的个性，不愿主动弯腰示好一下。

    尽管现公司的总经理竭力挽留，并说给我后路都考虑好了，只要继续干下去，很快会升副总经理，但我还是坚决辞职了。人力资源经理很不舍我离开，我可是教了他不少工作方法。后来他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还专门邀请我去讲课。这是一个好交朋友，却让人看不透的亦正亦邪的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坐着动车去了魔都。邬秘书、小俞和葛总的秘书小魏都亲自来车站接我，一切美好似乎回来了。